2024的夏日,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整个江东省都处在火热之中。
炎热的夏季使人们裸露的更多,不只是皮肤还有内心的欲望,就好比现在的张水生渴望在游戏里得到一场胜利。
他在玩一款老少皆宜的手游,操控着游戏里的小人进行真男人之间的战斗,但随着一声基地爆炸声,这把游戏又输了。
“今天这是输的第几把了?”
张水生眼睛一闭,躺在摇椅上不再动弹,清风吹过,吹得院里的葡萄叶子沙沙作响,吹得少年心神荡漾,惬意两个字就写在他的脸上。
但还没有开心多久,张水生的忧愁又挂在脸上,闷闷不乐。
角落里的老旧风扇、小院里的葡萄架、还有院子外面树丫上的蝉鸣,都让他心烦意乱。
暑假过得七七八八,他的录取信息还没有查到,明明自己高考分数也还可以,580分的成绩不算学霸也能在自己省份混个双非一本吧,他越是憧憬,越是害怕。
随着同学们在朋友圈晒得录取通知书的次数越来越多,吃过的升学宴也记不清楚有几桌,张水生心里也开始慌了,同学们也会偶尔见面时也会问问张水生,你被录到哪所学校了,张水生只能笑着说,还要再等等看吧。
“我不会是滑档了吧!我可不想复读啊。”想起高三那些岁月黯淡无光,现在就算把张水生杀了,他也不愿意再去回高中读上一年的高四。
那是读书吗?那是自己的牢笼。
想到这里,张水生只得再叹息一声,夏日蝉鸣此刻也变得刺耳,那台老破旧风扇的吱呀声,像极了那个看不上自己的班主任的无情嘲讽。
说起来,张水生还得感谢这位一直瞧不上自己的班主任,就是因为他屡次贬低张水生,这才让张水生有了老子一定要好好考的想法,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张水生就开始了疯狂的学习与刷题,终于在高考考了个580。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高中不只是暗无天日,也有青春洋溢,张水生也不例外,想到高中,他就会想到另外一个人,一个靓丽的倩影,算是白月光吧。
一声魔性的铃声响起,张水生立马来了精神,不为别的,就因为屏幕上的李冉冉三个大字。
李冉冉是张水生的女神,他的白月光,三年高中两年同桌,一年暗恋,还有一年也是暗恋,魂牵梦绕四个字不足以形容张水生对于李冉冉的爱慕,他能考上大学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李冉冉。
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女孩。
说好了,考上大学就在一起。
“喂!冉冉啊,怎么啦?”
“水生,我考上京城大学了,你呢?”
张水生一惊,他知道李冉冉学习好,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超常发挥考到京城大学!京城大学,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院校,整个东南省能考上这所大学的学子也屈指可数。
“我……我这录取通知书还没到呢。”说话时,张水生几乎是没了底气,多少带点自卑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长长的叹息声,随后李冉冉说道:“水生,要不你还是去复读吧,b班的阿强这几天一直有和我在联系,他也考上了京城大学,他说过些日子开车带我去学校。”
张水生一听就不对劲了,卧槽,我的爱情被截胡了?
李冉冉口中的阿强,是整个学校的有名人物,长得帅学习好,家里还有钱,妥妥的富二代学霸,是整个学校,不,是整个H市所有少女和部分少年心中的暗恋对象。
“什么!冉冉,不能信他啊,他是个渣男!”
作为男生,私底下自然知道不少关于这位阔少的传言,比如女友有几十个,前女友为了他去打胎等等。
“水生,我在进步,可你呢?”
“水生,我们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我怕阿强误会,而且,你根本不了解他。”
李冉冉匆忙挂断了电话,张水生如同晴天霹雳击中心灵。
“不!!冉冉!”
张水生放声大哭,这时,乡下的爷爷干完农活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好大孙在嚎啕大哭,连忙放下农具上去问道:“乖孙!你……你怎么了?”
“爷爷!这道题好难啊!我不会解!”
张水生也只能把苦涩的爱放在心里。
在长辈眼里,张水生一直是个乖宝,早恋的事情自然不会去讲。
爷爷是个退休老教师,退休后在家干着一些农活,他赶紧扶起孙子。
“水生啊,现在准备考研还为时尚早啊,你大学都还没上呐。”
张大爷苦口婆心劝了好久,张水生才止住哭泣。
这个时候,张水生的二叔,也就是张大爷的小儿子晃晃悠悠走进院子,手里拿着一封红色的纸袋,神采飞扬,看到自己的侄儿时,眼里只有厌恶。
“爹,您看,这是福生的录取通知书!”
张福生是张水生的堂弟,和张水生不过隔了半个月出生。
张大爷一喜,赶紧接过纸袋,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封崭新的,造型别致的录取通知书。
“H市大学!”
这是本市最好的学校了,虽然不是985也不是211但好歹是个一本,在经济欠发达的江东省也排得上号。
“诶呀!大喜啊!大喜!我张老汉只是个中专师范毕业的小学教师,家里竟然出了个h市大学的高材生啊!”张大爷喜极而泣,一向不迷信不封建的他准备去拜拜菩萨,顺便去祖坟那边看看祖坟是不是冒了青烟。
张水生看着那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心里不是个滋味,不为别的,他的第一志愿也是h市大学,他的分数和堂弟比还多出了15分,为什么堂弟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而张水生的还杳无音信?就连官网都查不到讯息。
张大爷兴许是看出了大孙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拍拍张水生的肩膀说道:“乖孙莫着急,你弟弟的通知书都来,你的也就快到了。”
稍稍安慰几句,张水生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只是他没有看到自己二叔嘴角那不易察觉的笑,带着些许轻蔑的笑。
夜晚,张水生一直在想着李冉冉的事。
“冉冉!冉冉!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
众所周知,张水生一直都是李冉冉的舔狗,风里雨里带了三年早餐不说,逢年过节礼物都是不停地送着,没钱怎么办?放了假就去打工挣。
现在李冉冉被隔壁班的阿强拐跑了,张水生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张水生起来去厕所,农村里都是露天旱厕,想要解决生理问题还要去外面。
路过二叔的小院时,张水生听到了二叔和他堂弟张福生的对话。
“爸,堂哥怎么没被h市大学录取?”
“傻儿子你懂什么?那天你们学校填志愿,我亲自去的,你堂哥前脚走,我后脚就给他改了,不然你这小瘪犊子有机会上h市大学?”
张水生在窗外听的一清二楚。
我的志愿竟然让二叔改了!
张水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二叔说的话却在他耳朵中不断地、不断地重复。
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的前途?我的爱情!二叔你坑我坑得好苦!张水生的身体在发抖,因为极度的愤怒。
最终,怒火还是战胜了理智,张水生用力推开二叔的房门,张二叔粗心地连门都没关。
哐的一声,两扇门被大力推开,撞在白墙上还有回音。
“二叔!你为什么改我的志愿!”
张水生几乎是咆哮着质问自己的亲二叔。
二叔和福生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对话被张水生这个小鳖犊子听见了。
眼见事情被拆穿,张二叔也摊牌,直接摆出一副厌恶神情。
“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的志愿就是老子改的,你能拿我怎么办?你是要杀了我还是要去告我?就凭你?哼。”
二叔的态度恶劣,而堂弟福生立马站在自己老爹身边说道:“堂哥!事情已经发生,你认命好了,不要伤了和气嘛。”
“我伤你马的头!”
张水生挥起拳头就要给这两个混蛋一点教训,奈何他根本不是体育老师二叔的对手,几拳就被二叔撂倒,堂弟也在混乱中踩上几脚,张水生的骨头差点断咯。
“你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我告诉你!就算你那个死鬼老爹来了,他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站着!你真把自己当根葱啦?跟你爹一样的贱货!”
张水生的亲生父亲,张贤,在张水生出生半年后就带着张水生的亲妈跑了,了无音讯,这些年都是张大爷一把手把他拉扯大,对此,二叔常年对张水生产生厌恶。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爸!”
张水生艰难站起来,扬起一拳,打在堂弟小腹上,堂弟吃痛,趁这个间隙,张水生撒腿就跑。
“你小子!算你跑得快!”
张二叔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打算去追,反倒是检查自己儿子的伤罢了。
“爸我没事,你给他填了个什么学校?”
张二叔得意地说道:“胡乱填的野鸡大学,他爱上就上,不爱上早早滚去打工,省的跟你争你爷爷的房子。”
屋外的张大爷听得真真切切,却又不敢说什么。
他两个儿子,一个失踪了,一个接手了他的工作,在学校里当个老师。
他年纪大了,没什么指望,要是二儿子也不管他了,他晚年要凄惨很多,在这个家里,他没什么话语权,老伴走的又早,年纪大了,只能仰仗自己的小儿子了。
难熬的一夜过去。
张水生站在池塘边哭了一晚上,张大爷在旁边陪了他一晚上。
农村夜晚风微微吹起,池塘里月亮的倒影碎了。
清晨,张水生红着眼眶,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知道他在家里的地位不高,爷爷也有苦衷,现在没了大学可上,不如……
南下打螺丝?
思忖之间,一位穿着邮差服装的青年人踩着一柄飞剑乘风而来,在飞到张庄时,他就在没人的地方停下,手掌翻转之下,飞剑变成了一辆自行车。
年轻人抬起胳膊,在自己的电子表上一顿哗啦,吐槽道:“这地儿可真够偏的!”
仔细确认地址没错后,这位邮差才骑着自行车前往了张水生的家。
在张水生家旁边的池塘边,邮差撞见了张水生和张大爷。
邮差看到了张水生的模样,和资料里的模样一模一样后,拨动了自行车的车铃铛。
叮铃铃。
“请问,这是张水生同学家吗?”邮差温和地问道,并指着一旁的小院儿。
张水生和张大爷面面相觑,从未在张庄见过这人。
“请问,这是张水生同学家吗?”邮差又问了一遍。
反应过来的张水生立即说道:“是!这里是张水生家。”
邮差笑了笑说道:“对了就好,同学,这是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