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徵二十年正月初一。
元正的大朝会散后,大臣们纷纷离去,唯有沈瑀像条尾巴似的追上了秦元徵。
“季玉,可是有要事?”
“……微臣无事……微臣是有些事……”
秦元徵:(?? ??)?
秦元徵真心觉得,他对沈瑀太有耐心了。瞧着沈瑀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不太像公事,倒像是有些私事?
秦元徵本着体谅臣子的心,开口问道: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沈瑀那双含情目里水光潋滟,他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沈瑀在袖口里取出一块玉佩,态度恭敬至极,他将玉佩双手捧到了秦元徵面前。
“臣……臣贺我王生辰之喜。”
秦元徵却没有接,他抿了下唇,语气有几分严肃的说道:
“寡人曾明令各级官员不必献礼。”
秦元徵到这个小世界只过了两个生辰:第一个生辰时,平昌姑母在朝中尚有大权;第二个生辰时,秦元徵已经开始独揽大权。
对于那两个生辰,秦元徵最大的印象就是:奢侈。
尤其是第二个生辰,秦元徵刚刚揽权,又值燕国使者到访,庆典办的那叫一个声势浩大。
一想到当时花的银子,秦元徵就再也不想过生辰了!
办庆典就是热闹一下,还是拨给军队更实用!
不办庆典只是口谕而已,但禁止官员献礼却直接颁布诏书,这显示出秦元徵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也许是个性使然,秦元徵不喜官员们通过献礼来谄媚上级的风气。
这些送到他面前的礼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无非是从百姓身上搜刮而来的,甚至有些官员之间还要互相攀比谁送的礼物更贵重。
今天他们向秦元徵这个王上进贡,明天就会给各级上司送礼,这样一来,官官勾结、人情往来,最终只会败坏官场风气。
秦元徵深知自己无法完全杜绝这种行为,但至少要明确地告诉各级官员,他作为王上并不喜欢这种风气。
即使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这种不良风气也应该能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
……
秦元徵眼神微冷,他的目光落在沈瑀身上,他有些怀疑沈瑀的意图。
沈瑀自是察觉到了自家王上的视线,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妥,但,他真的只是想送一份生辰礼物。
沈瑀收回手,垂耷着脑袋解释道:
“王上诏书的用意,微臣谨记于心……但这……这是臣亲手雕刻的,是臣的……我王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
沈瑀猛地抬头看向了秦元徵,眼角似乎有泪花闪烁。
秦元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也极为自然的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秦元徵收起了刚刚发散的思维,他承认他似乎是想多了。
毕竟,沈瑀的脑回路向来如此……与众不同。所以,沈瑀可能真的是单纯想给他送个玉佩?
秦元徵:寡人是真心有点不太理解。(?ò?ó?)
“沈季玉,做事前多为自己考虑考虑,真是……幼稚。”
秦元徵觉得沈瑀就适合外放出去,明明在别人面前八面玲珑,就连陆萧都夸赞过沈瑀几句。
怎么一到他面前,沈瑀便开始犯蠢?
对此,秦元徵真的有些无奈。
秦元徵嘴上说着沈瑀幼稚,可态度明显温和了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伸到了沈瑀面前,说道:
“仅此一次,还有,要保密。”
“诺!”
沈瑀的语气充满喜悦,他迅速地将玉佩递给秦元徵,同时低下头去,试图掩饰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事实上,沈瑀心里清楚得很,自家王上可能并不会佩戴这块玉佩。不过,王上愿意收下玉佩,这对于沈瑀来说,便是一件特别值得开心的事了。
……
秦元徵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只见玉佩质地温润,色泽光亮,纹理细腻,显然是用上等材料制作而成。
玉佩的雕刻工艺堪称一绝,每一刀都恰到好处,线条流畅自然。
玉佩的正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鸟,似乎随时准备振翅高飞。在玄鸟下方,还雕有“旦逢良辰,顺颂时宜”八个字,字体苍劲有力,笔锋锐利。
玉佩的反面同样精美绝伦,上面刻着“日如熹光,欣喜在望。有趣有盼,无灾无难”十六个字,字迹飘逸洒脱,宛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看得出来,沈瑀很用心。
说实话,秦元徵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