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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躺在营帐里的地铺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而徐若枫早已睡熟。
我心里想着,今晚余苇宁会不会悄悄来到军营?我既盼望见到她,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然而,我也担心,若她真的来了并被抓住,又该如何是好。思绪纷飞,不知不觉中竟也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将军派人传唤我和徐若枫前去见他,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他,尤其是关于照顾伤兵的安排。于是,我们便跟着传令兵前往将军营帐。
一见到我们,李将军便开口道:“少主,在军营里还习惯吗?”
我答道:“还好。”
李将军笑着说:“军营生活条件艰苦,环境恶劣,少主在汉南城养尊处优,如今来到这里,自是相差甚大,只恐委屈了少主。ot
我不想与他过多寒暄,便直接说道:“无碍。李将军,不知是否已经安排了人手照顾伤兵?”
李将军点头道:“少主体恤士兵,真是让我心中安慰。您不必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若少主不放心,可以亲自去查看。”
我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李将军了。”
李将军连忙道:“少主何必客气,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我又说道:“李将军,我已写信给王叔,令他从汉南调拨一批物资和食物,用来补给伤兵。”
李将军感慨道:“少主事事为军中伤兵着想,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感激。” 我笑了笑,说:“李将军,你也别说这话,这些伤兵都是为了汉南拼死奋战,提供些物资和粮食本就是应当的,哪里需要感谢。”
李将军肃然道:“少主此番亲自前来军营,是我等的荣幸。”
我摇摇头,轻声道:“李将军,你就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不知东边的援军何时能抵达?你是否已经催促过了?”
李将军苦笑着说:“少主,我怎敢催促平东将军,若惹得他心生不悦,行程恐怕会被进一步拖延。” 我皱眉道:“可若长此以往,拖得太久,对方若突然发动猛烈攻势,岂不是危险至极?”
李将军镇定道:“少主莫急,目前敌军还未摸清我们的兵力虚实,不敢贸然进攻。再者,我们驻扎于险要之地,敌人也知易守难攻,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我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也只是暂时无忧。但终究还是等援军到达,才算是吃了颗定心丸。ot
李将军随声附和:“少主说得极是。”
我知道他叫我们来是有别的话要说,便开口问道:“李将军,你今天叫我们来,恐怕不只是谈这些吧?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李将军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也应该一早就该跟少主说的。ot
我心生疑惑,追问道:“不知是什么事?”
李将军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想提醒少主和徐公子,晚上千万不要离开自己的营帐。”
我隐约猜到了他的话外之意,便故作不解地问道:“李将军,我们晚上若出了营帐,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
李将军神色凝重:“少主,你们初到这军营,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军营里混入了一名妖女,乔装成我方将士模样,众多士兵竟也奈何不了她。这妖女很可能是敌军派来的探子,神通广大,上次虽未得手,但恐怕她还会再来。所以,我才提醒少主,晚上千万不要出营帐,若撞上了她,后果不堪设想,我也无法向大夫人交代。”
我点头应道:“既然如此,李将军放心,晚上我们不会出营帐。”
李将军闻言,略感放心:“如此便好。”
当下见李将军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便与他告辞。
与李将军告别后,我和徐若枫来到伤兵帐篷,果然见到李将军已经安排了人手照顾伤兵,这让我心中安定不少。 随后,我又去看望了上次那个年纪尚小的伤兵,对他简单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帐篷。 我们在军营里四处走走,透透气,不经意间遇到了正准备前往前线巡视的吴统领,这次我们只简单寒暄了一句,没多聊什么。
就这样我和徐若枫在这军营呆了数日,每天也没有什么变化,夜晚也不见余苇宁探访军营,也许她曾偷偷溜进来,没有被人发现也有可能,毕竟连李将军都说她神通广大。
但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这一晚,我和徐若枫正在帐内睡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将我们惊醒,我和徐若枫只得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只见帐外火光冲天,犹如白昼,原来是许多士兵举着火把,聚集在一起,隔得甚远,我们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我和徐若枫走近些,只见弓箭手们已然严阵以待。我心头一紧,心想莫非抓到了余苇宁?然而靠近后才知并非如此。我看到吴统领,便走过去问道:“吴统领,发生了什么事?”
吴统领面色凝重地解释:“少主,你也被吵醒了,只是一个士兵说看到一条黑影在军营内跳窜,以为是那妖女,又问是不是他眼花看走眼了,他也不敢确定,因此才闹得这一出。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不可大意。这妖女也有可能藏匿于军营某处角落,不如我多派些人手在你们帐外巡逻。ot
徐若枫思索片刻,提醒道:“这样不妥,若在我们帐外加强防守,岂不是告诉她这里住着重要的人物?”
吴统领猛然醒悟,连忙道:“徐公子说得对,我一时未想到这一点,是我疏忽了。”
我安慰道:“吴统领别自责了,你也是为我们好。既然这里没什么大事,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吴统领点头道:“好的,少主,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们向他点头致意,便转身回了营帐。刚进帐篷,忽然一个黑影迅速闪入,下一刻我便被制住,冰冷的短刀抵在我的脖子上。那人低声威胁道:“别乱动,也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不用看,我已知此人正是余苇宁。我连忙说道:“我不动,真的不动。”
徐若枫也立刻说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少主的。”
余苇宁冷哼一声:“是吗?你打得过我吗?”
徐若枫毫不退让:“打不过,但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少主。”
余苇宁冷笑:“哼,拼尽全力?可笑。”
我忙说道:“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余姑娘,你先把刀收起来。ot 余苇宁眼神凌厉:“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我赶忙赔笑:“是,是,我没资格。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余苇宁冷冷说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莫非你真的做了汉南王的走狗了?”
我皱眉道:“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没有人给汉南王做事,倒是你利用我去汉南王府窃取情报,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是反咬一口。ot
余苇宁反驳道:“利用?你自己不也一心想扳倒汉南王吗?除非你真成了他的狗。”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又这样说?扳倒汉南王的方法有很多,不必通过血腥的手段,害得这么多人无辜伤亡。”
余苇宁冷冷道:“跟着汉南王的,没一个是无辜的。”
我继续劝说ot你看待问题不要这么极端好不好,跟着汉南王做事的就一定是坏人吗?你能不能先把刀收起来,我怕你一激动失了手。ot
余苇宁冷笑着说道ot你怕了是吧。ot
我解释说ot你这样子,谁不害怕。这里谁也打不过你,你要取我性命不是易如反掌,你现在拿着刀对住我岂不是多此一举。ot
余苇宁想了想,似乎觉得我也说得有理,当下收回了短刀,说ot你要有什么花样,我一样要了你的命。ot
我笑着说ot没有花样,没有花样,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ot
余苇宁好奇问道ot你们为什么会来?ot
我坦白说ot还不是你,窃取了情报,侵占了两个军营,汉南王叫我们来做炮灰,让我们来这里送死。ot
余苇宁怀疑道ot你休要骗我,那大夫人岂肯让你来。ot
我缓缓说道ot我来还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罪责太重,你看那么多士兵伤亡,毁了多少家庭,你心里好受吗?纵使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如果说汉南王残忍,这样做和汉南王又有什么区别。ot
余苇宁激动地说ot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怎么不跟汉南王说去,这么多人伤亡,你要怪,怪那汉南王去。ot
我说ot你如果不把情报告诉你父亲,就不会袭击那两个军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伤亡。ot
余苇宁冷冷地说ot是啊,那些人的伤亡都算在我的头上,但你也不想想汉南王怎么陷害我爹的,我们南雀山的伤亡找谁算去。ot
徐若枫这时却说ot少主,余姑娘,你们也都不必说了,现在该想个法子怎么让余姑娘离开军营。ot
我柔声说道ot是了,余姑娘,现在是该想法子让你出去。ot
余苇宁说ot不用你管,这个军营,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ot
我说ot是啊,是我们多事,余姑娘本领那么强,自然是出入自如。ot
余苇宁说ot你不要在那里讥讽我,我现在问你,你跟不跟我走。ot
我平静说道ot我现在不能跟你走。ot
余苇宁说ot好,你既这样说,他日在战场上见到你,就别怪我无情,见到你,我一样会杀掉你。ot
我淡然说道ot余姑娘,你何必说这样的话。ot
余苇宁又问我ot那你跟不跟我走?ot
我还是那样对她说ot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ot
余苇宁说ot好吧,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战场上见。ot
说完,便闪出帐外,隐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