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坐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葛萍萍看个不停。他心里面觉得,这女孩长得真是好看,而且身材也很好,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让别人误会。
而那些过来的人都是成年人,他们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对这种情况比较敏感。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赵旭对葛萍萍有意思,葛萍萍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害羞地低下了自己的头。而赵旭则觉得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了葛萍萍一眼。
这时,葛大夫妻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心里暗自高兴。他们知道赵旭对自己的女儿有好感,于是决定趁机帮一把。他们赶紧找来了茶杯和茶壶,准备给赵旭倒一杯水。
赵灵儿自从回到家中,早就品尝到哥哥制作出的这些美味物品,但是看到葛萍萍如此痴迷的品尝白糖,自然而然地走过来,手指沾了一点送入口中,确认和自己家中的一模一样,要仔细的端详葛萍萍的举动,葛平平在吃了几口白糖之后,看到众人都是用另一种眼光观看自己,洁白的脸颊上瞬间呈现一片彩霞,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把白糖送到自己母亲的面前。
“姐姐,你也尝尝这个白糖,真的别有一番味道。”
没错,在宋朝,一般孩子都会尊称自己的母亲为姐姐,父母称呼女儿为一个姐字,称呼儿子为一个哥。所以现在的葛萍萍称呼母亲为姐姐。葛大的妻子为了照顾一下女儿的颜面,也就蘸了一点白糖,尝了一下其中的味道,确实认可这种物品的味道鲜甜。
随着葛大给赵旭端来了茶水,赵旭也就临时坐在堂屋的一把椅子上面,结果刚要询问,他们家这个店铺需要每年交多少税费的时候,忽然间,从门口直接跑进一个年轻男子来,由于这个人奔跑的速度太快,竟然直接带进了一股强风,也更加证明了这个人的身体十分的强壮。
由于这个人跑的太快,以至于进了屋子都没有能够立即站稳,一直冲到赵旭的面前,才勉强站住了脚步,可是看到赵旭坐在那里正在喝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尴尬表情。
赵旭自然不认识面前这个人,看到这个人身体十分强壮,可能由于快速奔跑,现在还在大口喘着粗气,虽然这个男子身体被晒得皮肤黝黑,但是眉宇之间也露出了一些年轻人的英俊,特别是他的眉宇之间和葛萍萍十分的相似。赵旭把手中的茶碗暂时放到了旁边的柜台上,此时,一旁的葛大已经开始张口询问。
“川哥,你不在码头上好好劳作,突然跑回家中做什么?”
“爹爹,我今日早间就答应小妹,要到码头上去借一些银钱,只要我们把钱还给了周家人,就不会让小妹去他们家做丫鬟,可是我从早晨借到现在,也只是借到了几百个铜钱来。
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先回来看看,把这些铜钱交给周家,就先当作利钱,再让我们缓上几日,再还他们本金可好。”
从父子的对话,赵旭已经清楚跑进来的这个青年人是葛萍萍的哥哥葛川,看样子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去外面借钱,不过看他手中抓的那些铜钱,也能肯定他不会有太多有钱人的朋友,能够借回几百个铜钱,应该已经达到了他的上限。
此时,葛大夫妻自然也看到儿子手中的那一大把铜钱,微微叹了一口气,葛大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一起对着儿子讲述刚才的事情。
“川哥,少时,你先把这些铜钱还与借你的那些人,现在我们已经无需再去借钱了,没看你小妹现在还在家中吗?
刚才周家人已经来过,他们准备强行把你小妹带走,正巧赵大官人兄妹来到咱们家中,看到周家人要带你小妹离去,赵大官人随即偿还了他们五两多的银子,还明确表示这是与你妹妹的聘礼。
你且看看,赵大官人还与我家带来了这些味道极美的东西。”
葛大说话的语气中还带有一种骄傲的感觉,明显已经认识到赵旭要娶女儿,而刚才那五两银子也成为了自家的聘礼。这一下让赵旭真的有些着急,刚才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对付周强而已,并不是真心拿五两银子来作聘礼的,马上急着解释。
“伯父呀,可不要误会,我刚才只是和周家那么随便一说,绝对不是用五两银子来做聘礼的呀!”
赵旭的话刚刚说出口,葛大还没来得及回话,葛川就看到葛大正在用粗糙的手指蘸了一些白糖,送入自己的口中,一个箭步就窜到了葛大的面前,直接指着葛大正在吃的这些白糖询问起来。
“爹爹,你吃的这些白霜是从哪里获得的?”
葛大原本是听到赵旭喊自己伯父,非常不适应,刚刚要和赵旭说些什么?听到儿子急切的询问自己,也就略带得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旭,直接告诉儿子。
“这白糖是赵大官人拿来的,我们刚刚都尝了几口,确实味道鲜美,你快去洗洗手,也过来尝上一尝。”
“爹爹呀,你可知道这种物品是多少钱一斤吗?”
“是不是很贵?要一两百文一斤吗?”
“这可是十两文银一斤的物品,前几日我在码头上搬运货物的时候,正巧有一个客商采购了千余斤白霜,我们在装船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价格,当时我们的头目对大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格外的小心,万一打破弄撒,我们可是赔不起的,而且还说这种物品如果运到东京汴梁的话,少说也要卖到20两银子一斤呀!”
葛川的这句话讲完,葛大蘸了白糖,放到嘴边的手指就停在了半空中,这种贵重的物品可不是他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够吃得起的东西,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他们一家人无法触及到的东西,所以让他立刻石化在那里,其实不光是葛大夫妻,就连刚才活蹦乱跳的葛萍萍,在听到哥哥说出白糖价格的时候,也是开始发呆。
随即葛家的所有人,全把目光集中在赵旭一个人身上,此时此刻,葛家人的心中更加的明白,赵旭兄妹两个今天过来,就是向自己家来下聘的,除了还给周家的那五两银子之外,这几包白糖的价格已经让他们一家人有些不安,如此看来,赵家对葛家还是十分的看重,随手就是几十两银子的聘礼。
葛大哆哆嗦嗦,把手指再次放到白糖的包上,把手指上蘸的那几粒白糖,轻轻的涂抹在包裹白糖的纸上,此时,他的嘴唇也有些颤抖,原本想和赵旭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眼光再次看到那几包没有打开的细盐,随即哆嗦着手指打开了一包雪白如霜的细盐,先不说这些细盐到底价值多少钱?最起码葛大这一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
当然,屋里的所有人也全部把眼光集中在那包雪白的细盐上面,最终还是葛川揭露了其中的秘密。
“这细盐应该也是几百文一斤的贵重物品,听说都是来自于西域的东西,听说在东京汴梁府那里,这种上等的细盐最少卖到一两银子一斤。”
这一下,葛大的脸上更加不淡定,看来这还真是赵家准备的聘礼,幸好今天自己没有把女儿卖掉,否则的话,今天还真是不好收场,不过看了看面前的这几包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葛大的妻子也领略到其中的真意,马上面带笑容,直接走到了赵灵儿的面前。
“小娘子,你且快快上座,当日,我们两家确实口头定下协议,只是我们两家的地位相差悬殊,我们实在没有攀附的意思,也不敢奢望赵家对我们太过垂怜,也就一时糊涂,做出了一些错事。
刚才葛大也是无意间言语冒犯,还请小娘子不要见怪,只是今日你们带来如此贵重的聘礼,我们也实在消受不起。
明日,明日我就扯上几匹上好的细布,把小女直接送到赵府去。”
赵灵儿听到这番讲述,一时间也有些迷惑不解,来的时候兄妹两个确实也有一些协商,只不过都是想到葛家看望一下,并没有提起下聘这件事,可是刚才赵旭在门口,却言明五两银子当做了聘礼,再加上桌子上这些上等的白糖和白盐,直接让葛家人产生了如此强大的误会。
现在如果自己说只是过来看望,并不是真正下聘礼,岂不是又要伤了葛家人的心?
这一下,赵灵儿也有些为难,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状态,干脆也就顺势而为之吧!精致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也就顺着说了下去。
“大娘子,莫要着急,由于当时我们两家也只是口头上的协议,所以今日也只是拿了一些薄礼,先来定下,至于接下来两家成亲的事情,还要好好的商定一下,既然我哥哥答应了此件事情,这些聘礼自然是不能定下来的,后面自当还有众礼相送。”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这个小户人家能够攀到赵家,已经是上天无比的眷顾,怎么敢还贪图赵家的重礼,光是今天这些物品也是我等人家根本消费不起的东西,小娘子也太过谦了。”
赵旭都没有想到,原本就是想到葛家随便走动走动,结果自己一杯茶水都没有喝下去,就稀里糊涂和他们家定了亲,自己原本想帮助一下他们,结果随随便便就直接演变成了自己的聘礼,难道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婚姻就如此草率吗?
不过赵旭转过头看了一眼脸颊发红的葛萍萍,看样子今天这个乌龙还必须要转变成真实事件,如果此时自己否认了这件事情的结果,不光自己兄妹无法收场,也自然会伤了葛家人的心,反正原主也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自己也就继续做好人,把好事做到底吧!
现在双方已经把聘礼的事情落实,干脆自己也拿出一点实际行动,幸好自己的怀中还有几张银票,干脆赵旭一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直接规规矩矩递到了葛大的面前。
“那个伯父啊,既然今天我们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了,刚才我在外面,也只是和周家人说的气话,我岂能用五两银子作为我们两家的聘礼呢?真正的聘礼还在我的怀中,由于一时间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物品,我也一时的懒惰,就随便拿了一些银钱过来,还请伯父好好的收下。
接下来,无论你们喜欢什么?或者说萍萍需要一些什么东西?只管拿这些银票去采办也就是了,如果不够的话,我下次过来再与你们拿一些过来。”
葛大看到赵旭把两张票据送到自己的手中,也听到赵旭的话中意思,也就顺势把两张银票接了过来,结果看到银票上清清楚楚写的那些数字,双腿一软,差一点直接坐在地上,要不是葛大的妻子在他身边急忙拉了一把,葛大根本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
结果,当葛大妻子看清楚银票上显示出来的字数,说话的语气都改变了许多。
“赵大官人,这聘礼也太多,我们这等小户人家哪里承受得起如此贵重的聘礼?
干脆这些聘礼就当做小女的嫁妆,我这就去把小女的用品准备好,马上雇上一架马车,把小女送到赵家集。”
此时,赵旭也终于明白过来,只不过葛家还以为自己居住在赵家集,于是又和他们解释了两句。
“伯母啊,我现在不住在赵家集了,我在双桥镇购买了一套宅院,距离你家也不是太远,就在西边花园巷那里。有时间你们都可以到我家去做客,由于宅院太大,还是缺少了一些人气。”
结果赵旭的这个解释,更加让葛家人产生了误会,随后,葛大夫妻一句话,把这件事情直接坐实。
“我马上帮小女安排包裹,让她这就随你们一起回去。”
说这话,葛大的妻子拉着葛萍萍就进入到里间屋,弄得赵旭兄妹有些尴尬,葛大和葛川也有些手足无措,赵旭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场面,干脆和他们父子找一些话题。
“那个,你是叫葛川吧?我记得你好像比我还要小一些。刚才我听说你在码头上做工,一天有多少收入啊?”
赵旭的这个提问终于让葛大父子不再那么尴尬,葛川也只好正式回话。
“大官人,我就在镇西边的码头上做一些普通的搬运工作,我们四五十人组成了一个比较固定的搬运队,专门帮助过往的货船装船卸货,每日里至少有一两百个铜钱的收入,如果赶上好时候一日挣个百文也是有的。”
“那如果这样说来的话,也算是收入可观,生活也算过得去。”
“如果这些钱都能拿回来,自然生活上还比较富裕,只可惜我们每个月还要上交五罐铜钱的贡银,再去除掉自己的一些其他费用,自然也就所剩无几了。”
“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交贡银钱?”
“现在哪行哪业,不要交税吗?我们要想在码头上长期工作,就每个月必须交够足够的贡银才可以,否则我们就不能在码头上做工。”
“那么,这些贡银都是交到官府里了?”
“官府的人是每个月收一次,只不过他们收的并不是很多,我们交的这些贡银都会落到朱家人手里,因为整个码头的使用权都在朱家人手中。”
“这不是明显在收保护费吗?这个朱家到底有什么背景啊?”
“朱家的东家叫朱彪,朱彪的妹妹就是咱们县令的妻子,你说在咱们这个县里,有谁去敢惹朱家呢?”
这句话让赵旭直接语塞,毕竟他也是刚刚让马县尉收拾了一番,这个朝代的贪官污吏已经演变成土匪恶霸,他们牢牢掌控着大量的金钱,反而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贪婪,难怪这个朝代再用不了几年,就会彻底走向灭亡,看样子自己接下来也要抓紧准备,提前做出一些应对的方法。
赵旭原本还想打听一下,葛家这个水粉店每年需要交多少税费?可是刚刚听了葛川这一番讲述,也放弃了打听的想法,看样子每年的税费也不是个小数目,否则也不会为了交税费卖掉自己的女儿。
赵旭看了看葛川的身材,这个葛川的身高和自己相差无几,可是体态明显强壮了许多,可能常年在外面工作的原因,被阳光晒得皮肤黝黑,可是这无形中更显示出了一分的健壮。既然接下来自己也要全面发展,今天已经彻底和葛家有了牵连,干脆直接让他跟随在自己身边,还能成为自己的一个得力助手。于是又问了一句。
“那个,葛川呀,我现在正准备做一些事情,现在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手,既然你每天也挣不了太多的银钱,不如跟在我身边做事可好?我每月付你十两银子的工钱,吃喝用度全部包在我身上,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葛川听到赵旭的这句话,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追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要让我跟随在你身边做事情,每个月付我十两文银?”
其实赵旭的这一句话,不光葛川有些不相信,旁边的葛大也明显产生了迟疑,瞪着两个大眼直勾勾的看向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