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道旨意下达云州后,云州各处都沸腾了起来,与赵开霁一样还念着朝廷好的一样破口大骂君王昏聩,朝堂诸公的不作为。
“昏君!昏君啊!这满朝诸公都在干什么!莫不都是都是一群枯木败草不成?这种旨意为何会从中枢传来云州!”
“皇帝不知道,他们难道也不知道这云州百姓有多艰难吗?一群混账!这是要逼死云州百姓吗?”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道旨意一下,不但让朝廷在云州彻底失去了人心,还让百姓的生活更加艰难。
云州大旱三年,生活本就困苦,更是出现了人吃人现象,现在这道旨意一下,又不知道要死去多少百姓,这对于这些忠于帝国的臣子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而朝廷可不会理会这些人的不满,命令怎么下,下面的人便该怎么执行到位。
…
虎头村,几只乌鸦站在枝头,微风轻抚着他们乌黑亮丽的毛发,脑袋偶尔动了几下,但是那乌黑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看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大人!再宽恕些时日吧,这家里实在是没粮了!你拿走了我们这一家都得饿死!大人,手下留情吧。”
一位衣衫褴褛的头发干枯的老者趴在地上,抱着仓郎的腿,苦苦哀求道。
但是那仓郎却直接一脚把他踢开,同时带着嫌弃的拍了拍被他摸过的大腿,并往身上的锦袍官服拍了拍,而后冷着脸朝他的说道
“宽恕你些时日?那谁宽恕本官啊?”
不多时,一位腰间别着长刀,官兵模样的壮汉便从老者破败的屋内走出,手中提着一个袋子。
“大人,都搜遍了,就只有稻谷一袋。”
仓郎听到,眼中带着嫌弃的扫视了眼老者居住杂乱不堪的院子,而后看到院子中的石磨盘,而后指着石磨盘说道
“等离开的时候这玩意也一起带走吧。”
“看他这穷酸样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了,就先这样吧,我还以为藏了多少粮食呢,就这么点东西还这副模样,真是浪费本官的时间。”
而后仓郎便带着官兵趾高气扬的离开了老者的家。
老者本就气虚体弱,被仓郎这一脚踢的差点这口气没喘上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仓郎带着那袋稻谷离去。
不久,院子中便传出老者凄厉的叫喊声
“那可是来年的稻种啊!那是来年的稻种啊,我儿子死了两个我都没舍得吃啊!你拿走了我们一家明年的希望也没了啊!”
但是无人回应他,只有树上的乌鸦离开枝头发出了几声叫喊
“嘎~嘎~嘎~”
而这院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也在虎头村各家各户里发生。
王少安一家也同样如此,王父王母,与他的妹妹王秀儿正一脸紧张的站在院子里,在他面前也有一位仓郎。
也许是因为王少安让人送了些粮食回来,王父等人的脸色好了许多,脸上带着些许红润。
那仓郎是位大腹便便模样的胖子,手中装模作样的翻看着一本账本,只是那眼睛却色眯眯的瞟向王秀儿。
王父也发现了这仓郎那不太友好的眼神,便不动声色的护着妻女,站在她们前面,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官爷,我家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了,这能卖钱的早都卖了…”
而王母也是忍不住有些心虚的瞟向房内,只有饿过的人才知道这粮食有多重要,所以在接到粮食的那一刻,他们脑子里想到的不是先吃饱,而是怎么藏好才不被别人发现。
果不其然,房内在一阵翻找的声响后,一位腰间别着长刀的壮汉便从房内走出,朝着仓郎摇了摇头。
“大人,没有什么发现。”
仓郎有些晦气的朝王父脚上吐了口痰,有些嫌弃的朝他说道
“什么玩意,浪费本官时间。”
而王父也不敢发怒,也不敢擦拭,也是讨厌的朝他笑了笑。
而仓郎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眼中的嫌弃愈发的浓郁了,而后色眯眯的看着王秀儿,邪笑道
“不过这也不是没什么收获嘛,好俊俏的丫头。”
“来啊,给我带走!”
“属下领命!”
那官兵连忙回了句后便直接粗暴的推开王母,直接抓住王秀儿的手臂。
王秀儿瞬间便被吓的花容失色,连忙挣扎,还一边朝着地上的王母惊慌的叫喊道
“不要碰我!娘!你怎么样了娘!”
而王父见状也是脸色大变,连忙凑近仓郎说道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啊大人,小女命贱,身子骨虚弱,可禁不起折腾啊,大人有什么需求只管跟小民说,小民必定满足大人。”
谁知那仓郎确是毫不动摇,直接一个巴掌往王父脸上扇去,用力之大直接把王父半边脸直接打的肿了起来,身体忍不住踉跄了几步。
而后仓郎不知从哪抽出一个丝巾,脸上带着浓浓的厌恶擦拭着手掌,这才带着的不满朝王父说道
“贱民,满身的酸臭味,一靠近熏的本官鼻子眼睛都难受的不得了。”
王父强忍心中着怒意,脸上却艰难挤出一副笑脸,说道
“大人手劲真足,能被大人打是小人的福气。”
听到这话,仓郎脸上的嫌弃便愈发浓郁,神情也愈发嚣张,趾高气昂的挺了挺肥大的肚子,对着王父嘲讽说道
“贱骨头就是贱骨头,丢根骨头还乐呵乐呵的接着 ”
王父眼中的屈辱一闪而后,眼睛忍不住看了一眼被抓住的王秀儿,腰忍不住的弯了下去,点头哈腰的模样比那人模狗样的官兵更像是这仓郎的狗腿子。
而在众人不知情的是,王少安正脸色冷漠的蹲坐在院子的矮墙边,手里紧紧的抓着一根折断的树枝。
而后一声得意洋洋的声音便传进王少安耳边
“既然没粮,那你便拿你女儿抵了吧,让你家少个人吃粮食,这赋税也能少拖一天交齐。”
而后便不再去理会王父,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王秀儿也被拖拽着朝着外面走去。
而王少安听到这话,浑身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等着仓郎走出院子。
“唰!”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下,王少安的身影如同埋伏许久的猎豹一般,一下子从墙边窜了出来。
王少安眼中充血,眼神冰冷,手中那拇指粗的树枝死死的抵着仓郎的喉咙,声音沙哑之中带着淡淡的冷意,说道
“死胖子,你很嚣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