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古河三人跟上来,那人说:“这就对了。邀请函里不比外边。”
“这里诡谲莫测,随时都可能丧命,我们呐得合作。”
——他是升格者?
古河听见他说邀请函的瞬间,目光冷了下来。他和张和煦他们对视,交换眼神,决定先按兵不动。
古河佯装友善的走近,这时候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中年人,瘦削的脸上长着八字胡,两个眼睛倒吊着,怎么看都觉得像老鼠。
干瘪的身材,穿着灰色的短袖,棕色的长裤,脚上穿着有些不合尺码的AJ1。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飞鼠,你们可以喊我老飞。”
古河他们没做声,跟着他左拐右拐的在巷子里乱窜,最后来到了一间带院子的矮楼面前。
他有规律的敲击了几声,里面过了半晌才回应。
“杀鸡,杀鸭,杀鹅。”
老飞答:“杀人偿命。”
里面的人开门,古河他们跟着老飞鱼贯而入。
几人进了屋子,老飞拉上厚重的遮光帘这才敢打开灯。
亮光让古河他们适应了一会,等恢复视力,老飞和开门的女人坐在一边笑着看这三人。
古河觉的他们俩笑的有些渗人。
他的心跳声在胸腔中回响,老飞的神态仿佛一根根细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这么久都没发现我们有问题,看来幽夜仪式是有用的。
古河松了口气,他顾四周,这矮楼内部的装潢与外部的朴素截然不同,灯光下,屋内的陈设显得格外奢华。水晶灯、皮质沙发、LV的茶几……
气氛带着莫名的诡异。
“到这才安全,才能放心讲话。”老飞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和在外面相比显得沙哑而低沉,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外面都是吃人的鬼。”老飞身边的女人附和,她穿着泡泡袖,头上却戴着阿姨级别的丝巾。
手上涂了亮闪闪的指甲油,可粗糙黝黑的手掌又显得格格不入。
总之,这个女人让人觉的不协调,极其割裂。像两个时代的人被整合在一起,没有过渡处理,生硬到让人生理不适。
白芝皱眉,从眼神里能感受到她在吐槽面前的女人。
张和煦面不改色,他拍了拍白芝的手,示意她收收表情。随后望向老飞身边的女人说 :“老飞,这位是?”
“同伴,哩子。”老飞介绍:“也是我的伴侣。”
老飞的手搭在哩子黝黑粗糙的手上,露出了手腕上面没电的运动手环,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扑面而来的营业感就像是什么内娱签约的合约情侣。
“您好,我们是阿何,阿徐,阿紫。”古河现编了三人的外号。
白芝着领会到:阿紫是她,阿徐是张和煦,古河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取名小天才。
“好好好,阿何是吧,大晚上的,饿了吗?我让哩子给你们热点吃的。”老飞进入下一个话题,“咱们边吃边聊。”他努力的面带笑容,让自己尽可能的显得和善。
白芝正要拒绝,但古河拦住她,说:“好的呀,我们都饿了,不然刚才也不会想去夜宵摊。”
“那个夜宵摊有什么古怪啊?怎么不招待我们?”
古河硬生生把话题抬到那个夜宵摊,他看着老飞从和善变肃穆的表情,笑意更浓。
他就是要装傻,看看老飞葫芦卖的什么药。
“害,那里招待的不是人。”哩子插嘴解释,“鸡鸭鹅怎么能上桌呢?”
“你快去做饭。”老飞把哩子带了出去,边走边说:“我让哩子给你们做牛肉,这里的鸡鸭鹅可都是上不了桌的小菜。”
——你这样解释显得更刻意了!
古河内心吐槽,这老飞怪的也太彻底了吧,一眼坏人啊!
他和几人对视,眼神交错传递着:看看他要演到什么时候。
白芝正想说什么,古河却打断了她的输出,俯在她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白芝听得眼睛发亮,频频点头。
张和煦一副无所谓不想动脑子的样子,注视门口。
不久老飞重新进来,“一会就成。”
“您真是客气了。”古河满脸堆笑,“白芝,你去帮帮哩子呗。”
古河让白芝出去帮忙,老飞没有意见。
白芝摘掉眼镜快步出去,关门时和老飞对视一瞬。
老飞那干巴的小脸上闪过了红晕。
…………
古河把失神的老飞拽回来。
老飞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古河就继续装傻问:“我在那个摊主的锅里好像看到了手指,难道咱们这吃人?”
说着古河的脚狠狠的碾了下张和煦的脚背,惹得的惊呼一声。
“你别怕,咱们现在是安全的。”古河转身安抚,明显是演戏给老飞看。
老飞摆了摆手没有解释也没有戳穿眼前拙劣的演技,倒是直接跳出话题,换了个方向说:“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啊?”
古河愣了愣:这老登想啥呢?还真以为我们能被他骗了?
张和煦这边摆出莽夫的口气,直接说:“活够4时。”
“啊?”古河倒吸一口凉气,配合张和煦演出,他猛抓张和煦的衣服。一副你怎么说出来了的表情。
老飞又笑了起来,他的眉眼闪过冷冽的光,笑着问:“还有吗?”
古河尴尬而礼貌的微笑,打断了张和煦继续透底的声音,他缓缓说:“我已经展示出自己的诚意了哦,您的诚意呢?”
言外之意就是:我都露底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多说一点。
老飞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两只吊眼一转,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任务。”古河直接问。
“在这里活半年。”老飞一边说一边给古河倒水,然后摊开手露出了手掌上如古河他们看到过的字迹。
确实是在这里活半年。
“那你活了多久?”张和煦继续问。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老飞手掌上,完全盯着他的眼睛。
“还有半个月。”老飞收起手掌,声音带着些许委屈:“伙伴都死光了,只剩我了。”
“啊?这里这么危险?”张和煦说。
“白天还好,晚上到处是吃人的鬼……你不都看到了?那个锅里的手指。”老飞反问,话音渐缓:“逃又逃不掉,只能苟活。”
“那哩子是……”张和煦问。
刚提到哩子,她就和白芝端着热乎的炖肉上来,老飞张罗起他们动筷。
张和煦第一个主动吃起来,白芝紧随其后,古河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下了筷子。
这把老飞看的憋不住笑。
等他们吃完,老飞让哩子去收拾碗筷,白芝也去帮忙。
古河、张和煦则是跟着老飞去了客房。老飞让他们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古河满嘴的感谢,等他把人送出去,关上门才对张和煦比了个完全在掌握之中的手势,大声说道:“逃又逃不掉,只能苟活。”
等白芝回来,古河把几人赶上床,“睡吧,醒了再说。”
不一会,几人鼾声响起。
这夜过了大半,老飞的脸突兀的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他甩了古河一个巴掌。见古河没有反应,老飞这才满意的招呼屋外的哩子进来。
哩子说:“这么谨慎作甚?他们都吃了肉,杀了他们都不会叫一声的。”
“你个蠢婆娘懂什么。”老飞扛起白芝,往外跑,哩子拦住他,说:“女的我来,别想揩油。”
老飞放下白芝,转头去扛起了张和煦。
来回两趟,古河三人就被老飞他们搬到了院子里。
“白瞎了炖肉”哩子啐口痰,“真是浪费。”
“你懂个屁!”老飞摸着自己胡子,“反正我们也吃不上……”
老飞说完按动了没电的运动手表。
细碎的电子声响起,像是启动了某种通讯装置。
哩子说:“行吧,你说了算。”
老飞抽起大烟,吞云吐雾间说:“还得是我聪明,知道假扮外地人,骗他们来。”
“都是细皮嫩肉,卖出去,可得换好些电池。”
“对对对,换好些电池。方便你行事。”哩子说完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老飞没和对方对暗号,因为外面他已经看到了外面闪动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