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80年代末,90年代初,地方上对于枪支弹药的管理并不像如今一样严格,常常会有人去厂武装部借56半自动去打猎,拿着炸药去炸鱼,炸药分为火炸药和电炸药,景页他们用的炸药是火炸药,是将引线插进雷管里,引线引爆雷管,雷管爆炸产生冲击波引爆炸药,感兴趣的朋友可以问问60、70后。
次日,中午放学回家吃完饭后,张洋特地去打了两壶白酒,买了六包烟,还有几个条土炮仗。几人就在他们的秘密基地三块田里商量着。
‘我们四点钟就提前上山,到时候听我鸣枪,大家就一起上,按计划一路追完就在山下河边集合,一起撤。’景页站起身来拿着瓶子里的白酒就灌了一大口。
众人见状也接过酒壶干了一口,干tmd,真的欺人太甚。
几人上山便按照既定位置盘腿坐在草丛中,志发此时也点上了一支香烟,景页透过志发忽明忽暗的烟头,看着远处钢铁森林里烟囱冒出的白烟,我们都在这个滚滚时代浪潮中不经意的开始了改变。
大战之前,异常的宁静,只是在酒精作用下景页只觉得口渴燥热难耐。
太阳慢慢开始落山了,远处的夕阳染红了这片天空,不时天空还有几声乌鸦叫着。
‘来了,大家打起精神’景页爬起来蹲着,三人嘴里迅速点了一支烟,左手拿着烟,右手拿着炸药。
‘只听见一路上叮叮当当的’不难判断对面拿了很多刀具。
‘是不是小斑鸠!’景页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
‘在哪里!杀!’小斑鸠拿着开山刀指着山上的景页
景页志发三人迅速用手里的烟点燃引线并朝着山下扔去
然后拿人手一把火铳就往山上边一边放着枪一边往火铳里塞火药和铁砂。
景页枪声一响,志发几人也跟着放,山腰上的枪也响了。
小斑鸠大惊失色:‘他们都有枪快撤’
小斑鸠众人前队变后队慌不择路的跑下山。
景页几人穷追不舍
小斑鸠几人跑到山腰时枪声更密集了
‘大家不要跑散了’沿着大路走。
景页暗喜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的喊道‘刘脑壳,王发发、张生生你们把人全部喊喊过来我这点’
此时初夏的夜已经开始黑了,张洋三人在三个地方分别大喊道‘杀死这群zz’
景页众人边喊到边扔炸药边放枪。
景页六人在后面追,前面慌不择路的跑,山下的浅河没有桥,只是过河的行人抬了几块大石头垫在河里。
小斑鸠一行人跑到河边根本管不上鞋子湿不湿,淌着河就跑了。
几人把腰里别着的炸药不要命似的往河里扔,炸药炸起来的石头蹦得小斑鸠一行人直叫,跑到对岸后头也不敢回,有些人一瘸一拐跳着跑,狼狈不已。
待小斑鸠几人跑远后,几人瘫坐在河边草地上开怀大笑。
‘此地不宜停留,撤!’景页招呼起众人
回到三块田吴旺就去小卖部又打了两壶酒买了几包瓜子和花生。几人盘腿坐在地上复盘着总结着今天的事。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几人便各自回家,志发和志豪两兄弟就去了吴旺家睡觉。
第二天早晨,虽然吴旺手里有七百块钱,但是那是王涛的赔偿款。几人都从家里要了一些零花钱,坐上了工厂的大客车去到了场坝。
场坝是当时市里最繁华的街道。
‘走我们吃羊肉粉去’吴旺说着
几人都嘴馋,因为三线建设,像焦化山所在的水都市有不少外地人来做生意,其中羊肉粉就是外地人带来的。
几人来到羊肉摊摊上,不多时老板就端上来了六碗滚烫的羊肉粉,水都羊肉粉羊肉熟透而不烂,米粉雪白挂汁有嚼劲,汤汁鲜醇红亮,粉上有油亮的辣椒,几人也不管旁人的眼光风卷残云起来,昨天回家基本都没吃东西。
‘老板再来两个大碗’吴旺举手朝老板喊着
‘好嘞’回应着,手里的活不停。
两碗大碗的羊肉粉就端了上来,景页对着志发兄弟二人道:‘快吃!吃了不可惜,丢了才可惜’
两人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老板结账!’
‘八块钱!’
吴旺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
吃完东西后几人就去了商业城闲逛着。
‘景页!景页!你看对面那个是谁!’金三拉着景页的衣服
景页定睛一看对面二楼穿着红色莲花裙,扎着高马尾,穿着白网鞋的背影。他太熟悉了,正是欧阳倩。
此时欧阳倩正和牛丽丽在店里挑选着衣服,欧阳倩的抬头望向了三楼景页他们的方向,景页赶紧侧过身去低头走路。
那个让他无数次辗转反侧,朝思暮想的人就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竟不知所措。
思绪将他拉回他刚刚升高一的时候,张洋、吴旺、王涛几人带着景页和金三来报名,在班门口景页第一次见到了欧阳倩。
那是一个下午,像相片纸曝光似的阳光照在走廊上,欧阳倩背着书包和她的闺蜜牛丽丽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她身姿挺拔,白色的肌肤晶莹如玉,两只眼睛宛如秋水,鼻子挺立,和牛丽丽的谈笑间声音悦耳动听,笑声清脆动人,时常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走在路上轻盈灵动,举手投足间透着难以掩饰的优雅,又不失娇俏妩媚,活泼可爱,从那一刻景页就被深深的吸引了,从此便无法自拔。
‘去哪点去哪点!’吴旺问着
‘还有钱吗?买包好烟我们去卫生院看王涛吧!’景页说着
‘好啊!’众人附议着
之后几人去车站买了几张车票,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包贵烟和水果就去了王涛的病房,王涛的妈妈和他在病房里面。
‘阿姨好!’众人喊道
景页对王涛的妈妈说:‘阿姨您先回去吧,我们在这照顾他’
王母说:‘景页下次可不要这样疯闹了啊,这万一弄在脑袋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正好今天出院,待会儿他输完液你们帮他把东西收拾了一起拿回家来哈,我先去把出院手续办了’
景页迅速朝吴旺使了个眼神,吴旺心领神会就出去了。
‘阿姨住院费来的时候我们就交了,待会儿我们办手续,您就先回家’景页给王母说着。
‘你们几个小孩子兜里那几个零花钱得攒多久,阿姨拿给你们’王母边说边从兜里掏钱
景页赶紧拉住王母的手:‘您看这件事是我们弄出来的,不能因为您和叔叔看在我们爸妈的面子上,我们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您就放心吧,快回家休息了,这几天我们上课没什么时间来看王涛,这几天辛苦您了’
‘行吧!行吧!下次千万要注意了,别再犯这样的错了啊’王母对几人说着
王涛:‘知道啦!知道啦!以后我们保证不犯错!’
王母走后,吴旺回到病房,阿姨走了没。
几人点头,随后他从兜里掏出六张多伟人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钱还有两包贵烟递给王涛。
‘不是哥们你们抢银行了?这么多钱’王涛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这是赵哥给你的医疗费’景页说着
‘我草,被捅一刀这么多,我宁愿天天被痛。’
张洋赶紧打断他:‘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喜欢被捅,让江川捅你,那个不出血’
‘哈哈哈哈’几人捧腹大笑
下午一点过点王涛的药就输完了,几人嬉笑着回小区,一路上还在讨论晚上去吃什么。
远远的只见一人双手抱胸,正不时的跟着进出小区人们打着招呼,打招呼的手不断晃动,手膀上的过肩龙格外耀眼。几人远远的就叫道:‘密哥!’
密哥看见几人招手示意几人赶紧过去。
‘怎么了密哥’众人疑惑道
密哥拉着众人就去小区花园的凉亭里
‘昨天笔架山是不是你们几个干的!’密哥严肃道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找我,几年没待在一起你们几个长这么大的胆子了?’
‘不是的密哥,是这样子的’景页把那天分开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密哥。
‘tm,我那天去场坝特地给小鹦鹉上了警钟,我说让他兄弟不要去找你们麻烦。这zz他觉得水都是他玩的?’密哥气得叫骂
‘不过你们几个还要读书,我也不可能天天守着你们吧,这样子我出去叫几个朋友,我们下午直接去轧钢,去问问小鹦鹉他们到底要怎么样,你们那些东西不要带了,大白天的他们不敢乱来的,我去找几个朋友,待会儿四点钟在工人俱乐部集合’密哥说着
几人挥手告别密哥
‘先去把东西放了吧’金三说着
众人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便去了王涛家
一开门王涛妈妈正在炖鸡:‘你们来了快坐快坐,自己倒水喝哈,别客气。’他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
8、90年代这种家属楼都是小户型,也就两室一厅60平左右,那时候家里面的摆件都很简单,虽然小但是很温馨,冰箱上沙发上都会有女主人用毛线编织的垫子。王涛的弟弟妹妹都是在省城,由他的爷爷奶奶奶奶带着,王涛的爷爷是省里的一个干部,早年从焦化山调去了省城。七个人在客厅里稍显拥挤,只是王母在几人也不敢乱说话,气氛有点冷。几人在王涛家吃完饭后,也是两点过了,景页朝着几人使了个眼神,示意时间。
众人心领神会,和王母打完招呼就去了工人俱乐部。
‘我请大家吃糯米冰棍’王涛笑着道
‘难得王扣瓢大方一次’众人调侃着王涛
几人在俱乐部门口的台阶上嘻嘻哈哈着,就看见一行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就朝他们走来了,景页几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不禁一阵激动。
‘密哥’远远的就喊着
密哥一行人走进后便开始介绍:‘这是我的弟弟们,小景、涛涛、金金……’
‘然后转过头来朝着景页几人说着:‘这是邹有军大家都喊他猪油,这是魏红波,大家都叫他鬼波……’密哥依次介绍着
王涛赶紧就跑去买了一条鸽子红分给兄弟几人帮忙散着。
景页几人心里大惊,密哥介绍的人中有不少都是他们在学校里听着同学们谈论的江湖风云人物。
不过男孩子的相熟过程很简单,在一起抽过一支烟就能成为朋友,就是这么简单。
‘昨天在笔架山就是你们几个人干的?’密哥身旁的鬼波一脸不相信的问着
景页几人点着头
‘密哥你兄弟些太有量火了,就这几个人就敢拿着炸药和人家一二十个人干’(量火地方方言,指一个人胆子大有种)
密哥身边众人都在重新打量着景页几人,随后密哥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出发,一路上开着玩笑,嘻嘻哈哈,景页几人很快和鬼波和猪油他们打成一片,一行人叼着烟浩浩荡荡的走在周末的马路上,路边来来过过的人群投来异样的目光,不多时就来到了轧钢厂家属楼旁边附近。
‘你们大家就不要跟着过去了,在这等我消息,鬼波、猪油、景页、张洋你们四个跟我去,吴旺你们几个发发烟给弟兄们为为人’密哥安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