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四皇子带着现搭的楚王府草台班子离京。
随后,册封五皇子为太子的圣旨颁下,太子册封典礼由太史令严格卜算后定在了七月初十。
之后,皇上又下了一道旨意,封蓝月离为太子少师。
自从下了立太子的旨意,皇上就将大部分的朝政交给了五皇子,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身道服,整日跟着正清打坐修炼。
也不知是放下朝政身体轻松了,还是整日被正清忽悠的心境开阔了,总之,皇上的身体倒是一日比一日硬朗起来。
初八这日,蓝月离又到了踏云山庄。
婚后,蓝月离搬到了公主府。
裕安公主温和大方,对蓝夫人也很是恭敬,两婆媳偶尔会过府谈心,彼此也算融洽。
只是蓝月离每到休沐的日子,总是出城到踏云山庄看望兰因,这让蓝夫人颇为不满,每每指责蓝月离待公主太过疏离。
蓝月离对于蓝夫人的话每次都是虚心接受,绝不改过。
蓝夫人见裕安公主也不在意,遂也以儿孙自有儿孙福劝慰自己,少管闲事。
初八这天,本不是休沐的日子,因着筹备太子册封典礼,蓝月离已经连续七日住在宫里,日夜忙碌,五皇子便在典礼前允了他一日假期。
归去亭里,兰因与蓝月离面对湖水喝茶赏湖。
蓝月离似随意问道“妹妹就打算在这踏云山庄住一辈子吗?”
兰因侧头,“二哥怎么会这么问?”
蓝月离叹息一声,他有很多话想问,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只低低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妹妹若是哪天想离开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莫要不辞而别。”
兰因应下。
下午蓝月离离开的时候,兰因悄悄抹去他随身木偶上的护身法力。
初十这日,整个京城都在讨论太子册封典礼。
曹皇后自被封了后位多年,第一次与皇上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
就在太子正位,接受百官朝贺的时候,皇城外突然发出示警,城外丰安大营的攻下了京城北城门,已经攻到了皇城外边。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城门也被不明来处的兵马控制,一时间,城门紧闭,百姓恐慌,京城里混乱不堪。
皇上吓得险些站不住,曹皇后从旁扶了他一下,帮他稳住身子。
段公公急忙派了小太监前去打听。
小太监慌里慌张来报,竟是离京多日的四皇子带领丰安大营的人马正杀进宫门。
皇上惊的不知所措,急忙吩咐身边的禁卫军统领,“去,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统领得令,抽刀带人而去。
不过一刻钟后,便有仓皇奔跑浑身浴血的太监冲到了御前,“不好了,皇上,四皇子带人杀进来了,马上就到正殿了!”
话还未说完,他的后背便被一支利箭穿过,圆睁着眼睛倒在皇上跟前。
皇上吓得后退一步,嘴里不停喊着,“来人,来人!”
禁卫军围成人墙挡在皇上跟前,统领满身是血上前来报,“皇上,叛军攻势太猛,还请皇上移步后殿暂避!”
皇上腿脚不灵活,嘴也不利索,一激动话也说不出口,只会点头,身旁的年轻太监背起皇上就往后殿跑。
后殿里,皇上带着正清道长和和段公公焦急的等待消息,稍后,曹皇后和五皇子也一起走进来。
禁卫军统领关了后殿大门,大殿内光线昏暗,没有一点声音,慢慢的,连外边传来的声音也没有了,安静之中,更显阴森恐怖。
皇上被这安静吓了一跳,他瞥了眼身旁的曹皇后。
光线昏暗中,曹皇后更显苍白,眼神冷凝,仿若鬼魂。
皇上默默往一边挪了挪身子,侧头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皇后道“皇后竟是一点不怕吗?”
曹皇后翻了翻眼皮,冷冷瞥了皇上一眼,幽幽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皇上听的眉心蹙紧,语气不耐道,“这是有人逼宫篡位,什么亏心事,什么鬼敲门!”
皇后屋嘴里念叨“逼宫篡位,总比耍尽阴谋,杀亲顶替,瞒天过海的强。”
皇上被激的一愣,他狐疑的看着曹皇后道“皇后在说什么,朕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曹皇后转头,眼神不再木然,阴恻恻的,仿若从地狱爬出来一般,嘴边噙着冷笑道,“皇上忘了二十九年前我翼儿生辰那天的事了吗?”
皇上听的心惊,脚下踉跄一步,靠在段公公身上,压抑着恐惧看着曹皇后道“皇后怎么又提起那天,翼儿不幸葬身火场,朕也是心痛的很!”
皇后仰天哈哈大笑,泪流满脸,好一会儿,她才抹去泪水,眼中满是狠厉,两步上前,一把掐住皇上的脖子大吼道
“你这个畜生,你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还杀了我的儿子,你冒名顶替,做了这将近三十年的皇帝,你就不怕报应吗?”
曹皇后多年幽居,这些年虽然调养身子,终究还是力不从心。
皇上即便半边身子不灵活,也挣扎着推开了皇后,自己斜斜倚在榻边,口齿不清的叫喊着,“来人,来人,把这个贱妇拿下,堵了她的嘴,杖毙!”
皇上脸色赤红,喘着粗气,有些发福的身子一起一伏,伸手指着在场的几人。
五皇子跑过去,扶起曹皇后,上下打量道“母后可有伤到哪里?”
曹皇后慈爱的看了五皇子一眼道“翼儿,母后无事,扶母后起来!”
皇上咋呼好几声也无人搭理,他惊诧的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段公公还有正清几人,突然听到曹皇后的声音,惊问道“你叫他什么?”
曹皇后留着五皇子的手慢慢站起,抚了抚衣襟,扶了扶鬓边的钗环笑的灿烂,
“大皇兄,你看,这是你的亲侄子,翼儿呀,怎么,你不认得了吗?”
皇上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顿感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他伸出的手指着曹皇后和五皇子,眼神来回晃动,嘴唇哆哆嗦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曹皇后向前走了一步,盯着皇上声音幽冷道
“什么皇上,哈哈,刘延康,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我的翼儿,他又回来了,就在九年前,我的翼儿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