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澄蹙眉,“四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梅氏与二哥的关系,我能查到,我相信三哥也能查到。所以,我想让梅公子去三哥府里走一趟,听说三哥正寻了一位道家高人,名正清真人,是真正能呼风唤雨的得道高人,正在给父皇炼制强身健体的金丹。”
欧阳澄冷哼,“青阳观的国师都被雷劈死了,皇上还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
听了这话,四皇子露出淡淡的忧伤,
“谁不希望能返老还童,长生不老呢,而且这道人据说还是安国公世子郑知北的昔日好友。你们也知道,郑知北可有不少道家朋友呢!”
说到最后这句,四皇子的话里满是讽刺。
“所以四皇子的意思是,想要玉霄去杀了那道人?”
四皇子摇摇头,“我怎么能耽误父皇千秋不老的大业呢,我也只不过想看看那道人到底有多少本事,总不能让他哄骗了父皇去?”
说着,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玉瓶,笑的意味深长,“这就是那秋意,只要梅公子将这毒看着道人用下就行了!”
欧阳澄盯着小玉瓶还没说话,玉霄已经大步走到跟前,将小玉瓶一把抓在手里。
欧阳澄拉住他道“怎可伤害无辜?”
玉霄揣好小玉瓶,斜了四皇子一眼,“他不是有解药吗?”
四皇子扇子拍着手道
“对对对,我从无伤人意,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受妖道蒙骗,若是那道人当真有本事,区区秋意如何能伤的了他,若是那道人没本事,只要他知错能改,我必会奉上解药!”
四皇子说的信誓旦旦,欧阳澄是半个字都不信,思量一会儿,还是拱手道“四殿下等消息即可!”
四皇子很是满意,又拍拍手,晴芫手里拿着几张纸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将纸张递给欧阳澄。
欧阳澄接过一看,是雅舍的契书,勾唇一笑,“殿下考虑周到,今日我们夫妻便是来买下雅舍的。”
欧阳澄在风城名下也有歌舞坊,买下一间雅舍,并不会惹人怀疑。
欧阳澄和玉霄将晴芫雅舍的契书去衙门办好交接后,便直接出城回了澄玉山庄。
第二日一早,在晴芫雅舍巷口留的人回来禀报,一直到子时,也未见四皇子从雅舍出来,今儿一早已经从四皇子府出门上朝了。
玉霄拿过京城布局图,找到四皇子府和雅舍,两者之间直线距离不过五里,密道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次日夜里,玉霄去探了晴芫雅舍,在晴芫的卧室后的盥洗室内发现了密道的入口。未免打草惊蛇,玉霄探明入口便离开了。
蓝月离守孝结束之后,在皇上的破格安排下,去翰林院做了侍讲。
翰林院本来也有其他侍讲,蓝月离并不忙碌。
按着规矩,蓝月离即便是状元,也只能做个正七品的编撰,如今他却带着皇上的口谕直接做了六品侍讲,免不得让大家觉得皇上对他另眼相看,因此,进宫给性情不定的皇上讲书的差事就想当然的落在了蓝月离身上。
蓝月离每日下午出入宫禁,给皇上讲一个时辰的书。
皇上爱听史书,尤其是那些记录历代皇帝功绩卓著的史书,有时还会感慨道“朕终究还是略逊一筹!”
蓝月离回的言辞笃定,“臣所讲皆为开国皇帝,平乱世,安万民,自是功绩标榜。陛下乃治世之君,自陛下继位,边境安稳,百姓乐居,万物咸宁,万民无不感激!”
皇上半边身子仍不管用,歪着嘴点头不已。
皇上身子不济,时间一久,便听的困乏,只有一直随侍的五皇子听的认真。
与此同时,蓝月离与裕安公主的婚事也被提上日程。
裕安公主年过二十,在当世来说,已经算是老姑娘了,纵然她是公主,却也在背后时常被人取笑。
此番蓝月离出孝,裴太后便亲自下了谕旨,要尽快为蓝月离和裕安公主举行大婚。
太史令推演测算出四月初六乃是大吉之日,宜婚嫁!
裕安公主生母位分虽然不高,但毕竟是皇上的长公主,且宫里多年没有喜事,皇上捏了捏自己发麻的半边身子,特意又添了道旨意,着令礼部按嫡公主的规格筹办婚礼。
礼部虽然早在赐婚圣旨下得时候就开始做准备,不过都是按照庶公主的规格准备的,此番圣旨一下,日子又紧,礼部忙的不可开交。
虽然公主成婚后自有公主府,可是蓝家也得布置起来,蓝庆城让大儿子亲自寻了工匠,府里日夜赶工修缮布置。
蓝月离作为很快走马上任的驸马,倒是成了最闲的一个。
一日,蓝月离给皇上讲完书后独自走在出宫的路上,经过一片花园的时候,遇见了正等在那里的裕安公主。
蓝月离眼睛一凛,他大约知道裕安公主寻他何事,眼眸微垂,走到公主前拱手道“臣见过裕安公主!”
裕安公主点点头,“蓝大人请起,本宫等在这里,只是想与蓝大人说两句话。”
蓝月离微低着头静静听着。
裕安公主挥退了跟随的宫人,几次欲言又止道“不知蓝大人如何看待这桩婚事?”
蓝月离拧眉,“公主这是何意?”
裕安公主咬着嘴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道“本宫是想告诉蓝大人,你若是有心仪之人,大婚之后自可纳进府里,本宫绝不干涉。”
蓝月离唇角微抿,抬头看着公主道“公主是想说,你即便嫁给了我,也与我做不了真正的夫妻吗?”
裕安公主听的一惊,后退一步道“你都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蓝月离站直身子,倒背着一只手,如同背书一般道
“臣知道,公主五年前与岑太妃的娘家侄孙岑仲梁生了情谊,只是碍于赐婚圣旨已下,你们纵使有情,却也不得相守。如今又,”
蓝月离话未说尽,那岑仲梁本是刑部一名主事,年前出京办案的时候,被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一刀刺中腹部,不治而亡。
公主听出未尽之意,手中绞着帕子,眼中含泪,听蓝月离说完,她抬起头看着蓝月离道“蓝大人既然知道,为何还同意这桩婚事?”
蓝月离冷笑一声,“圣旨已下,我们蓝家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能耐抗旨?”
裕安公主观蓝月离脸色,并没有未婚妻背叛的怒气,她小心问道“蓝大人似乎也并不期待这桩婚事?”
蓝月离直接截住话头,
“公主的意思我已经明白,皇上旨意已下,不管是蓝家还是公主都没有抗拒的能力,婚事断然无改。不过公主放心,大婚以后,臣定当守好人臣之矩,绝不越雷池半步!”
裕安公主帕子捂着嘴,压抑的哭着,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做蓝大人的妻子。若我拒婚,一旦被查出真相,不止我,岑家还有太妃,都会受到牵连。太妃抚养我长大,待我倍加爱护,于情于理,我不能这么做,不能惹怒父皇。如今,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说着,裕安对着蓝月离深深一礼道“多谢蓝大人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