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茴香河岸是踏春的好地方。
茴香河的源头就在茴香山里,因着茴香山不算高,山下的村民多以种茴香居多,山里,河里都一股淡淡的茴香味,是以山是茴香山,河是茴香河。
人们踏青的这段并不靠近茴香山,河两岸种满了花木,此时春暖,绿草茵茵,万树花开,景色宜人。
上巳节虽以踏青为主,但实则也是男女相会的日子,京城本就民风开放,茴香河岸有不少男男女女,身着轻便靓丽的春装,游走于花木之间,好不惬意。
蓝月笙很快便偶遇了自己的未婚妻子冯宁乐。
冯宁乐是个温婉的姑娘,一见蓝月笙脸便红了,彼此见过礼后,她羞怯的站到蓝月笙身边,显然,两人早有相约。
蓝月离面对未来大嫂说话有些拘谨,眼见磕磕绊绊的毛病又犯了,兰因拉着他和蓝辰宇道
“我是第一次来这茴香河,二哥和辰宇陪我走走吧!”
蓝辰宇往旁边看了一眼,讪讪道“我也约了朋友,就不能陪你们了,侄儿告退。”
蓝月离看着他带着两个字小厮跑远,混到一群孩子当中,担忧的问蓝月笙,“大哥,就这样让他跑开了,你这都不管吗?”
蓝月笙摇头,“宇儿平日在家太过拘束,我知道他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无妨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二弟尽管带因妹妹去玩吧!”
河岸边要么是情意绵绵的少男少女,要么是奔跑嬉戏的孩子。
蓝月离和兰因都不喜这般嘈杂,一路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站在一处幽静的岸边绿茵下,蓝月离道
“妹妹,我昨天试探过大哥了,安魂香是宫里娴妃娘娘所出的三皇子给的,是大哥在酒楼听人说起此香,最宜受惊重伤之人使用,说是能安魂,因此大哥才去求了三皇子。”
见兰因没有说话,蓝月离接着道“皇上原本有五位皇子,其中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已经不在。
大皇子出事的那天,皇上也受了些伤,多年再无所出,后来传闻还是国师给皇上寻了方子,才有了后来的皇子皇女。
如今这些皇子分别是慎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刘广翎,娴妃所出的三皇子刘广翀,五皇子刘广翙,还有德妃所出的刘广翌。
除了五皇子今年才三岁,其余几位也不过十岁左右。”
听他这么说,兰因道“你是怀疑大伯父的伤跟皇家有关?”
蓝月离看着远处河面的波光粼粼微微摇头叹息,“不知道,这京城水太深了,我们初来,京城与我们来说,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两人正说着话,听旁边人群熙攘,“快看,国师来了!”
只见河面上有一人身着雪白道服,站在竹排之上,竹排无风自动,径直从河面划过。
茴香河两边的男女老少竞相涌向岸边,以瞻仰国师的风姿。
蓝月离惊叹道“早就听说国师仙风道骨,道法高深,年已近二百,依然如同少年,果然如此!”
原来,这就是紫藤院里那个小小的少年,念之,兰因远远看着国师飘逸的划过眼前河面,问蓝月离道“国师这是去哪里?”
蓝月离神往的看着国师消失的背影道“国师每年的上巳节都会从茴香河上以一放竹排划过,算是与民同乐!”
国师的身影很快划过,岸上的人依然兴致不减,热烈讨论着自己看到的那抹如高山白雪般的身影。
就在大家准备各自散去,回归自己的快乐的时候,国师又回来了,他的竹排乘风划过水面,瞬间出现在蓝月离和兰因身前,直接略过兰因,看向蓝月离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蓝月离似是受宠若惊,他呆愣一瞬才躬身行礼,声音微颤道“回禀国师,学生乃是蓝家蓝月离,父亲是即将赴任的户部侍郎。”
国师沉吟,“蓝家,也算是诗书传家,难怪子嗣与众不同。我记住你了!”
国师说完,飘然离去。
兰因在国师划过来的时候,便想起了蓝月离随身的那个木偶,遮掩气息的术法被她抹去,应该是这木偶上的护身术法引起了国师的注意。
兰因懊悔,若是此时再给木偶加上遮掩术法,恐更会引人注意,只能随机应变了。
能让国师返回,说上两句话,蓝月离一下成了茴香河上的焦点,无数的人围上来,询问国师说了什么。
蓝月离简单应付两句,那些人似是不信,继续追问不休,他只能同人群之外的蓝月笙打个手势,拉着兰因逃离。
两人沿着河岸仓皇逃走,等听不到身后声音的时候,竟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农家小院。
篱笆墙,栅栏门,三间低矮的茅屋,院门外一棵早已干枯的合欢树,花叶犹在,已然风干。
正值春暖花开时节,院中却只有凛冬时才见的满院枯草。
枯草没过脚踝,间或落叶枯黄,更显衰败。
有微风拂过,却不带半丝温暖的气息。
兰因冷冷的打量着院子。
茴香河两岸俱是踏春之处,人来人往,这处地方可不相宜啊!
这方小院竟是被人设下结界,隐藏起来,方才逃跑时,兰因不查,没想到竟误入此处。
忽然一阵强风吹过,带起沙尘漫天。
蓝月离和兰因抬袖遮挡,沙尘散去,刚才篱笆墙栅栏门的农家小院竟变成了高墙大院,亭台楼阁。
其间鸟语花香,春日正好。
蓝月离心中害怕,他跑到大门口,门不知是被人锁了,还是别的,他用尽力气也打不开门,砸门也无人应声。
蓝月离又跑回兰因身边,抓着她手腕的手渐渐发抖,“妹妹,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没听说茴香河边有这么个地方?”
“我以前随着外祖父在外行医的时候,曾听人说过,有人懂奇门阵法,若是布置得当,可令天地变色,虚实难测,或许,我们就遇到了阵法。”兰因半真半假的说道。
蓝月离听的点头,“没错,我在一些杂书上也看过,可我虽读过些杂书,但着实不懂这些啊,我们要怎么出去?”
能怎么出去,倒是能打出去,只是此处为幻境,一旦打破,再不复存在,如此地界,绝不可能是误入,定是被有心人引进,既然来了,便要看看他们的目的为何?
兰因抬脚往里走去,蓝月离怕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拉住兰因道“妹妹,你这是作甚?”
“二哥,我以前随外祖父出诊也遇到过很多怪事,你莫怕,也许是此间主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先看看再说。”兰因安抚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