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焦壹还是没有抓住她。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
见状，司钰，成鸢还有青茗急忙上前制止，却哪知完全妖化的阿枝如同失去心智一般不受控制。
眼见她又要冲向村民，司钰只得御气为剑，朝她劈去。
“呃啊——”
阿枝先觉得脊背先是一冷，再然后，身体逐渐变得麻木没有知觉。
“阿枝！不，不要！不要！别杀她”
司钰看着阿枝终于被控制住了，淡淡道，“我没有杀她，只是暂时封住她的妖力，让她动弹不得罢了……”
“阿枝，你没事吧——”，焦壹见阿枝此刻慢慢恢复了神智，终于稍放下心来。
而阿枝看见自己的鱼尾，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阿枝先是和焦壹笑了一下，“阿爹，我没事……”，然后转头，目光扫过成子，以及那些村民，看见他们眼里的惊恐，内心有些失落。
“阿枝……”成子又往前走了几步，“阿枝，没关系，没人会怪你是妖的——”
闻言，司钰突然出声，“所以，你知道阿枝的事情……那么——截取信件、烧毁义庄还有给那些道士下毒，都是你做的？”，接着她眸色一沉，“你是村长的孙子，他自然不会亲自送信，想必这送信之人便是你吧”，但又略带疑惑地看向成子，“可……为什么？莫不是，你心悦阿枝？”
没等成子回答，阿枝她看向成子，眼神淡漠，口中喃喃道，“……没人会怪我是妖？”，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又忽然面色阴狠起来，眼神扫过众人，“人是什么？妖是什么？！生而为妖便是错吗？凭什么人可以杀妖，妖不可杀人，人就一定对吗?”
她有些咬牙切齿，看了看司钰，最后还是将目光定格在那些村民身上，“你们……还有你们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尽了脏事！将那些无辜小妖剥皮抽筋，只为自己增进修为这便是所谓的名门正派，正道之途吗？！”
话音刚落，成鸢怒道，“你我们尚清从来没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情，休要朝我们泼脏水！”
“那——那几个死去的村民又何罪之有？”青茗作为一个外人，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们……他们该死！但，我认，杀了他们的事情我都认……”
“阿枝……”成子走到阿枝身边。
身后的村民却突然大喊，“好啊，原来阿枝才是妖怪！那几位是真仙人，咱们都被成子这混小子给骗了！”
“原以为村长一家刚正不阿，没想到竟然是妖怪的帮凶！”
“哼，兄弟们上，把他们拿下送官府！”
说罢，那群村民便挥舞着武器朝焦壹和阿枝冲过去。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那群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一起，若是妖物倒是好办，可他们都是村民，轻易动手定会伤及无辜，这反倒束缚了司钰几人的行动。
混乱之中，一柄尖枪朝阿枝刺去，太突然，没有人反应过来，随即便瞧见那冰冷的尖枪便刺入了阿枝的胸口。
“唔！”
焦壹原本拿起软剑站起来护着阿枝，听见声响转头望去，见阿枝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只觉浑身冰冷，脑中一片空白。
同时，几把短剑同时扔向成子，他应声倒下来不及再说一个字。
焦壹紧紧地捂着阿枝的伤口。
成鸢看清了举着尖枪的人，是——小虎。
小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急忙丢下长枪，一个劲的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他看着阿枝逐渐黯淡下去的眸子，痛苦的捂住头，“我不想的……可你是妖，你是妖啊——”
阿枝无力的扯了扯唇角，看着小虎，“小虎哥，你昨日还说……今天还，还请我烧鸡吃……”
小虎崩溃道，“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你别说了！对不起！”
看着小虎慌乱离开的背影，阿枝轻轻咳了两声，随后便被焦壹抱在怀里。
“阿枝，别怕，爹在。”
阿枝的目光有些虚空了，“阿爹我好累啊，你也……累了吧……”，看着焦壹痛苦的表情，她看向司钰，“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有怎样的结局，可我还有个请求万望各位应允……”
司钰抿着唇，“你说……”
“我死后，独留阿爹一人，实在……于心不忍……”
“阿枝……”焦壹明白阿枝想说些什么了，眼里的泪水止不住流下。
“我与阿爹寻找鲛人一族未果，可我仍想回到族中，也算落叶归根了……且如若回到了族中，定有办法……解去父亲长生之苦……”
焦壹痛苦的闭上了眼。
司钰长叹一声，沉声答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仙长”
话音刚落，阿枝的眸子便彻底淡了下去，慢慢的化成了一颗青色盈润的鲛珠。
轰隆隆——
忽然之间，冬雷震震，雨水倾盆。
焦壹捧着阿枝的鲛珠，仰面看向上苍。
……
大雨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干净又重新流入了清宁河中，仿佛昨夜这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一场冬雨过后，倒是难得放了晴，清晨的阳光为寒泉村披上了一层久违的暖意。
阿枝死后，肉身不复，只剩下一颗鲛珠，成子也被他们找人收了尸……
“想必他是真的喜欢阿枝吧……”成鸢看着被下葬的成子。
“若是他们早些向仙门求助，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青茗的眼神里看不出色彩。
“唉，若非我当时封住阿枝的妖力，也许……”司钰有些后悔自己所为。
闻言，青茗侧身看着司钰，“这不是你的错，阿枝纵然可怜，可她身负四条无辜人命，也是事实……”
司钰看向上天，“许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
“师父，你别这么说，只要我们不失本心，便已经足够了，这是你告诉我的啊……”
“嗯……你说得对。”司钰侧眸看着一脸认真的成鸢，又有些怅然，“唉……也许真是年岁大了，越发容易惆怅感慨了”
“师父才不老，师父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司钰被逗笑了，“就你嘴甜！”，她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多年，也多亏了成鸢的陪伴，两人虽现实年龄相差颇大，但是心里年龄也还差不多。
青茗见此，轻咳两声，“咳咳，好了——不说这些，我们还得带上焦壹去寻找鲛人一族……我先前已经给镜哲去了消息，其中便提到了鲛人一事，今日已经收到他的回信，阿钰，你看看……”
接过青茗递过来的信，司钰展开，敛眉看去，片刻后颇为意外道，“没想到他竟真找到了鲛人驻地的消息……”
“嗯，不过，你当真要帮阿枝和焦壹找到鲛人驻地吗？”
闻言，司钰颔首，“嗯，我既答应了他们，岂能食言？阿枝固然做了杀孽，可若是……将所有的错都加之在她一人身上，也确有不公。若换做是我遭此一劫，未必……会做的比他们更好……”
“既如此，我定会助你……”
“那便——叫上焦大夫，我们即刻动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