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座城里出来之后,她一直沉默不语。
无论伽箬说什么问什么,她都没有理会。
不是不想理会,而是她现在的思绪真的很混乱。
从身体到灵魂都在传达着一种饱腹感,可是这种感觉,令她作呕。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问了一个问题:“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伽箬面露欣喜,太好了!大魔头终于肯说话了。
“那座城叫无曙城,里面关的都是有罪之人。”
颜好好注意到一点,“关?你是说他们都是被关在那儿?”
伽箬点头,“修仙者犯罪比普通人犯罪危害大,所以要特殊关押,而且无曙城不止这一座,另外还有两座。”
颜好好很想问另外两座在哪儿,但是……算了,还是别有下次了。
“他认出我了吧?”
不用明说,伽箬知道颜好好说的是谁。
“嗯,认出来了。”
颜好好按了一下额头,“你把魔族出现的事情告诉他了?”
“嗯,说了,不然怕他跟来。”说着,伽箬把尾巴伸过来,轻轻拍了拍颜好好的背。
“你还好吗?”
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关切,这让颜好好心情好了一些。
“伽箬,你怎么突然关心我了?”
伽箬脚步一顿,瞬间收回了尾巴,下巴一扬:“才没有,我是怕你死了,我还想喝你的血呢。”
颜好好被伽箬这傲娇的表情逗笑了。“既然被认出来了,那就不避着了,一起去吧。”
伽箬抬起爪子虚空一划,划出一道幽深的空间裂缝。
颜好好却没急着走,而是朝着伽箬伸出双手。
伽箬哪能不明白,一脸不情愿地缩小体型。
“话说,你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来着?”
伽箬差点炸毛,“嫌弃我?那你松手啊!”
颜好好笑着摸出了一把丹药。
伽箬瞬间被安抚,看在丹药的份上。
——
无尽森域内围,落烟潭附近。
落烟潭,得名于水潭上方不断有烟雾往下落。
不过此时的落烟潭没有往日的平静,一圈圈灵力波动从水潭中央扩散开,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
来此地的人都知道,弄出这个动静的是一条即将化形的蛟龙。
水潭周围没有什么空地,往前是一座山崖,山崖上爬满了藤蔓植物,顺着往上看,可以看见山崖顶上有一个巢,巢里便是晴天一只即将化形的鹰。
陈醉扫视了一眼,发现人还没来齐。
落烟潭以西,岳容静坐,其后站着王槐和上官如晔。
在他们不远处,星耀宗大长老宿涯正带着卞回和卞求幸在烤……烤鸡?
陈醉掂了掂手里的酒葫芦,想去蹭一口。
至于五行道宗的,站得远远的,不因为别的,单纯就是不想打扰自家宗主。
(主要还是怕自家宗主一个无聊就六亲不认乱怼人,那太难受了。)
实则他们自己也无聊,已经拉着其他宗派的人在玩了,时不时笑几声,听得卞求幸眼红,想去但亲爹就在旁边盯着。
陈醉倒也不是无聊,他就是想走,想去找朝朝。
他甚至想着,这蛟龙再不给点反应他就要闹了,到时候管他妖族魔族,都别好过。
就在这时,落烟潭下传出了第二道龙吟,气息波动比第一声剧烈多了。
离得近的都比较淡定,除了卞求幸,他被这龙吟震得头皮发麻,甚至有点晕了。
“爹啊!你确定我能待在这儿吗?”
卞回丢给他一个结界,“就是让你长长见识,又不是让你上,虚什么?”
卞求幸嘴角抽了抽,看着手上烤糊了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话说,瑶池仙宗到底来不来啊?”
卞回瞥他一眼,“你这嘴还挺灵光。”
卞求幸懵逼:?
天边突然出现一排彩色光点,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一起,极速飞来,划成一道绚丽的彩虹。
卞求幸看了两眼,只觉得嘴里的肉难以下咽,转头就给吐了。
陈醉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却是没有多看那花里胡哨的一幕,而是看向朝他走来的两人。
“紫墟山玉无恙,见过陈宗主。”
陈醉笑了一下,“上次见面还叫我叔,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生分了?”
玉无恙温婉一笑,声音轻柔又不失恭敬:“那玉儿还唤您酒叔。”
陈醉点头,“这才对嘛。”话落,陈醉看向玉无恙身后的老者,“孟长老,许久不见了,可有治好嗓子?”
孟然上前一步,笑着只朝着陈醉行了一礼。
陈醉了然,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正当玉无恙想说什么时,余光瞥见有人朝这里走来,便收回了话,带着孟然走开了一些。
来人正是瑶池仙宗的圣女,万昤昽。
她身着一袭橙色镶钻流光裙,腰间缠着七彩珠链,手臂上还挽着紫色飘带,头上的装饰也不少,又是发钗,又是绒花,总之……花里胡哨。
偏偏她还戴着面纱,让她在华丽矜贵的同时又有一丝神秘感。
万昤昽踏着虚空,步履翩跹,一步步走来。
“瑶池仙宗万昤昽,见过陈宗主。”万昤昽翩翩一礼,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觉难堪,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酒葫芦来。
“这是我宗宗主亲手酿造的还仙酒,其香馥郁,其味醇美,今日特意带来给您尝尝。”说着,万昤昽将酒葫芦双手递上。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
“我是不是说过,我不待见瑶池仙宗的任何人。”
万昤昽面色一沉,手中的酒葫芦差点被她捏碎。
她深吸一口气,“陈宗主……”
陈醉懒得听她废话,闪身就出现在了十里之外。
万昤昽彻底绷不住了,拂袖转身,那酒葫芦被她顺手一甩,丢进了落烟潭里。
陈醉看见这一幕,冷嗤一声。
周围各宗派面面相觑,原来陈醉不待见瑶池仙宗不是谣言啊!
为什么啊?
在场的只有岳容和宿涯知道为什么,他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玉无恙悄悄拉了一下孟然的手,以眼神询问。
孟然只是摇了摇头。
玉无恙一时不确定她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但不管怎样,她最好别再追问。
“酒叔于我有恩,我只要敬他就好,对吧?”
闻言,孟然欣慰地拍了拍玉无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