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韩文道接到陈枚的电话，陈枚对市纪委书记能尽快确定不抱太大的希望。
她觉着省里的意思可能是不要把郭天来案件弄的太复杂。
韩文道也知道省里不想把问题弄的太大，那会让东来市陷入更大的麻烦和被动局面。
但如果不清理郭天来在任期间留下的余毒，东来市纪委的工作就很难理顺。
现在市里的情况很糟糕，一二把手被降级，大概率是不会为发展继续负责的，他们得想办法把自己先从东来市摘出去。
只有从东来市出去，他们才有可能在处分结束的时候恢复原来的级别。
那市委市政府的担子可就压在蒋莉和陈枚的身上了，现在市政府那几个领导自顾不暇，而且肯定等着看热闹，他们不会对现在的市委常委会的决议负责。
这种情况下省里派来一个纪委书记，那是在扩大矛盾。
所以，韩文道认为省纪委不是不愿意派干部，也不是为了约束郭天来案件的扩大化和正常处理。
省委这是在看蒋莉对市委常委会和市人大的掌控能力。
也在看陈枚对市政府的影响力。
“我担心省里现在对你们在省城待着不回来很有意见。”韩文道直言。
“我也有这个想法，”汪予凡道，“快回来吧，现在就算省委宣传部的想法再多，比起市里的发展这都是小问题，大不了我去省城，现在我们宁可让县里的发展乱一乱也不能让市里的情况继续这么发展下去。”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最麻烦的事市委市政府这边的情况？”陈枚很不安，“我担心会把县里的发展打乱。”
是这么个道理，如果汪予凡去了省城，县里可就没人看着了。
可现在市里的情况更糟糕。
“你别忘了，省委指定你负责市政府的具体工作，你现在在省城光顾着宣传部的工作，市政府的工作怎么办？”汪予凡道。
陈枚犹豫不决，她觉着她的基本盘在县里。
“你自己决定吧，孰轻孰重你如果还分不清的话，那你就准备在南平县多待几年。”汪予凡没好气道。
这个时候不拿出决断，还对宣传口的要求瞻前顾后，那陈枚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市委领导，她就在县里继续磨炼好了。
韩文道没给陈枚压力，她瞻前顾后是应该的。
南平县的发展机会来之不易，宣传方面如果对县里的发展有意见，这确实会给县里增添不少压力。
陈枚就一晚上睡不着了。
她感觉自己应该留在生城，先把县里的问题解决好，再回头去解决市政府的工作。
而且她也不知道回市里自己能干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说的话别的领导也不会听。
这就让老陈恼火了。
他在饭桌上批评女儿“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到头来什么都要失去”。
“要换做我也会不再信任你，”老太太也说，“现在市委市政府的情况那么严重，你看不出来有人想把你留在省城，不给你在市里掌权的机会？”
陈枚道：“可我们县里怎么办？”
“市里掌控好了，县里哪个领导敢胡来？何况县里什么问题都没有，工作不是在按部就班进行吗。”老陈道，“我不会管你，你自己的前途你自己考虑。”
陈枚纠结的不行。
再加上上午再去宣传部开会，宣传部的有关领导对南平县很关注，认为南平县的宣传工作搞得很踏实，要求让陈枚做一个全面的汇报，给全省的各县宣传工作做一个报告。
陈枚就觉着，还是得严格按照省里的意思来。
这可把韩文道气坏了。
你看不出人家是在给你挖坑啊？
“马上回来，今天下午不见人你也不要再在市里带着了，你自己留在县里干你的事业，我们去市里工作好了。”韩文道怒不可遏。
陈枚怒道：“这机会有多难得你不知道吗？”
“你自己留着算了，我们管不着你也不管你，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韩文道大怒。
他一扔电话陈枚也慌了，难不成她的感觉是错的？
她感觉宣传部代表省委，对南平县的态度相当好啊。
做了这个报告，南平县的局势一下子就稳定下来了。
我们踏踏实实搞发展，省里有关部门是看得见的，这对县里的局面的稳定很有好处啊。
再说，宣传部又没关东来市的工作，他们怎么可能有坏心眼？
可韩文道发了火，陈枚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准。
于是她去找宣传部的领导，以东来市的严重情况，想提前结束开会先回市里去处理好工作。
“哎，你这怎么行呢？你们南平县的先进经验你不介绍，你这不是让大家失望吗，市里的工作你可以过段时间回去再开展，哪头轻哪头重你分不出来？”宣传部的领导立马批评道。
陈枚这下明白了，这帮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东来市漠不关心，这背后都有各自的算盘，他们这是在给什么人打掩护啊。
这下陈枚可不会再执迷不悟了。
她立马去找省委请假。
省委秘书长意味深长地道：“今天你要是还看不懂，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副市长兼县委书记就行了。孰轻孰重你都分不清，被几个领导一奉承你就忘了自己是谁，你也没资格当市委领导。马上回去吧，做事长点脑子，不要总觉着别人就那么高看你。”
陈枚撒腿就跑。
天黑之前回到市里，陈枚毫不客气把市政府的几个副市长堵在市政府大门口，指着鼻子骂的一帮人狗血淋头。
陈枚训斥常务副市长道：“人小鬼大，一米六的个子六米一的心眼儿，你试图坑谁呢？身为常务副市长，该你做的工作你不做，你给谁耍情绪呢？天亮之前处理不完积压的工作，明天我来打报告你滚蛋。”
管基础建设的副市长更是被她羞辱的抬不起头：“看着一米八的个头，你师娘给你的胆量吗这个工程部批准那个项目要斟酌，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承担领导责任，你这个领导不要当了，市人大常委会有的是人愿意把你替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