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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颐养天年

    从今天开始,梁宁就正式开启了在档案局的养老休闲模式。早上起来慢慢走到县城的北边,美美的喝上一碗豆浆,外加两根油条。时间一长,城东头的油条比城西的碱水味要稍微浓那么一点,他都摸得是清清楚楚。县人民医院旁边的那家包子铺,里面的肉馅他一直怀疑用的是猪头肉,因为每次吃完都有种想上厕所的冲动。

    吃完早点就闲庭信步的沿着主街,大约半小时就能晃到局里。路边的报刊亭可从来挣不着他的钱,档案局的每个办公室都订了报纸。梁宁可不愿意把本就不多的工资花在这。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上一杯廉价的茉莉花茶,伴着阵阵茉莉花香,开始一天的读报时光。一直到茶水泡的都变成了白色,报纸上连寻人启事都看了两遍。才恋恋不舍离开那张一条腿都是用铁丝捆扎的木头靠背椅。梁宁有时候真的怀疑,再用不了几天这把木头椅子就得给自己摔个大马趴。

    拎着早上特意剩下的小半根油条,来到院子里。那只大黄狗早就在这趴着,看到梁宁立刻晃动着自己那条大尾巴迎了一脸谄媚迎上来。等看着大黄狗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和它嬉闹了一阵。这才在大黄的护送下,回到局里给自己分配的宿舍。把鞋子一脱,往床上一靠,手中多出了一本当下流行的武侠。直到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感,才从床上起身,伸了伸懒腰,出门觅食。

    就这样梁宁没心没肺的,在县档案局提前过上了颐养天年的快乐生活。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在这儿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事情去做。这天梁宁和往常一样,吃罢午饭在局里闲逛。来到存放档案资料的库房。库房只有一位老大爷,局里的人都喊他老陈头。老陈头七十多岁,清瘦干练。身上的粗布旧式军装总是浆洗的干干净净。

    局里的人似乎对老陈头的来历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曾经当过兵,好像还上过战场。至于什么时候来的档案局,没人说的清楚。后来因为局里没人愿意干这资料库的苦差事,就把老陈头一直留在这里。老陈头呢,每天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也是自得其乐。除了在库房研究象棋棋谱,还在一个偏僻的围墙边上种了一些菜。局里两个爱占小便宜的老女人,经常在他的菜园薅一把,他也丝毫不介意。

    梁宁来局里也有小半个月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来到老陈头这里。资料库其实就是把两间办公室给打通,摆了几组木质档案柜。老陈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摇椅,和一张小茶几。没事的时候坐在摇椅上,研究茶几上的象棋残局。

    梁宁进来的时候,他正对着棋谱皱眉沉思。待梁宁走到跟前才注意。“老陈,研究啥呢,这么聚精会神。”梁宁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老陈头抬眼看向梁宁,身躯似乎震了一震,眼睛里也有些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你这猴崽子,吓老子一跳,我知道你,从卫生局来的那个大学生吧。”老陈头轻描淡写的回应。“您认识我?”梁宁觉得有些奇怪,这明明是自己第一次和老陈头见面啊。“哈哈哈,你个猴崽子,这里每个人我都认识,现在窜出你个猴崽儿,除了新来的那个风云人物,还能是谁。”

    梁宁也不客气,自己拖过一张小板凳,坐在老陈头对面,一双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棋盘。

    老陈头见到他这个架势,顿时眉开眼笑。赶紧摆好棋盘:“来上一局?”在大学的时候,梁宁也是一个棋迷,靠着这手本事没少占宿舍几个哥们的便宜。到了后来同宿舍的几个室友,没一个再上他的当。他那时还给自己起了个绰号“独孤求败。”

    “不大会,下过,水平比较臭。”梁宁是满脸的谦逊。老陈头一听,更加有劲了,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我也下得不咋地,就是没事喜欢看看,我们来一局?”梁宁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水平太差。

    老陈头哪肯罢休,一直软磨硬泡,最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盒茶叶:“你赢了这盒茶叶归你。”

    梁宁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来打开盖子,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真香……”老陈头一把又把茶叶盒抢了回来:“当然了,极品大红袍,只要你赢了就归你了。”见梁宁似乎有些动摇,老陈头继续趁热打铁,“别说我以大欺小,让你车马炮。”

    “一言为定。”这次梁宁毫不含糊,伸手把棋盘给调转了一个方向,又顺手把对面的“车马炮”从棋盘上给拿掉。本来红子是朝着老陈头的,现在变成朝着梁宁了:“红子先行,当头炮……”没待老陈头来得及反应,梁宁已经落子先行。

    半个小时过去,梁宁已经翘起了二郎腿,端起老陈头的茶缸,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又用衣袖擦了擦嘴:“好茶,比我的茉莉花强多了。”老陈头一把夺过茶缸,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开口骂到:“你懂个屁,别糟蹋了我地好茶。”说完皱着眉头,继续埋头沉思,手中的棋子悬在空中,始终就是没有落下。

    “将军!”梁宁将自己地“马”重重地拍在棋盘上。“不对不对,我还没下呢。”

    老陈头把刚才自己下出的棋子给拿了回来。“落子无悔,你怎么还耍赖了呢。”“什么落子无悔,什么落子无悔,我刚才没拿稳,它自己掉下去的。”就这样一老一少,争得脸红脖子粗,最终还是梁宁赢了一局。

    老陈头哪肯罢休,硬是拽着梁宁,再杀一局。不过这一回,说什么他也不肯再让子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人你来我往。当然不止是下棋,还参杂着你来我往的对骂。一个说对方为老不尊,和小孩下棋还耍赖,甚至还想偷棋子。另一个骂对方贼心眼多,一惊一乍吵得自己心神不宁。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两人都实在是肚子饿了,也吼不动了。梁宁才抱着一大堆的“战利品”得意地离去。甚至连老陈头的痒痒挠也被梁宁毫不客气的带走了。气的老陈头一个人对着梁宁的背影骂了好半天。骂归骂,但是还是约好第二天,等自己研究清楚了梁宁的路数再战。

    此时地梁宁还不清楚,老陈头带给他的将会是自己意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