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地方就在省城的一家小旅店里,设施简陋,卫生条件也不好,屋内除了一个电风扇算是家电,其他什么电器都没有,就连厕所都在外面,去趟厕所屁股被蚊子叮得全是包
各房间之间貌似是用木板隔断的,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隔音效果,以至于我前半宿不得不听着从隔壁传来的男女欢愉的高亢声,把我给听得是血脉贲张心潮澎湃不已,直到后半夜才从亢奋中冷静下来。
结果还做了一宿难以启齿的春梦,幸好,是春梦了无痕,要不我这只穿了一条内裤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出门。
虽然这家小旅店各方面都不尽如人意,但最大的好处就是普通,普通得和千千万万的小旅店一样,要想在这样的小旅店找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也是我选择这里的原因。
我简单地吃了口早点,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我们哥几个约定好的联系时间了,于是,我走出小旅店开始在马路上寻找公用电话。
在我和王烨他们几个通过电话后,得知并没有异常情况发生,我便把电话打给了郝老板。
我在电话里告诉郝老板,让他留意一下今天工程项目签字仪式是不是如期举行。
郝老板一听我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是有变故发生,于是,便向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告诉他事情原委,只是和他说,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郝老板也明白我是出于好意,于是,也没再向我追问,只是问我如果他那有消息了,该怎么联系我?
我也没告诉他我的住址,只是和他讲,我晚上会给他打电话的。
在和郝老板通过电话后,我还在路过一家书店时买了本史记,寻思着反正也没事,正好用看书来打发时间。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我就是在看书中度过的。还别说,这本书的内容真不错,确让我受益匪浅。
自此以后,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便拿出这本书翻阅,以至于我在以后的行事当中,有很多决断都是受这本书的精义所影响。
到了晚上,我还是如约地给王烨他们几个去了电话,在得知一切正常后,我又把电话打给了郝老板。
我发现郝老板接起电话的速度非常快,快到电话铃声只响了一声便把电话接了起来,他好像是在专门等我的电话。
虽然,郝老板在与我的通话中言语一切正常,但还是让我察觉出有不对的地方,他情绪不对。
当他告诉我说今天签字仪式取消的时候,居然是用着平淡无奇的语气和我说的,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来。
最让我感到不对劲的地方是,他没有向我询问这件事是不是与我有关,而是一再向我强调,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商量,事情很紧急,要亲自过来找我。
见我没有答应他,他又说我过去找他也行,他还住在省城原来的宾馆。
我告诉他让他等我的消息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已经从郝老板的异常表现判断出,他肯定是被人给控制了。
回到旅馆,我开始琢磨该怎么应付眼下的局面。因为心烦意乱的原因,昨天晚上那旖旎的声音,如今再次让我听来感到是那样的烦躁不安,甚至有了要打人的冲动。
幸亏隔壁的小情侣兴致不高,草草了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没有了外界打扰,我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地盘算起下一步的打算来。
当前最棘手的事的就是要把郝老板给救出来。我清楚得很,之后所有的事情要是没有郝老板的加入,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等于零,郝老板才是所有零之前的那个数字。
但事情很明显,从郝老板的语气中能听出来,挟持郝老板的人想急于见到我,而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对方想要见到我的目的。
因为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如果对方是梁主任的人,那无疑就是想要拿回胶卷,这对我来说,相对好处理,毕竟,梁主任是官方的人,碍于他的身份,他也不想或者说也不敢伤我性命。
可对方要是军哥的人,那可就不好说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泄愤真的把我给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去喂鱼。
从有关他的传闻里看,他也确实是那种心狠手辣的角色。于是,在平衡了这两种都有可能的情况下,我想出了一个谈不上是万无一失的计划,但在眼下迫在眉睫的状况下,却也还可以当作权宜之计。
虽然心中已是打定主意,但我还是没敢直接给王烨他们打电话说明情况。因为我们哥几个有过约定,只要是不在约定的时间内打电话,就视为对方已经受到胁迫,那就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哥几个就会实施另一个计划。
于是,为了打发时间,我又开始看起史记来。
我看到的这一章节恰巧讲的是,刘邦去赴鸿门宴的内容。在看过故事情节后,我由衷地在嘴里感慨道:“没有鸿门宴,就没有汉高祖啊。”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时间给王烨他们去了电话。
我在电话里和王烨他们阐明了我的想法,最初他们都不同意我孤身犯险。
可在我再三坚持下,他们算是勉强答应。
我和他们讲,只要他们在外面按照计划配合我,我肯定会平安无事,最坏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
在给他们布置好任务后,我又给郝老板去了电话,接电话的郝老板在得知是我后,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啸天,你等等。”接着话筒里就传来了旭哥的声音。
旭哥在电话里和我说道:“啸天,你到郝老板这里来,你要是不过来的话,他就会有麻烦。”
旭哥话说的倒是挺直白,看来,对方已经没耐心再和我再周旋下去了。
于是,我按照和王烨他们计划好的时间,向旭哥说道:“好,旭哥,告诉郝老板,我九点钟准时到他那。”
旭哥也没和我解释,在听到我的话后,挂断了电话。
看来,旭哥说话也不方便。我不由地在心里犯起嘀咕,对方会是谁呢?居然都能把旭哥给压制住,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地想起一个人来,难道会是他?
我打车很快就到了郝老板所在的酒店。
刚一进酒店大厅,我就看到大厅里至少有五六个人是在专门等我的。
他们在看到我后,当中有两个人就从后面包抄过来,直接就把我的退路给封了。
我佯装不知地走进电梯,就在我刚走进电梯,这几个人全都跟着挤了进来。
也就是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站在我前面的一个中年壮汉,突然就把头转了过来,向我沉声说道:“张老大,我们可等你好久了。”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感到后腰有两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了上来,随即就有人把我腰上的枪给卸了下去。
这个人在把我的枪搜走后,还把我从上到下又仔细搜查了一遍,在把我腿上的藏刀摘掉后,对中年壮汉示意地点了点头。
“张老大,有人想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中年壮汉语气森寒地向我说道。
眼前发生的一切本就是在我意料当中,所以,我也没感到吃惊,面无表情地向中年壮汉点了点头,跟随他来到了十楼的一个房间。
刚一走进房间门,我就被一个刀疤脸用枪给顶在头上,随即我就看到了郝老板正一脸愧疚地盯着我。
郝老板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瘀痕,看来他被人打过。我心里感到一阵歉疚,郝老板这是受到我的连累了。
在郝老板的旁边坐着旭哥,此时正寒着一张脸,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旭哥旁边坐的那个人我也认识,正是田春。田春还像初次我见到他时一样,喜欢眯着眼睛看人。
田春旁边的这个人我最是熟悉了,因为,他光着屁股的模样我都见过。
梁主任应该非常恨我,他那双看向我的眼睛正流露着无比憎恨的目光,那模样像是恨不得上来咬我一口。
田春在打量我一番后,并没有搭理我,而是向把我押进来的那个壮汉问道:“就他一个人?”
那个壮汉赶紧答道:“是,田爷,兄弟们把周围的路口都查了,确实就他一个人打车过来的,后面绝对没跟着尾巴。”
田春在听到壮汉的话后,那双眯着的眼睛陡然瞪大,用着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又对那个壮汉问道:“身上都干净了?”
那个壮汉把从我身上搜出的枪和藏刀递向田春说道:“田爷,都在这呢。”
田春瞟了一眼我的家伙,对那个壮汉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在门口待命。”
壮汉在听到田春的吩咐后,答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在手下人走后,田春对一直拿枪顶着我的那个刀疤脸说道:“六子,把枪放下吧,人家都敢一个人来,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也别太小家子气了。”
听到田春的话,我不由地瞥了眼身旁的刀疤脸,看来这个人就应该是田春手下四大护法之一的朱六子了。
许多年以后,我都已经忘记了很多人的模样,甚至就连田春我都不记得长得什么模样了,但我依旧还能很清楚地记得朱六子的模样。
因为他那张脸任谁在见过一面后,都终生不会忘记。
他那道从嘴角一直到耳根的伤疤,就像是一条粗如手指的蚯蚓趴在脸上,而且这只蚯蚓似乎还是被人刻意地用线给缝到脸上似的,那模样要是在晚上出来,都能把胆小的给吓死。
就是大白天,我估计小孩子见到他都得吓哭了。怪不得他老婆冒着被打死也在外面偷汉子呢。现在看到朱六子这副尊容,我还真有些同情他老婆了。
就见朱六子在听到田春的话后,在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随即把枪收了起来,向旁边退了两步。
田春把头转向身旁的梁主任,对梁主任问道:“梁主任,你看是他吗?”
梁主任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他来,他还敢冒充是军哥的人。”梁主任用手指着我说道。
田春在听到梁主任的话后,又眯起那眼睛向我说道:“你胆子还真不小啊,怎么什么事都有你呢?”说完,还故作不解地摇了摇头。
把头转向旭哥说道:“张旭,你的人,你说句话吧。”
就见旭哥寒着一张脸说道:“田哥,在你的地盘上,哪有我说话的份啊。”
田春听出旭哥不满的话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大旭你不想张嘴的话,那就只好由我代劳了。”说完,把头转向我问道:“东西呢?”
听到田春的问话,我故作不解地向他问道:“田老大,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啊?”
田春见我装傻充愣后,神色冷酷地笑了笑,又向我说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东西呢?”
“田老大,你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啊。”我的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身后猛地就有人影向我蹿了过来。
毕竟,我是学过搏击的,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回应,原地旋转身体用回旋踢向人影招呼过去。
随着我脚面接触到人影后,我就听到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呼,紧接着就看到朱六子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上。
桌子上的水杯和茶具被他打落了一地。
房门瞬间被人猛地撞开,刚才出去的那个壮汉领着几个人一下子就冲进了房间。
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愣了一下,随即全都把家伙从身上掏了出来。
朱六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间拔出手枪,用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嚎叫道:“我他妈打死你。”
旭哥和郝老板的脸色全都变了,可最先出声制止的却是梁主任。
就听梁主任向田春一脸惶恐地说道:“田老大,可不能弄出人命啊。”
我就看到朱六子那张被我踢到的伤疤脸,因为肿胀显得更是吓人了。
那条伤疤向外鼓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都要从里面钻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