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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我也是个疯子

    我和黑子跑到山脚下时,又看到了昨天在道边招生的尚武武术学校,而且我们还看到有几个和我们一起来的新学员正围在桌子旁向招生人员咨询着什么,这其中就包括昨天和黑子悄声说话的那个学员。

    他们在看到我和黑子后,故意闪避着我和黑子的目光,脸上或多或少流露出惭愧的表情。

    黑子见状后,满脸怒气地就要走上前去质问,被我一把给拦了下来。我向黑子轻声说道:“人各有志,你凭什么阻止人家啊?”说完,扯着余气未消的黑子向学校走去。

    回到学校后,我还是按照最初的劳动分工开始打扫起卫生分担区来,还帮忙把昨天走了的学员应当负责的器械室给收拾了一遍。

    等我忙完回到宿舍时,发现和尚正在等我。开始,我还以为和尚找我有什么事,便向他投去征询的目光。

    和尚在看到我的眼神后,皮笑肉不笑地向我说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个胶皮圈是干什么用的吗?你带上它,到搏击馆我教你怎么用。”

    看到和尚那不怀好意的模样,我在心里对他说的话是又忐忑、又好奇,于是我从更衣箱内取出护具和那个胶皮圈跟着和尚一起去了搏击馆。

    来到搏击馆后,和尚先是向我讲述了未来一段时间内,我需要做什么,并把我手上的器具一一向我介绍了使用方法。

    最后在讲到那个胶皮圈时,和尚没来由地问了我一句:“啸天,如果你是地下党,被敌人抓住严刑拷打,你招不招?”

    我虽然不知道和尚突然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于是,猜不到他用意的我也不吱声,就是用着猜忌的眼神盯着他看。

    和尚见我不表态,在剜了我一眼后,对我说道:“过来,躺下,平躺!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革命前辈遭过的罪,让你也尝尝老虎凳的滋味。”

    说完,就像电影里那刑讯室的刽子手一样,满脸狰狞地看着我。那残忍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着,像是在寻找把手上的胶皮圈从我身上哪个部位下手。

    我明知道和尚是故意在吓唬我,可在看到他那残忍的表情后,我还是在心里发怵。

    于是,我向和尚说道:“和尚,你可悠着点啊,上次打架的伤我还没痊愈呢。”

    就见和尚一边把手上的胶皮圈套在我头上,一边向我阴声说道:“没事,正好我帮你治治,等我给你治完,你原来的伤肯定就不觉得疼了。”

    还在我正琢磨着和尚话里意思的时候,我就觉得左腿突然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我差点没把眼泪掉下来。

    和尚使劲掰着我的左腿,向我的头部压了过来。

    我感觉他要是再使劲的话,我的腿就要断了。

    在疼痛的折磨下,我口不择言地向和尚骂道:“和尚,你个秃驴,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他妈自己弄行不行。”

    就听和尚在一旁冷笑道:“我怕你自己下不了手。”说完,手上的劲更大了,我差点给疼得昏死过去,一口一口倒吸着凉气,连骂人的劲都没有了。

    “你这腿怎么这么僵硬,能不能别和我较劲,放松。”和尚向我抱怨道。

    见硬的不行,我便向和尚递着软话道:“和尚,你先说啊,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得把你的腿和脑袋一起塞进这个圈里。”和尚累得气喘吁吁地说道。

    看着那只有自行车车圈大小的胶皮圈,我只感到眼前一阵恍惚,嘴里发苦地向着和尚说道:“你干脆把我锯成两截放里吧。”

    “你以为放进一条腿就完事了,我告诉你,得把两条腿都放进去。”和尚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向我说道。

    说完,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当年,岳老师是怎么把我塞进这个圈的,现在想想都后怕。”

    还别说,和尚一直抬着我的腿和我聊着天,我好像比刚才适应点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感到尿急。说心里话,刚才都已经把我给疼得差点失禁了。

    “这个胶皮圈会一直陪你到终身,能把你给练得看到圆的就害怕。你猜,这个圈为什么是橡胶做的。”说到这里,和尚发出阴恻恻笑声。

    听到他这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声,我也没敢答话,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天棚。

    “因为橡胶圈可以收放自如,想要多大就有多大。”见我没说话,和尚自问自答道。

    说话间,和尚加大了手劲,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大腿根传来。我不停地用手拍着地,向和尚表达我的抗议。

    “你要是在比赛中有这样举动,就是认输的表现,可现在没用。”和尚冷酷地说道。

    我已经疼得是大脑一片空白,他后面的话我也没听清,隐隐约约地好像听他说道:“这还只是前后掰,等练到左右掰的时候,你都后悔自己长了个蛋。”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我的脚给塞进那个该死的圈里,反正,我就是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一直祈祷着那个胶皮圈能突然断了。

    中午我佝偻着身体去到食堂帮厨时,把做饭的阿姨吓了一跳。

    我是既站不直身体,腿又弯不下去。

    阿姨见我这可怜状,也没让我干活,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在嘴里不停叨咕着“作孽啊、作孽啊。”

    等下午再见到和尚的时候,和尚一脸鄙视地向我撇了撇嘴,像是可怜我似地说道:“下午就不用钻圈了,练速度吧。”

    结果一下午过后,我的两条胳膊想举起来都已经很困难了,就连饭碗都端不起来,筷子抖得菜也夹不住。

    黑子一脸心疼地看着我,那时不时看向和尚的目光像要喷出火来。

    和尚则向黑发出威胁道:“你再这么瞅我,明天我让他连尿尿都得你去给扶着。”

    和尚的话把我给吓得把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剧烈咳嗽着。

    我向黑子投去制止的眼神,我是在告诉黑子,可别再得罪那该死的秃驴了。

    黑子可能是怕我遭罪,把怨愤的眼神从和尚身上收了回去。

    就见和尚示威似的在黑子脑袋上摸了摸说道:“这才像话。”

    说完拍拍屁股走了,临了还丢下一句“一会把我的碗给刷了。”看着和尚的背影,我把脑袋往黑子身上一杵,就再也没有食欲了。

    这一宿我基本上就没合眼,浑身哪都疼,腰杆子就跟折了似的,只能是佝偻着身体侧躺着。

    好不容易在天亮时刚刚睡着,就被和尚从被窝里给拽了起来。

    和尚帮我穿的鞋和绑的沙袋,黑子一脸担忧地用眼睛瞄着我,就是黑着脸不和和尚说话。

    我用手在黑子的脑袋上揉了揉,向他轻声安慰道:“没事,哪有练功不吃苦的。”说完在黑子的搀扶下,又向着学校的后山走去。

    因为今天走得慢,等我和黑子回到食堂时,食堂里就只剩下王烨一个人了,看情形貌似他是有意在等我俩。

    果不其然,王烨在见到我俩后,对我说道:“啸天,你这身体状况,这段时间就不用义务劳动了,我已经安排好别人接替你。”说完,还亲自给我打了碗粥,在和我寒暄了一会后,便匆匆离开。

    等我来到搏击馆时,看到王烨和和尚正在卖力地收拾着馆内的卫生,一股暖流自我心底油然升起,原来王烨嘴里安排的别人正是他自己。

    王烨见我进来后,对和尚说道:“你们继续吧,我再到食堂看看。”说完,向我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

    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轻声向他说道:“谢了,叶子。”王烨向我报以一笑,继续向门外走去。

    可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背对着我说了一句“谢了,啸天。”我知道王烨谢我什么。

    上午的训练和昨天一样,就是钻圈,依旧是抽筋扒骨般地折磨人。

    但因为有了昨天的遭遇,心理上已经有了准备,所以相较昨天还算顺利地钻了进去。

    下午的时候,岳老师来了,还给我带来一大堆牛肉罐头和奶粉一类的东西。

    见我那一副卑躬屈膝满脸痛苦的模样,笑着对我说道:“这一步都得走,要是你从小就跟着我练的话,或许就不用这么遭罪了,不过,吃点苦没坏处。”我神色坚毅地向他点着头。

    岳老师又给和尚指导了一些技能,最后一脸严肃地对和尚说道:“这些吃的是给啸天的,你也就算是跟着借光,但绝不能分发给别人。我这可不是慈善机构,听到了吗?”和尚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岳老师在嘱咐完和尚后便要回去,我和和尚一直把他给送到校门口。

    在路上,我向岳老师说道:“岳老师,我见过疯子了。他说,他也是您的徒弟。”

    岳老师在听到我的话后止住脚步,转头看向我说道:“嗯,疯子是我的徒弟,而且是我最好的徒弟之一。”说完,在脸上露出的欣慰的表情。

    岳老师对疯子的赞赏,让我在心里无端就生出一丝嫉妒来,想要在学业有成后与疯子一较高低的想法,在我脑海里一下子就迸了出来。

    “啸天,岳老师在问你话呢!”因为胡思乱想,我没有注意到岳老师问我什么,和尚在旁边向我提醒道。

    “对不住,岳老师,我走神了,您问我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疯子吗?”岳老师向我问道。

    “是不是因为他在比赛的时候非常疯狂。”我自作聪明地回答道。

    岳老师笑了笑没吱声,而是把头转向和尚,向和尚问道:“你和疯子打过,你觉得啸天说得对吗?”

    “他在台上不但不疯狂,相反是异常的冷静,冷静得就像是一头随时准备攻击的豹子,容不得对手出现一点失误。”和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

    说到这里和尚停顿了一下,接着语气感慨道:“可疯子本人却从来没有犯过一次错误,没给过对手一次机会。”

    听到和尚的话,我在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岳老师在看到我神情变化后向我问道:“你是不是想说,那他为什么叫疯子呢?”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以前和你讲过,我师父告诉过我,能全部答对三个问题的人,除了胆量过人、心智坚韧外,剩下的就只有疯子。于飞这个人,既不是胆量过人,也看不出他心智坚韧,那你说他是什么呢?”岳老师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向我说道。

    听到岳老师的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疯子的绰号是这么来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便在心里不由地又产生一个疑问,那疯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见我这闪烁不定的眼神,岳老师或许也猜到了我心中的疑问,于是对我说道:“其实你心里所疑惑的,也是我一直所不解的,所以,希望有一天你能在拳台上告诉我答案。”

    “岳老师,我的资质和体能都不如师兄,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语气谦卑地说道。

    “我觉得你也是个疯子。不过,你更像是一个既有胆识、又有心智的疯子。希望我没看错人,假以时日你能在拳台上大放异彩。再有,你叫我师父比叫我老师更让我觉得舒服。”说完,岳老师阻止我和和尚继续送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校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就是按部就班地练习着。

    我开始逐渐适应了钻圈,虽然每天训练下来还是很疼,但已经能够承受得住了。

    黑子经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有一次我去看他,他正在台上和人实战,一次次地被人打倒在地,再一次次地爬起来。

    聂师父在一旁不停地训斥着他,还不时地爆着粗口。

    黑子则是满脸血污地聆听着聂师父的教诲,不断纠正自己的错误,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顽强与对手抗衡着,那血洒拳台的场景深深震撼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