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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嚣张的代价

    “张麒麟……?”

    “哼!告诉我张麒麟在哪里?”蒙面副将正欲继续推脱,牧辰已沉声喝断。

    此刻,牧辰已能断定这些人必与张麒麟有关,只是令他出奇愤怒的是仅仅口角相争,竟派人半途劫杀,当真是无法无天。

    在这些豪族纨绔眼中,人命当真如蝼蚁一般,一文不值

    “在桐君街蝴蝶兰府中。张麒麟请我等事成后将公子的……首级带去那里!今夜不论多晚,他都会在那里等”蒙面副将在牧辰如山岳般的威势下,竟毫不遮掩地开了口,一旦说了开头,他反而觉得如释重负,干脆一股脑地说了个通透。

    事到如今,蒙面副将的心中也是怨怼难平。他略一思忖,已全然明了:这个纨绔子弟找他们出手,想必事先肯定知晓这两人武艺超群,然而明知如此,依然让自己前来劫杀他们,甚至从未提醒这二人武功高强,显然是没将自己这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牧辰闻言将二指放在唇边,随后轻轻吹气,指缝间发出一种清脆悦耳的声响,如鸟鸣一般传扬出去,声音不响但传得很远。

    不过几息功夫,牧辰面前突然现出一个青衫人影,单膝跪在地上,垂首道:“参见堂主!”

    “可有原礼部侍郎公子,张麒麟的讯息?”牧辰并未理会骇得呆若木鸡的蒙面副将,沉声问道。

    “张麒麟,大梁原礼部侍郎次子,自幼嚣张跋扈,残暴不仁。十二岁虐杀贴身丫鬟,藏尸枯井,事发后谎称失足坠亡。十二岁毒杀兄长,被其父潜送江南祖宅,后由姑母东吴郡藩王妃收养。因其长相俊朗酷似其父,被东吴郡藩王妃视如己出。在郡王府中与表兄弟诸人皆不和,因姑母护持、纵容,故而愈发跋扈。因其伶牙俐齿,后私通表姐与表嫂多人,并为其诞下三女,连番妄为后被东吴郡藩王遣出郡王府后,东吴郡藩王妃为其另置私宅。往后数年,霸占凌辱良家妇女不计其数,遣人灭杀苦主满门者多达五户……另有……”

    “够了!猪狗不如!”牧辰双眸赤红,沉声打断了青衫人影的禀报,声音犹如九幽之地的万年寒冰一样刺骨,他冷笑一声,道,“呵呵!既然如此,请将军前面带路吧。”

    “好!”蒙面副将听闻青衫人影的禀报也被气得咬牙切齿,他没想到这个纨绔竟会这般丧尽天良,故而毫不迟疑地应承道。他略一思虑,又道,“那张麒麟的姑母乃是东吴郡藩王妃,深受郡王的宠爱,此子又是张家的独苗,恐怕……”

    “你是在威胁我?”牧辰的面色难看至极,幽幽地问道。

    “绝无此意!只是提醒公子。”蒙面副将想到张麒麟的身世背景,也是眼皮狂跳,心头百感交集。他略一迟疑后,乞求道,“能否让在下一人带公子前去,还请公子饶过我这些兄弟,今晚之事其实与我这些兄弟关系不大,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大哥!我们与你同去!咱们兄弟几个,要死就死在一起!”其余几个蒙面人猜测为眼前二人带路后,多半会被杀人灭口,故而都不愿舍弃他,他们由衷地敬服自己的这位大哥。

    牧辰并未理会其余几人,而是凝视着蒙面副将的双眸,略一思索后,应允道:“可以!”

    蒙面副将闻言纵身跃下房顶,‘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街面,毕竟是行伍出身,擅长的都是行军打仗用的排兵布阵和冲阵厮杀,至于江湖上轻身功夫并不精深。其余几名侥幸逃过一劫的蒙面人,相视一眼,并未脱身离去,而是纷纷跳落下来,将手中的弓箭背到身后,默默地跟在副将身侧,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们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牧辰看在眼里,并未说话,只是脸上多了一丝柔和。几人不知道,正是他们同生共死的决心,又让他们又逃过了一次鬼门关。牧辰的心早已冷硬,他绝不会仅凭蒙面副将的几句求情,放过几人。见几人尚有一分可取之处,便暂时留下了几人的性命。

    副将环顾地上兄弟的尸体,只觉夜风悲凉,心中又添了十万分的懊悔。他顾不上收殓冰凉的尸体,迈开沉重的脚步带头而行。

    七八个人穿街走巷,在夜幕里急速而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一处庭院外。这处庭院远离其余街坊的屋舍,独立而建,青砖红瓦,朱漆大门,占地颇广,一副豪门富豪的气派。透过门缝,依稀可见屋内仍亮着灯火。

    副将望向牧辰,压低声音试探地问道:“就在里面!夜已深,我们需要赶回军营,不知公子能否……。”

    “且慢。”牧辰叫住副将等人。

    几个蒙面人闻言同时伸手握向了刀柄,他们虽知斗起来十死无生,但还是不愿就此任人宰杀。

    “不必紧张,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询诸位。”牧辰并未将几人的举动放在眼中,并非不屑,只是他已然放弃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请讲!”蒙面副将长舒一口浊气,颤声问道。他与几人一样,如能好好活着,同样不愿枉死。

    “今夜这么多的将士死在外面,不知道将军回去后会如何交差?哈哈,不会回到军营后带着郡王府大军,掩杀过来吧。”牧辰盯着蒙面副将的眼睛,轻笑几声后冷冷地问道,声音中的冰冷杀意令几人有些窒息。

    “公子不必担心。在东吴郡藩王府驻军的军营中,将士夜间外出时有发生,即便外出多日迟迟不归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死在军营外的虽然比较罕见,但也是发生过的,只需每月按例上报兵部,扬言‘在操练中意外死亡’即可……”

    “混账!”一直默不作声的聂天命听到蒙面副将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番陈述,怒不可遏地沉声喝骂道。凭空生出一股莫名的威势,冲击得对面几人不自觉地连连后退。

    “江南烟花之地,将士们血气方刚,难免会有难以自制的时候,所以会时常离开军营寻欢作乐,因此,时常会发生一些争风吃醋的拼斗……”蒙面副将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听闻蒙面副将的辩解,聂天命的眼中尽是失望和落寞,他不曾想到大梁的军人,已经散漫怠惰成这般模样。心灰意冷的聂天命已经懒得再与这些乌合之众对话,冷哼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既然如此,就此作罢。不过还请将军,凡事三思而行,以免再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牧辰说着运足内劲,体内散发出一股无形罡气,将几尺外的几人压得喘不上气来,犹如埋入土中一般无比窒息,难受。

    蒙面副将虽然一直生活在军中,但与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也有结交,故而对那些摘叶飞花可杀人,罡气外放可杀人都有所了解,而且深信不疑。

    “我等在此立誓绝对不敢将今夜之事透露出去,请公子放心!”蒙面副将赶忙赌咒发誓,他深知若被这样的绝顶高手盯上,即便深藏军中,也保不齐会有意外身死的一天。

    牧辰收起气势,冷冷地威吓道:“但愿如此!”

    牧辰收起气势后,一众蒙面人顿觉全身一松,呼吸也重新顺畅起来,见一老一少两人并没有阻拦自己,便慌忙地夺路离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中。

    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半盏茶的功夫后,蒙面副将突然停了下来,身后几人也同时止步。

    “阿鬼,你立刻回去,看看蝴蝶兰府中发生的事,但一定要远远地探查,切莫靠近!”蒙面副将叮嘱身后一名消瘦的男子。男子点头应诺,毫不迟疑地返身离去,身形快若奔马。

    话分两头,见众人离去后,牧辰轻轻叩响了蝴蝶兰府上的朱漆大门。

    “事成了吗?”门内传来一个年轻的问话,果真是那名原礼部侍郎公子张麒麟的声音。

    “大功告成!”牧辰朗声答道。

    张麒麟心急火燎地等了几个时辰,早就磨掉了本就不多那点耐心,故而他并未听出牧辰的声音,而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朱漆大门。

    “怎么会是你!”见到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牧辰时,衣衫不整的张麒麟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在天秀楼船上两人虽未生死相搏,但他还是清楚地察觉自己远不是牧辰的敌手,他欺软怕硬惯了,所以直觉奇准,他敢确定如若生死相搏,自己必死无疑。

    张麒麟打开朱漆大门的瞬间,冷汗立时从他的后背涔涔而下,惊得张麒麟遍体生寒,不禁猛地打了个激灵。他也算得上反应迅捷,刹那间便已醒转,双脚运足内劲,纵身跃向院中的厢房,只在一息之间,张麒麟已经跃出去三四丈远。

    突然,一道银光划破黑夜,待要逃入房中的张麒麟痛呼一声,应声而倒。

    “官人,官人!”一个只披着轻薄亵衣的年轻女子,从厢房内赤着脚奔向张麒麟,见其小腿上鲜血汩汩外流,原本娇艳欲滴一脸潮红的面容瞬时被吓得花容失色,随即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撕碎了深夜的寂静。

    牧辰与聂天命都没有阻止女子的尖叫,一前一后缓缓走向血泊中的张麒麟。

    “张公子好大的威风啊!”牧辰幽幽地嘲讽道,“见到在下还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不……不知道公子什——么意思。”张麒麟额头冷汗直流,强撑着疼痛故作不解。此时,他心中骇然,凭借自己五品境界,却封不住小腿上的创口,鲜血一直汩汩流着。如此下去,恐怕无需盏茶功夫,体内的鲜血就会流得涓滴不剩。

    “一言不合便想杀人!难道人命在你眼中就真的这么轻贱吗?”

    “哼,是又如何!”张麒麟看到牧辰眼中的冰冷,将心一横,反倒强硬了起来,威胁道,“别以为武功高强便可以无法无天。我姑母乃是东吴郡藩王府王妃,你若敢杀我,你们也活……活不了!”

    “哦?是吗?”牧辰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他的伤口处。随着露在体外的小半片柳叶飞刀被踩入肉中,一股血柱喷涌而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在深夜里远远地传了出去。

    “我发誓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啊……”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牧辰抬手一挥,一柄柳叶飞刀呼啸着插进了张麒麟的喉间。

    张麒麟立时气绝身亡,临死前仍难以置信地瞪大着双眼,他至死都不敢相信,在江南地界真的有人胆敢杀他。

    春光乍泄的年轻女子瘫坐在地,双眼呆滞,喃喃呓语,一副神志失常的模样。

    牧辰瞥了一眼女子,转身出了厢房。

    只听“噗”的一声,一粒石子射穿了年轻女子的眉心,女子应声而倒,身下浸出一片血泊。

    “切勿妇人之仁!”身后传来聂天命的苛责。

    牧辰停下脚步欲言又止,心中隐隐有些不忍。却见聂天命俯下身体,从亵衣女子手掌中取出一粒如鸡蛋大小的小球,放在自己手掌上把玩。

    “阎……王……胆!”牧辰双瞳骤缩,被吓出一身冷汗。

    “甘愿与张麒麟苟合的女子岂能是良家女子!”聂天命随手将阎王胆抛给牧辰,神色凛然地冷冷说道。随后,脸色不善,一言不发。

    牧辰惭愧地接过阎王胆,将之放入怀中,回头再瞥一眼女子,将这一幕牢牢刻在心中。

    “他们真的杀了张麒麟?”

    “千真万确,而且把蝴蝶兰也灭了口,狠辣至极!”

    “哼!死有余辜。若不是这纨绔嚣张跋扈,也不会连累了我们这么多弟兄。只不过,张麒麟一死,恐怕王妃娘娘会唆使郡王动用全府之兵追捕这二人!只怕还会……”

    “不如我们把这两人的行踪上报给王妃娘娘,说不定……”

    “对,对……如果帮助娘娘追捕到这二人,到时候……”

    “好,好……”

    “愚蠢!伴君如伴虎,你们只道讨好王妃娘娘,却不知当中的风险。且不说,这两人武功高绝心狠手辣,他们背后的江湖势力我等一无所知,岂能随意招惹。再者,我等告知了张麒麟的踪迹,这才导致他被害身亡,说不得会被王妃娘娘记恨在心,找机会斩杀我等泄愤。何况,王妃娘娘的狠毒江南尽知!”

    众人闻言齐齐打了一个冷战,一时间竟无人再出声,静默得出奇。

    “我等不仅不能禀告王妃娘娘去讨那要命的功劳,还要将今晚之事彻彻底底地烂在肚中,绝对不能透露出半点风声!切记!”

    “是!”众人齐声应道,各怀心思地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