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三日正是回门的日子,理当带媳妇回一次娘家。
可如今宁雨瑶人都走了,难不成自己带着床单去回门吗?
沈云皓有些头疼。
“一声不吭就走了,到底是几个意思捏?我要不要先拟一份休书,等她到时候过来退婚的时候直接呼在她脸上。”
从李管家那里出来,沈云皓一边走一边念叨。
可想到这一举措可能导致自己后半生在病床上度过,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本就不是什么对等的地位,自己还把人家气成那样,除了等待哪天被扫地出门,好像也别无他法。
“哟哟哟!这不是我那傲骨铮铮的三弟吗?在屋里装死四天,怎么今儿怎么有空出来转转?”
正行着,却听前方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声音不小,立马吸引了不少府中下人的目光。
沈云皓抬目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棕色锦衣的少年正摇着纸扇向他走来。
少年看上去大沈云皓几岁,约莫着有个二十出头,虽然穿得人模狗样,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身上的那种痞气。
非常标准的纨绔形象。
看到此人,沈云皓脑海中立马涌出不少回忆。
沈博轩,沈家二少爷,沈慕迟的小儿子,沈云皓的……堂哥。
沈慕迟有两个儿子。
老大名叫沈宇峰,今年二十三,根骨最佳,年纪轻轻就已习得一身武艺,如今是云霄镖局中一名正式的镖师,也是沈慕迟最满意的儿子。
江湖世家,最怕后继无人。
沈云霄失踪之后,云霄镖局的地位已然大不如前,而沈宇峰也算是镖局新一代的接班人。
至于老二沈博轩,比前者小三岁,天赋也不算差,跟他哥一起从小习武。
但却是个懒惫性子,在武学上的造诣被沈宇峰拉下许多。
及冠之后被沈慕迟安排进镖局混了个闲职,偶尔跟着大哥出几趟镖。
大多时刻却是喜欢装成文人与一帮朋友流连于风月场所,花名在外,在家中的地位自然要比沈宇峰差上不少。
当然,就算再差也比自己这位废物少爷要好上很多。
人家拿着镖局的月俸,至少有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资本。
而自己……靠着府上给的那点微薄的月银,够他去勾栏听个小曲儿就不错了。
对于沈慕迟父子,沈云皓是完全没有好感的。
沈宇峰长他五岁,而且常年不在府内,倒是与他没多大矛盾,但是这沈博轩那可就一言难尽了。
十岁那年,沈云皓从云端跌落,人人都想过来踩两脚。
而身为兄长的沈博轩,却是踩得最凶的那帮人。
沈云皓甚至觉得这么多年来,外面对他的负面评价,有半数是从这位堂哥嘴里传出去的……
前段时间,听说宁雨瑶要来履行婚约,这家伙瞬间老实,再也没敢在沈云皓面前蹦跶过。
一直到今日,才又出现。
看着一副“公子哥”模样的沈博轩,沈云皓就能猜出这货八成是要去某些风雅场所吟诗作对,过来找李管家取钱的。
沈云皓懒得搭理他,权当没看见,就要从旁边路过。
“站住!”
没曾想,见沈云皓不搭理自己,沈博轩却不乐意,当即收起扇子一声冷喝。
“二哥有何事?”沈云皓无奈转身。
这沈博轩看着一副文人子弟的模样,实则从小习武,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
而沈云皓自己,虽然有着一身不俗的力气,但自从检测出废根骨就放弃了武道,如今自然不是人家的对手。
他还挺怕这货一气之下突然冲过来揍自己一顿,现在的他已然不像上一世那般愣头青。
“沈云皓!你可知罪?”
“……”
沈云皓眨了眨眼,点头道:“嗯,我知罪,请问二哥还有别的事吗?”
“呃?”沈博轩一下愣住,完全没想到沈云皓会这般回答,搞得他一下不知道该说啥。
但他自然不肯放沈云皓轻易离开,冷冷笑道:“你一意孤行,得罪了宁仙子和宁家,为我沈家带来数不尽的麻烦,现在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
“那二哥觉得我该往何处去?”沈云皓面色不变。
“既是你得罪了人,自然该你自己上门谢罪,我劝你现在就去一趟宁府负荆请罪,如果不能得到宁老爷的谅解,你便是我沈家的罪人!”
看这样子,如果再过分一点,他甚至能说出将沈云皓逐出沈家类似的话语来。
只不过如今宁雨瑶虽然走了,但是态度依旧不明确,也没有提出和离的要求。
如果这个时候给沈云皓逐出沈家,后面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宁雨瑶又回来了,那就纯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嗯,二哥说的有道理,可说完了?小弟先行告辞……”
“等等?你要上哪去?”
“去负荆请罪!”
“……”
直到沈云皓消失在视野之中,沈博轩才皱起眉头疑惑道:“奇怪,怎么感觉这废物跟以前不一样了?”
……
另一边,沈云皓已经出了沈府。
方才见到沈博轩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这他在暗中对自己下手。
毕竟PUA了自己这么多年,若说有谁最不想看到自己咸鱼翻身,那必然是沈博轩无疑。
但后面想想又立马否决了。
首先自己和宁雨瑶成亲,沈家能获得的好处太多,沈博轩在临渊城那群纨绔圈子里的地位也会升高不少。
就算是以前和自己有些小恩怨,但说到底还是一家人,自己顶多报复一下,不会下死手。
但好处是实打实的,远远超过这些报复。
其次,他一介凡人,就算真有那个心思,也绝对没这个能力在修仙者面前动手。
哪怕真得手了,也会立马赔上性命,甚至牵连整个沈家,得不偿失。
很快,这位堂哥就被沈云皓抛之脑后。
坐在马车上晃悠了半柱香的时间,沈云皓出现在一座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府宅前。
门上硕大的牌匾雕刻着“宁府”二字。
沈云皓还是一个人来到了宁府,只不过不是来负荆请罪。
虽然也有缓和关系的目的,但更多还是想试探一下宁父宁母的态度,为后面可能到来的麻烦做准备。
穿越归来,他自然不会像前世那般颓废在家,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