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学
随青天白日旗在随家仓3号升起,中央警官学校正式启动。小五穿着警用制服站在队列中,跟着大家哼哼着这时代的国歌。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这歌,他后世从没听过,这个时代的记忆也没有,看着别人激情豪迈,也不得不滥竽充数张张嘴。
在一群人的陪同下,走上台,人群中各个角落都有人低声提醒,“鼓掌”,于是小五也跟着大家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教育总长王士珍上前开场,“请校长致辞训导。”又一阵掌声。
随着一个浙江口音的人开始致词。“各位同学,各位……”一听这声音,小五惊得张开了口,集中精力看去。正是那个熟悉委员长,这形象,这口音,那是在后世无数影视作品轰炸后,印在记忆深处的,这可见真见着活着的啦。这位竟然是警官学校的校长?那我不是也像黄埔生一样了吗?哈哈,小五带着后世追星的心情,张口踮脚,极目张望。腰眼被人捅了一下,是大春,他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轻声警告,“注意,教官。”
小五恍然,操,一兴奋,忘了这是在哪儿哩。
分班结束,分配宿舍,小五他们班大部分都进入新学校,学校也没把他们打散重分,只是在他们班为基础的前提下加入了七个学生,使一个班达到48人。一个班分4组,一组分3小组。宿舍以小组为单位,4人一间,条件不错。
学校分为正科,特科两种。正科学员全是学生组成,大多十七至二十一二,学制两年,由于小五他们在马群己学习了半年,他们这个一班学制为一年,还有个半年实习,算是特列。特科主要是全国各警局的现任警官,年龄偏大,算定进修的形式,分为三个班,学制从两个月到一年不等,自由度较高。
大春,彪子,林子和小五同在一舍,几天前的结伴同游,使四人更加亲密。
下午是各班班务,领书本,被褥,从现在起在校期间就必须穿黑色警服,只是警服上没有什么标志,只在领章左侧标有“中央警校”的字样,右侧为在校编号,帽徽有别于正式警徽,小五的赵子龙式的故事也为大家所知,选班长时,小五是死活不干,只肯干副的,他事太多,可不想当这劳什子班长,大家没办法,只能退一步,经小五推荐,原一宿舍的老胡荣登班长这一领导岗位。看着老胡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小五小声安慰他。
“老班的人都会支持你的,有事还有我,当个班长,怕个蛋呀!”
老胡逐展笑颜,屁颠屁颠地去教务处领课表了。
教教政治哲学的姚平仲教官是班主任,和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就宣布下面是整理班级卫生,宿舍卫生,便可自由活动,晚七点必须回班级点名,九点熄灯,明天正式开课。底下一片欢腾。
忙完班务,安排好床铺,大春给大家分发香烟,谈及中午食堂的猪食,都说,这还有一年,就这伙食,还不如在马群那呢,惨矣。小五有钱,有钱不用可不是小五的风格,这无论是在后世还是现在。
“各位兄弟,反正每周都有一天休息,以后只要是周日,在校的都出去打牙祭,咋样?”众人皆曰善。彪子提议打平伙,谁也不吃亏,众人也皆曰善。小五豪爽的手一挥,“今日东道我来做,下周再照彪子说的办。”众人大呼“班副胎气”。(土话大方的意思)特别是彪子,大春,老胡这三个北方佬,来了半年,金陵土话还真学了那么几句,有模有样呵。
原同一寝室6人加上老胡和小不点王东那个寝室的两位同学,共8人出了校门。老胡问小五:“俺(们)是往左边儿走哩还是往右边儿走哩?”老胡是河南大中原人氏,在正科几个班中,年龄最大,高寿22,其人厚道,热心,只是有点胆小怕事,但小五认为,这是个绝对的好人。
小五笑看众人,“看我干嘛,我只管出钱,去哪儿,你们看。”说是这么说,因为他也不知道去哪吃呀,现在的金陵与后世差别太大了,没有省医院,没有古兰都饭店,连五台山体育场也没有,放眼望去,楼没超过三层的,附近还有菜园农田,在后世这可是市中心的中心啊。
八人中除了小五,只有林子和另一人是本地人,林子建议道“往南,五台山多洋人西餐厅,往东到广州路,那里热哄,就是菜的价码有点高,往北……”
“林子,你这东南西北滴,去哪儿你定。”小五不耐烦了。
“哪埝儿有肉俺们就奔哪埝儿去”。大春嚷嚷。
“那咱就去那便宜实惠哩地儿吧”。老胡赶紧说。
在林子的引导下,大家往北而去,行到上海路时,林子一指不远处,说就这儿吧。众人乱哄哄而入,伙计一看来了帮穿黑皮的,唬得赶紧招待,引众人上二楼包间,不料林子死活不同意,说是二楼大厅就好,凉快敞亮。抢先坐了靠窗的一桌,众人也没在意,嘻笑着入坐。
小五也没叫大春等人失望,直接一句“照五十块钱的上”。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卷钞票,数了十张法币拍在桌子上,一旁的掌柜连说用不了,用不了。等上菜时,小五拉着掌柜到一边,掏出几张关金券和国货银行发行的银行券,问道。
“掌柜的,您看这能用吗?”
那掌柜己收了五十元的法币,心中早己大定,看了这几张券,笑着说“用是能用,就是麻烦,还要尽快去银行兑换成法币的,这个一天一价。”他拿出银行券记“像这个,前天我就去兑了,比我上个月足足少了三成,长官,您还是赶紧兑得好。”这玩意儿毛得这么快,有点出乎小五的意料,看天色,快五点了,估计去也不赶趟,下次再说吧。小五笑着谢了,让老板紧着钱上酒上菜。老板笑得眼都看不见了。
菜是量大管饱,大鱼大肉,几乎看不见绿色儿的,酒是自酿高粱酒,劲大辣口,小五问。
“就上得这玩意儿?”
林子一拉小五,“原本伙计报了个菜单,大春非要自己点,结果就这了。”
声音虽小,大春还是听见了。
“那些青菜白菜有啥好吃滴,俺们得吃肉,这滴才过瘾哩。”这货,小五也没法和他说,举杯,眼一闭,吃吧。
吃着吃着,小五发现林子停了筷子,眼直勾勾的看向窗外,顺着他的目光,见路上是些成群的女学生。小五想起路过的一所学校,“金陵女子大学”。难怪这小子要来这,要坐大厅,要靠窗,这小子思春咧。
“看啥,这么专心。”小五笑着碰碰他。
“没看啥。”
“没看啥?这魂不守舍得。”众人也停了下来看着小林子。
林子也不说话,默默地,猛得仰头喝了杯中酒,当他放下酒杯时,眼睛却红了。
在众人的追问下,林子终于说了出来。
林子有一青梅竹马的表妹,这是亲的,可不是小五捡的那种。这两无猜的长到十七八,相约毕业后成亲。
前日在林子闻听姑娘己缀学,既将嫁人,忙于他父亲,大哥前去询问,结果姑娘家长说了,虽是亲戚,可又未定亲,自是两便,林子苦苦哀求,说是马上提亲,姑娘也哭求让他父亲退还礼金,闹到最后,终于说出实情,这姑娘的父亲有一家火柴厂,因替人担保抵压了厂子,结果那人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债主便要收了厂子抵债,正好这时有人提亲,他父亲便要了这一万元的高价礼金。
最后只能说看在亲戚的份上,林家能拿出这一万元,那他嫁入林家。
想那林家虽家大人多,可也就是一普通百姓,别说一万元,一千元对林家来说也是笔大数目呀。
林子今天强作欢颜,到了这儿,就是想着可能否见到表妹,不由神伤起来。
“一万块,俺的娘哎!”大春叫了起来。
彪子不禁瞪眼说:“把俺卖喽也不值这些个钱儿啊。”
老胡叹了口气,摇着头喃喃“乖乖嘞,这钱恁多”。
小五思量了一下,如果把金条卖了,估计差不多,便对林子说“别慌,我们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去找我爷爷,找我大爷,他们朋友多,兴许能有主意,先吃饭。”
林子感激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