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说来挺不好意思,她被迷晕带走的这段时间意外地睡了个好觉。
而现在,她是被周边的那股浓浓的桃花味熏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面透明的板上。
四周的光亮亮得刺眼,没有任何实体存在,她伸手想要摸索什么东西,却摸到头顶仿佛又是一块板,她想要推开,可是这板却仿佛有千斤重,推也推不开,她试图站起来,可是她的脚上却好像没有任何力气,她攒了一大口力气,用双手向旁边撞去,却发现四周可活动的空间没有拳头大小。
“什么东西把我关到棺材里了!”徐舟舟不满地皱了皱眉,虽然有桃花气味不像棺材毫无空气,四周也是雪白般透明不像棺材那般黑暗,可是无法动弹又空间狭小,这不就是一个创新的棺材吗?
她回想书中只说女主被妖物带走关着,没想到真实遇到的场景长这个样子。
“这怎么算棺材!” 似是被徐舟舟的话惹怒,一双手打开了徐舟舟头顶的板,那妖物的脸便出现了,“我这可是用的东海蜃妖的白玉板制成的水镜笼,又用了西林桃源的永生桃花制成的于情散,跟你们人族那丑得没法看的棺材有什么关系?”
徐舟舟看清了在面前的妖物的脸,那分明像个大她几岁的少女,戴着半个面具遮住了左边的脸,右脸确实是标准的美人相,仔细一看跟棠晴雪有几分相似,只是那面具遮着的脸若隐若现像是被烧伤,全身也有不怎么能遮住的烧伤痕迹,此时这个妖物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这应该就是书中在京城害人的狐妖,镜妙了。”徐舟舟想。
书中此段是这么介绍的:
镜妙被京中人所烧伤,内心绝望,在离开十几年后返回,将制得的于情散在京中流行,每到夜晚捉走那些使用于情散的人里面长得好看的人,带到自己的领地,毁了他们的脸并杀害。
可是徐舟舟想不明白,自己并没有使用于情散,论好看的人,按镜妙的审美来看,棠晴雪长得跟镜妙相近,还有跟的剧情发展不符合,怎么着她不应该捉自己,除非她的出现带来了蝴蝶效应,书里的一切都在慢慢改变。
看着眼前生气的镜妙,徐舟舟开了开口:
“漂亮姐姐,刚刚是我没有好好感受!我现在仔细一看,你这水镜笼当真是绝妙,看看这亮堂堂的白光,这晶莹剔透的质感,这沁人心脾的桃花香,这可是人间难得一寻的佳境啊!姐姐你好厉害!”
明明是亮得刺眼的白光,又冷又硬的质感,多闻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桃花香。
为了生存,徐舟舟只好哄骗自己说出这些违心之言,她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足够像那种谄媚小人的,挂着极为不自然的笑容,只希望这马屁能拍对。
虽然清楚自己作为家里唯一且最受宠的小姐,一旦失踪,家里一定会让人来救她,可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宿主,没有什么主角光环,万一在那之前她已经被毁容杀害,那家里只能带着她的骨灰回去。
现在,她只能拖延时间,想想办法靠自己能不能逃出去。
听闻徐舟舟这一番夸赞,镜妙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哼”了一声。
看到镜妙的脸稍有变化,徐舟舟弱弱地问:“姐姐,我能问一下,你怎么把我带来放进你的水镜笼啊?”
这确实是不合常理,来的人本来应该是原女主棠晴雪,她得找到镜妙做出这一举动的理由。
“呵,我自然是要毁了你的容貌,再杀了你。”镜妙嘴角勾出笑容,死死盯着徐舟舟的脸,仿佛在看仇人。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舟舟露出惊慌的表情,活生生把活了二十几年的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一想到她上个月抢不到喜欢的演唱会的门票,现在指不定连网络直播都赶不上,瞬间泪流满面,“我哪里得罪了姐姐吗?我好害怕,姐姐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别哭嘛,你哭得这般好看,会让我更想毁掉你的脸。”镜妙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徐舟舟脸上的眼泪,好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为什么这么对你,那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像我一个故人,哦不是,我那个仇人。”
镜妙的语气越发沉重,她的脸也渐渐阴沉下来,手指在徐舟舟脸上一点一点划过,像是在透过她的脸回忆那位故人的脸,“徐郎,没想到你的女儿长得跟你年轻时如此相像,你说,你要是看到你最疼爱的小女儿脸跟我一样被毁,还是被我所毁,会作何感想呢?会不会露出你当时没有的痛苦表情呢?”
说罢,便是如同想象到她所想到的场景那样,大笑起来。
徐舟舟此时惊讶得说不出话,现在的情况远比复杂,她询问系统,对方却只是告诉她,作为宿主,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剧情的走向,她现在已经知道的是,原主的父亲跟镜妙有仇,或许就是原主的父亲毁了镜妙的脸,她只能保持理性继续演戏,好套出点什么别的消息。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父亲待周围人都是极为亲和有礼的,他怎么会与你结仇?”
“亲和?有礼?你说得倒是对,他是亲和有礼没错,可是他是对所有的人亲和有礼,却唯独对我冷漠无情。”
镜妙的表情有些扭曲,她闭了眼,咬着牙,所有的语句便仿佛都染上了仇恨。
“你的父亲本与我相好,他可说好了要娶我,可是却在我容貌被毁之际冷漠相视,在那之后扔下一句‘人妖殊途,你我不合适’就走了,你说这是亲和有礼,好一个亲和有礼啊!人族的话呀,听听就算了。”
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徐舟舟有些害怕自己说了什么否定的话激怒对方,便只是说:“那你没有去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按她对原主父亲的印象,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要么是他装得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有情有义,要么就是当时另有隐情。
“呵,我自然也是跟你一样不信,我去寻他,可你知道吗?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成婚,就在我毁容七天后。他把所有往日书信全交给我,说跟他的妻子感情甚好,他已经不喜我,让我放下。”
“我那时候心就像被千万刀割了一样,比我的脸被毁还难受,原来我们相识七年又七月,只换得一句放下。既然如此,我必然是要来寻仇的。”
“我本想毁了你家中所有人尤其是你那父亲的脸,只是于情散还没扩散到你家,我只好先毁掉其他那些漂亮的脸,最后再来寻仇啦,可没想到你送上门,这是天意啊!”
徐舟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仇人之女,安慰像讽刺,控诉像谴责。
可是她不能放任自己就这样被杀害,半晌,心生一计,便开口慢悠悠说道:
“那要不……我带你去寻他的仇,我也有爱而不得之人,我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