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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兴修水利,重整农桑

    “兄弟们加把劲,昨天一营干得不错,咱二营不能被一营比下去…”

    “毛子,没吃早饭还是咋滴?你小子可别偷懒啊,我可把你盯着的哈哈…”明德一边笑着说,一边从毛子手里拿过铁锹往筐里装土。

    “诺彦大人,吉密斯(果子)…吉密斯(果子)…”牧马人阿倒齐和密柳滩的几个村民提着篮子来到一片已经撂荒的耕地里。

    “察不噶(枣)、胡希格(核桃)…”阿倒齐和几个村民抓起篮子里的东西就往明德和战士们的手里塞。

    明德的蒙语水平是二把刀里的二把刀,他一边比划着邀请阿倒齐他们坐下慢慢说,一边让李飞去叫巴图。

    巴图离这还有一段距离,看见李飞急急忙忙的离开,正在工地送水的娜仁花跑过来了。

    上次被救以后,娜仁花就留在游击队了。哪怕明德把游击队里的男人说的很恐怖,娜仁花也坚决留了下来。

    她一边和牧马人阿倒齐聊天,一边呵呵笑着给明德翻译。

    “把头上的汗水擦一下。”说话间,娜仁花就拿起手里的毛巾给明德擦汗。蒙族姑娘天性豪爽大气,明德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娜仁花,我头上也冒汗了,给我也擦一下吧”,干活的兄弟们嘻嘻哈哈的开始起哄了。

    看着兄弟们挤眉弄眼贼兮兮的笑容,这个娇美大气的蒙族姑娘脸上晕染了红霞,她把毛巾往明德手里一塞,转身就朝海子那边跑去了。

    在兄弟们的笑声中,牧马人阿倒齐他们几个老人也要坚持帮兄弟们装土扶筐,兄弟们拦都拦不住。

    阳光、青草,海子那边传来了动人的歌声……

    每个想着你的夜晚

    月光抚摸着我的思念

    把期盼留在草原

    你可听到山的呼唤

    湖水期待着你的笑颜

    悲伤的泪总被风吹干

    唯有那绵绵的思念

    ……

    密柳滩是一片肥沃的土地,阴山上的溪水经独林沟顺流而下,沿途形成几个大大小小的海子。

    这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土地,可是在这肥沃丰美的土地上,土豆和糜子却是焦黄干枯的颜色;在这肥沃丰美的土地上,大部分耕地都已荒芜了。

    明德和老乡拉家常的时候知道了,以前的密柳滩不是这样的。

    牛羊成群,黑油油的土地上,只要你撒种,啥都往外结。可是自民国以来啥都变了,大清王爷走了、国军来了;晋绥军败了、日本人又来了。日本人还没有滚蛋,伪蒙军和土匪又接二连三的来祸害人。拿枪的人像走马灯一样你来我往,可是密柳滩的人们已经经不起种种折磨和折腾了。有年轻的牧人拖家带口赶着牛羊去外蒙转场放牧、也有从外地移民过来的住户携老扶幼继续流浪他乡,只有阿倒齐他们这些故土难离的人们还留在这里苦苦煎熬。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在苦苦熬着。只熬到沟渠淤堵、田地荒芜,只熬到最后希望的破灭。

    当天晚上,明德吩咐伙夫老宋煮了一锅羊肉,招呼杨峰、陈有海、张辉、朱长发和刘老七他们这些营连长过来喝酒。

    一碗酒下肚,明德谈起了游击队目前所处的环境:“深入敌后、补给困难,面临着如何生存?怎么发展壮大并有效的消灭敌人等等问题…。以前在大部队,兄弟们只管打好仗就可以了,现在深入敌后独立作战,生存与发展的问题就摆上了桌面,需要我们自己面对了,大家说说,咱阴山独立游击纵队今后该怎么办?”

    “我看高家围子那一仗就可以,以后咱兄弟就那么干,对那种汉奸不用客气,打下一户就够咱游击队吃喝一段时间了…”,杨峰喝了一口酒,喷着酒气说道。

    “不行,绥远地区地广人稀,高家围子那种打法只能用个一次两次,时间一久就不灵了,鬼子汉奸又不傻。依我看不如先拔小日本几个据点,有机会了再打一个县城,要干咱就干一票大的。”平时言语不多的陈有海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以前我做刀客的时候被官兵追捕,躲在一个老乡家里才逃过一劫。现在我们在敌后作战,也随时面临被敌人围追堵截的危险。因此,我觉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和密柳滩的老百姓搞好关系,这里的人们都喜欢骑马,关系融洽以后都会是咱们的兄弟和眼睛、耳朵……”说话时,张辉想起了自己做刀客时候的一些事情,也提出了先生存后发展的思路。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掰扯了半天,最后明确了游击队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一、以军助民、以民养军。具体就是游击队帮助老乡们疏通沟渠、畅通水利设施、提高粮食产量和种植规模,增进军民友谊;二、联系八路军大青山游击队和国军游击专员、游击县长和游击军,联防联动,在鬼子进攻势头有所弱化的情况下,做到牵一发而动全身,让鬼子轻易不敢出县城和据点;三、扩充力量,继续征兵。只有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

    第二天,明德一行人就找到红衣喇嘛和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说了游击队打算帮助乡亲们疏浚沟渠的打算。在乡亲们从半信半疑到极大热情的转变过程中,阴山抗日游击纵队和乡亲们在密柳滩开始兴修水利工程了。虽然只是以疏浚荒废渠道为主,在部分适宜种植庄稼的土地上新挖沟渠为辅,但是游击队员和乡亲们却是真正的融合在一起劳动了,密柳滩发生的故事也像风一样传遍了绥远各地。

    在阴山抗日游击队和密柳滩农牧民的共同努力下,历时近一个月,累计疏浚旧渠二十余公里,开挖新渠五公里,新建拦河坝一座,坝体落成后水面较未筑坝前提高一丈五尺余,较好的解决了水流下注灌溉田地的难题。

    下游荒地里,年迈的老农在支渠上刨开一个口子,看着久违的阴山水缓缓浸润着干涸已久的土地,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水雾。多少年了,在久经天灾人祸后,没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水漫荒田。湿润的眼眶中,此时被流水浸润的不再是荒芜的土地,水流之处,小麦、燕麦、小米、高粱、马铃薯和胡麻长势喜人,密柳滩的农作物丰收在望了。

    “阿旺,歇一会吧。”陈有海放下肩上的柳条筐,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对正在清理沟中不平整地方的红衣小喇嘛阿旺说道。

    “营长,我不累。我们得抓紧时间啊,到九月,这里就要降温了,会一天比一天冷,到时候啥都干不了的。”阿旺说话的时候,手却没有停下,头也不抬的把一锹锹泥土铲进柳条筐中。

    在游击队和几个老农勘定引水渠道,谋划工期的时候,山上的大和尚带着红衣小喇嘛来到工地。

    临走的时候,大和尚把小喇嘛留了下来,郑重地把小喇嘛交给了明德。在明德的不解与小喇嘛的不舍中,大和尚说:“阿旺,我们出家的目的在于救世,救世并不是说一定要在庙里,现在密柳滩需要你,你以后就跟着明长官走吧。他们走的路也是一条救世的道路,也是真正属于你的救世之路!”

    “那师父你呢?”小喇嘛问师父。

    “密柳滩的天地神灵需要祭拜、密柳滩的老人孩子需要祈福、只要庙在,密柳滩人们的信仰和归途就在。山上的寺庙需要有人打理,供奉的佛像不能断了香火,敬畏菩萨延续香火,山上的寺庙就是师傅救世的道场。”

    “师傅是不要我了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喇嘛阿旺看着头上的茅草屋顶,轻轻地问自己。

    明德把阿旺交给队里的医生老尚,反复叮嘱老尚要照顾好娜仁花和阿旺,让他俩学习医护技术,同时也派了一个班的士兵加入医护队学习技术。最近没有战事,老尚就带着医护队在工地帮忙,蔫蔫的陈有海看小喇嘛好玩,就暂时把他留在二营帮忙了。

    在沟渠建设顺利竣工的时候,几骑快马带来了日伪军即将对驻扎在密柳滩的游击队进行清剿扫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