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带着宗政靖回到客栈,在门口遇上正欲打道回府之安可一,刚想打招呼,却听她抢先说道:
“难怪一早不见人影,原来是赶着接美人去了!也罢,来一个、走一个,免得秦王还要费心安排房间。”
“你看你,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干什么?本王担心你们昨晚太过劳累,所以才不忍打扰!本是一片好心,怎么还惹你生气了?先回客栈,等下本王亲自送你。”
秦夜上前轻轻拉住安可一玉手,眼看就要往里走。
“禀报王爷,纵横太子早上派人来客栈求见于您,想预约时日在东宫设宴款待,以表万兽苑一事之歉意,不知该如何回复?”
由客栈庭院进来之梅无一,看到纠缠在一起之秦夜和安可一,心中莫名反感,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一般失落落的……强自摒除不快,佯装恭敬地问道。
“事发突然,本王一时抽不开身,你亲自去东宫走一趟,代本王回复太子殿下:些许小事,过了就过了,请他不必放在心上。”秦夜并未过多思虑,简单说了两句即示意梅无一按此办理。
梅无一不易被人察觉之目光,最后瞥了一眼两人拉扯在一起之双手,领命离开了。
“不行,昨天发生那么多事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让我彻夜未归,父王母妃肯定急坏了,任凭你现在说破天,我也要立即回家。”见秦夜处置完梅无一之事,安可一甩开其双手,神情十分坚定地否决。
“虽然你派赵望前往安王王府禀报过,但这个时辰,确实也该回去给二老请安;你若舍不得,为何不一同去?”
秦夜与安可一争执的间隙,梁婉瑜现身劝道;背后依次跟着文伊月、韦青璇、西门怡景,橙冰、红石、长离等三个俏丫鬟也在。
“那你们呢?”秦夜心虚地问道。
“顾此失彼,既然如此为难,何不邀我等一起去安王王府看看?”
每次听见这个声音,秦夜就顿感头疼;不用说,又是素荷这个唯恐天下不乱之?妮,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他若答应,那安可一与安王王府上下会怎么想?他若拒绝,那一众女子又会怎么想?当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作答之际,安可一微笑着走到梁婉瑜等女身旁,爽朗大方地欢迎道:
“不瞒各位姐妹,可一听闻你们随某人一并到了文都之时,就想约你们去我安王王府小住,可惜被有的人从中作梗,一直未能如愿至今!眼下大家都在,不知能否赏光?”
“可一姐姐说得对,他自己整天到处瞎转悠,却把我们当金丝雀似的关在客栈中。”
“不错,他还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炫耀,说姐姐居住的湖心小筑宛如人间仙境,可遇而不可求!但一叫他带我们去,他就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先是文伊月挽着安可一手臂埋怨秦夜,接着又是韦青璇振振有词地开口附和,弄得秦夜好像又犯了众怒一般,哭笑不得地冒出一句话:“天地良心,本王这是又招谁惹谁了?”
眼角余光察觉有异动,定睛一看,竟是赵御命人叫来皇甫凡与谢光辉,自己则翻身下马,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客栈。
“赵御,你干什么去?休想偷懒!”
本想转移话题,却无人应答,秦夜尴尬至极地左顾右盼,看到尚安坐于马背上之宗政靖,瞬时灵机一动,由衷说道: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郡主不妨同她们一起去安王王府游玩一番,互相了解一下也好。”
宗政靖听后,熟练地下了马,始终一言不发。
如此一来,秦夜总算从刚才无地自容之状态中脱离而出,笑呵呵地命人准备马车去了。
待秦夜与众女上了马车,皇甫凡和谢光辉才挥了挥手,统领五百羽营所属护卫着四方,缓缓向安王王府走去。
同乘一驾马车,群芳在前,就算是曾经那个清心寡欲之秦夜,恐怕也难以自持,何况是现在这个初尝鱼水之欢的秦夜!欣赏着各有千秋之美艳,他的心情直如绽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大饱眼福之后,志得意满地对安可一说道:
“本王听赵望说,论道门门主——微生千里,已经三次亲临客栈,想要约本王一见,你可知道?”
“我很闲吗?操心这些个事干嘛?”安可一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问。
“额……本王……”
“什么本王?在我们面前也要这般装腔作势、抖你秦王威风吗?”
“这个……爱妃说笑了,为夫从未有过此意!那微生千里也真是的,想要见本……见我,何必搞这么麻烦,让他门中那些人,与爱妃说一下不就好了,届时,我敢不见他吗?真是迂腐,害得我今日白挨一顿训斥!”
在众女面前失了面子,秦夜也并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小声嘀咕着,可怜微生千里这个闻名天下之论道门门主,就这般成了他的替罪羊。
“噗嗤”一声,素荷与文伊月再也忍不住,同时指着秦夜,颇为开心地笑了起来;而她两人这一笑好像会传染似的,橙冰、红石、长离先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及至最后,除了宗政靖神情依旧,梁婉瑜、韦青璇、西门怡景和安可一等女亦相继掩面而笑。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难得见到她们一同笑靥如花,秦夜情不自禁地拍手称快!若有遗憾,就是还未融入其中之宗政靖,没有展颜一笑;以及远在焱京秦王王府之皇甫纤心,不能身临此境……
“装什么文人墨客,等下见了父王母妃,看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安可一猜测他定然是想念许久未见之皇甫纤心,故意出言打断。
“无论是北晋君臣、还是诸国使团,无非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放心,为夫自有妙计,保证岳父岳母满意!”
言毕,秦夜神秘一笑,不管安可一投来之犀利眼神,悠然地背靠车厢,缓缓闭上了双眼:“阔别两月,心儿,你还好吗?皇上立后、月妃有喜……现在之朝野,想必又是暗流涌动了吧?待万兽苑之消息传到朝中,恐怕又有一堆风言风语甚嚣尘土……”
确如秦夜所料,在他率众出使北晋迎亲的这两个月里,若说素君册立凌洛雨为后之大典,万邦来贺、盛极一时;那素镜有喜给天焱朝野所带来之欢腾景象,却是更胜一筹!素君不仅大肆赏赐秦王王府、右将军府、宣氏一族,而且明旨大赦天焱天下、与二十五州之全民同乐;当然,素镜也由月妃晋升为皇贵妃,致使后宫出现了两个皇贵妃并立之局面。
“皇上,因为臣妾一人,您这样厚恩于文、宣两族,恐遭朝野非议,请皇上适可而止。”
“皇贵妃娘娘,朕在此郑重地告诉你,后宫不可插手前廷之事!”
“谁爱管谁管,本宫不吃了。”素镜推开素君喂来的参汤,闹起了性子。
“呦,我的姑奶奶,朕同你说笑呢,朕错了还不行吗?你玩归玩,别饿坏了朕之皇长子!乖,再喝一碗。”
不避侍奉在侧之太监总管——余恩,素君极尽讨好地再次把勺子凑到素镜嘴边。
“噗嗤”一声,素镜笑着将勺中之汤汁,吹得素君满脸都是……
“皇上……”
余恩见此情形,连忙取来用热水浸过之巾帕,想要伺候素君洁面,却被他笑着制止了。
“秦王曾被倾心郡主弄得满脸都是洗脚水,尚且还能乐呵呵的笑脸相迎;皇贵妃娘娘赏赐的些许参汤,朕岂能不盛情笑纳?哈哈哈。”
“一个三军统帅,一个一国帝君,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互诉家长里短,臣妾是要夸你们君臣同心、互通有无呢?还是要骂你们闲极无聊、狼狈为奸啊?”
素镜原本还为自己之不慎感到惭愧,可当眼前这个神一般之明君圣主,口吐臣下勾当之时,瞬间又有恃无恐地讽刺起来。
“帝君统帅也是人,谁规定朕与秦王就不能彼此透露一些尴尬乐事?倘若整天都是操心军国大事,还让不让朕活了?今日这参汤做的不错,御膳房有赏!来,爱妃,再喝点。”素君依旧和颜悦色,甚至还舔了舔从脸上滑落之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