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中午,待下朝回府之安王支支吾吾地将和亲联姻一事告诉安可一,她只是嫣然一笑,仿佛没事一般继续拨弄琴弦,悠扬之琴声久久不曾断绝。
是夜,重新监国理政之北宫纵横,向老皇帝谢恩后之第一件事,便是来安王王府约见安可一。
看着“安王王府”这一新换之牌匾,他抬头看向夜空,皓月之光辉竟让他不由得想到一句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轻轻叹息一声,随着安王王府的管家,来到了一处凉亭旁边。
“花州故地难复,信城不容再失!如果驰骋堪当大任,我愿舍弃一切,只想带你寄情山水、浪迹天涯,你明白吗?可儿!”
“生逢乱世,活着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奢求太多?曾经或许有情,但时至今日,多说无益!太子殿下放心,父王穷其一生守护之北晋王朝,可一不会置之不理。”诚然,此刻之安可一,对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系、视若生命之纵横哥哥,已是失望至极;不想过多纠缠,转身就要离去。
不想却被北宫纵横抢先一步挡在前面,张开双手拦住了去路。
“天焱素君尚未立后,秦夜却已大婚娶妃,而且还有梁婉瑜、文伊月、韦青璇等众多红粉佳人环侍左右,可儿,为了你的幸福,我希望你会选择素君。”
“幸福?永圣伏兵层出不穷、使团禁军临阵叛乱、水浅叔叔身首异处、北王密室多方刁难……相比之下,还是秦王王府让人如沐春风、好生惬意!”
“你就这般铁了心要嫁与秦夜?放着素君之皇后贵妃不做,偏偏要去给秦夜当侧妃,你疯了吗?他秦夜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你如此自甘堕落?”素来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之北宫纵横,此刻居然因为秦夜,顿时妒火中烧,变得有点面目可憎。
“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放不下这种高高在上之傲慢……贵为北晋太子,迟早有一天会御极改元,届时与天焱素君同为一国之君,我作为天焱皇后或贵妃,方才不会辱没您北宫纵横之脸面!反之,我若仅仅只是秦王侧妃,对您这个北晋帝君来说,确实有伤圣尊!但太子殿下别忘了,此时此刻之天下时局,就算我想嫁,秦夜还不一定会娶!还有,只要对北晋王朝有利,哪怕让我安可一下嫁地痞流氓、街头乞丐,恐怕也由不得我,您说是不是,太子殿下?”
“你……”安可一字字如刀,将心比天高、自命不凡之北宫纵横讽刺得体无完肤,尽管胸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屈辱地吐出一个“你”字!
“在那种盛大庄重之场合,秦夜能够当着天下特使之面,大方说出他对皇甫纤心、梁婉瑜、文伊月等人之情感,敢问天下之人,谁可一比?或许,从那个时候,一切便已注定。”
面对安可一之再次嘲讽,北宫纵横一个字也再未说出,只是无力地放下了双手。
“‘必死之病,不下苦口之药;朽烂之材,不受雕镂之饰’,花开花落梦醒时,兰因絮果一场空!太子殿下保重,今生不必再见。”说完,安可一绕过北宫纵横,神色决绝地走下凉亭。
十日之后,正当秦夜所率之天焱联军取得月河决战之大胜时,负责出使天焱联姻之兵部尚书——魏先,八百里加急传回密报,告知天焱皇帝素君、秦王生父秦雨任、恒王皇甫欲和、左相凌山、右相君适等人一致同意秦王迎娶永宁郡主,待秦王领南征大军归来,即刻完婚;至于太子妃人选,则暂时未定。
于是乎,整个北晋王朝开始忙碌起来,先是老皇帝下诏将安可一收为义女,封号永宁公主;接着便是各种赏赐,诏令朝野大张旗鼓地谋划婚礼,其热闹之场面,堪比秦夜与皇甫纤心之焱京大婚。
南方之昭武王朝,正被秦夜之南征大军打得亡国在即;北面之北晋王朝,却在热火朝天地给秦夜筹备纳妃大婚……两相串联之下,天下之人纷纷对秦夜大加赞赏,不仅有“无双战神”、“艳福无边”等溢美之词传遍大街小巷,更有好事者口不择言地调侃:“天下四美,秦王尽得其三,倘若不是东极王朝皇帝——哥舒耀,捷足先登娶了荀轻芸,说不定单凭秦王一人,就可独揽四美入怀!”
旁边醉鬼闻言,胡言乱语附和道:“这有何难?他日秦王统军攻入东极王朝皇宫、活捉荀轻芸之后,不就可以一亲芳泽了,哈哈哈!”
此等言辞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到最后,差点引起东极王朝与天焱皇朝两国之不和……
“纤心姐姐,外面传得可难听了,说秦照不该只有天下三美,理应像结识婉瑜姐姐一般,先行攻占东极王朝,再寻机与荀轻芸来个偶遇,以秦照之非凡品貌、逸群才华,荀轻芸还不主动投怀送抱?到时候天下四美在怀,还打什么仗?日日颠鸾倒凤才是正事……”天焱焱京之秦王王府中,文伊月拉着梁婉瑜来到秦夜亲手打造的花园中,对着沉醉其间之皇甫纤心,连声抱怨道。
“市井之言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你又何必在意?有这闲情逸致,不如好好去打理一下你的领地,我昨天途经那里,枯枝满地、杂草丛生,难不成你真要去当野人啊?”皇甫纤心俯身闻了闻花香,打趣地说道。
“人在千里之外,却有无边艳福从天而降,婉瑜姐姐都还没求得正果呢,又来一个可一姐姐,他可真是美得很!”文伊月轻轻捏了一下梁婉瑜之美臀,调皮地说道。
“伊月,你又来……”梁婉瑜被文伊月这般捉弄,瞬间面红耳赤,娇嗔骂道。
“伊月,成天就知道欺负婉瑜,等可一过门,看人家不笑话你这妮子!”皇甫纤心摘下一朵黄色之虞美人,送到梁婉瑜手中,与身着黄衣之梁婉瑜相配至极,满意地笑了笑后,转而故作不悦地对着文伊月说道。
“呀,好个天下四美,这就开始组成攻守同盟、一致对外啦?您连可一姐姐都没见过,就敢拿她来压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还真是造化弄人,当时可一姐姐初次来到秦王王府之场景还历历在目,想不到不久之后,这里竟会成为她的归宿;她那么聪慧,会想到有朝一日嫁入此地吗?”谈及和安可一之初次见面,文伊月不再嬉闹,一本正经地问道。
“伊月,你还记得她离开时说的话吗?她说纤心姐姐和你两个人,之所以仍是天焱最闪耀之星辰,只因秦夜也是天焱臣子;而我曾是昭武之人、青璇妹妹昔日亦是中玄之民,真希望下一次与我们再聚之时,她还是北晋之永宁郡主……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再见之时,她已不再是永宁郡主,而是永宁公主、秦王侧妃。”梁婉瑜看着手中之虞美人,回忆起安可一之感叹,如今想来,竟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大婚那晚,我曾与秦夜提过安可一之事,不想竟一语成谶;此刻听你说来,那时的她,对自己之婚事已有先见之明,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北晋王朝之谋划,看似一箭双雕,实则不过是无奈之举而已;真希望天下女子,皆能得其所爱、无愧此生!”
皇甫纤心与梁婉瑜四目相对,同为痴情女子,彼此心有灵犀,是故,当皇甫纤心情真意切地说完之后,梁婉瑜庄重地向她行了一个天揖之礼,以示感激。
“不得不说,纤心姐姐可真大方,居然愿意和多女共侍一夫!对了,秦照怎么这么笨,洞房花烛之夜,谈论其他女子干什么?他就不会抓紧时间,像外间传言那样,好好与您一起颠鸾倒凤、共赴巫山吗?”难得逮到挑逗皇甫纤心之机会,文伊月自然不会放过。
“你个妮子……”
经文伊月一说,那晚在床上之种种画面,顷刻间便充满皇甫纤心之整个脑海,使她顿时赧颜汗下,轻骂一声,扔下梁婉瑜和文伊月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园。
惹得文伊月在后哈哈大笑,就连梁婉瑜也忍不住掩面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