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废物、土鳖龟孙子、乌龟王八蛋……”皇甫凡口中怒骂,手上皮鞭猛抽胯下骏马,狂奔在队伍最前方,身后紧紧跟着的苍穹护卫副统领——雷灭、及随行之一千苍穹护卫,心中都已把那些信口胡诌之人问候了一遍:
“他妈的,之前都说这小爷是个废物纨绔,真是谣言害死人,谁家公子哥会这么玩命地策马疾驰?兄弟们大腿都磨出血了,也不见他休息一下!这不是赤裸裸的诽谤嘛,以后谁再敢说这小爷是废物纨绔,老子上去就给他一耳光,什么废物纨绔?你才是废物纨绔,你全家都是废物纨绔……”
为何此刻之皇甫凡,会有这么大的怒意?主要是来自两个方面:
其一:姐姐皇甫纤心和秦王之大婚在即,他自己却突然奉旨,赶赴兴州传达皇上圣命,绝对是来不及参加婚礼了!如何能不气?他真想把君安这个狗屁左将军挫骨扬灰,要不是他一直拥兵自重,放任永圣和北晋兵马犯境兴州,哪会有这么多屁事,真是该死!
其二:离京第二日,便听闻文武北泽郡被屠城之事,吓得他近乎心胆俱裂,若非念及皇甫一族和秦王所托,他早就不顾一切地抗旨不遵、调转马头向文武飞奔而去!北泽郡离她家那么近,谁来告诉他,她是否安好?谁来?
皇甫凡心中在滴血,眼中之杀意也越来越强烈:
“君安,都是你把老子害成这个样子的,如今你君氏一族之衰败已成定局,看你这秋后蚂蚱,如何蹦跶?”
“小凡,这次前往兴州宣旨,是我向皇上特地举荐你的!左将军君安在兴州七万大军中威望甚高,若换其他人去,恐生出祸乱!你乃恒王次子、明国公胞弟、也是本王未来之小舅子,更有军功爵位在身,若你前往,不仅可以压服兴州将士,而且,有些人,借你之手杀之,正可无伤大雅!”
这是离开秦王王府之时,秦王单独与他私下说的话。
“小凡,你长大了,慢慢你就会知道,好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我皇甫儿郎、老子血脉,当以国事为重,去吧,一路顺风!”
“为兄以你为傲,家里有为兄,不必挂念你二姐!”
“小凡听话,待你回京,姐姐和秦夜在秦王王府,单独为你接风洗尘!等你将来娶妻,姐姐一定让秦夜把此次之缺憾,给你补上!”
这是离开恒王王府之时,父王、兄长、二姐对他所说,母妃和大姐夫妇,则是双眼含泪,一言未发。
“少公子……慢行……”
正当皇甫凡一骑绝尘、心烦意乱之时,身后传来了颇为熟悉的呼唤声,不由得回首而视,原来是近期被他派去护卫秦王王府之恒王府兵——时远,只见他骑着神驹——雷电,正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
“究竟何事,居然动用神驹——雷电?”皇甫凡疑惑地勒马而立!
神驹——雷电,乃恒王四十五岁那年到访北晋王朝的时候,无意中从一生死之交那里得到的稀世珍宝,据闻,当下之世,此马一共只有十匹,统称神驹——雷电!这等神驹不但俊美健硕,而且在脚力和耐力方面,尽皆十倍于普通马匹,若遇万分紧急之务,选一精壮猛士驾乘,昼夜疾驰可达千里之远,一趟马不停蹄地跑下来,往往是神驹没事,而人却筋疲力竭、近似瘫痪!
皇甫凡记得,此十匹神驹:进献先帝和当今皇上各两匹、父兄各有一匹、秦王和骠骑大将军各有一匹、余下两匹作为配种之用;就连三番四次低声下气讨好父王之皇叔——素空,也是求而不得!想不到今天,却被无伤林劫后余生之时远,骑了出来!
“咦……这不是秦王那一匹神驹吗?”待时远翻身下马、跌倒在地,皇甫凡蹙眉说道。
“少……少公子、秦……秦王有信到……”时远口干舌燥、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几个字后,颤抖着双手从怀中取出一份密件,呈于皇甫凡。
皇甫凡下马接过,迅速打开一看,上书:霜序无恙。
“呔,世人都道神驹好,在本将军看来,真是不知者无畏,绝对让人骑一次怕一次!是吧,时远?来啊,前面客栈好好吃喝一番,明日一早再干正事!”皇甫凡大笑着拍了拍时远之肩膀,对着所有苍穹护卫高声说道。
“是,将军!”雷灭等人闻言,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小祖宗再不停歇,他们这些粗狂汉子可真承受不住了……
当晚,皇甫凡借着些许醉意,来到雷灭身旁,意有所指地说道:
“皇上千古圣君,正是我等武将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之最佳时机,雷统领以为然否?”
“双全伯所言极是!在秦王麾下效力,不说问寻已经封为望州将军、授相辅伯,镇守望州;单论上次无伤林之战,追随秦王剿灭天罪盟的那帮苍穹护卫,也全部正式编入羽营所属……”雷灭神情羡慕、极为坦诚地说道。
“不仅如此,如今领军驻守凤舞之将、羽营所属强弩营副统领——呼延思醉,亦曾是你们苍穹护卫之兄弟!”
听到这里,雷灭再也坐不住,立即站起躬身说道:
“还望双全伯多多提携我们这帮苍穹护卫!”
“秦王曾经告诉小可,苍穹护卫之战力,足以和羽营所属比肩!”皇甫凡举起酒杯,大声地说道。
“秦王威武!将军威武!”上千苍穹护卫同喊,顷刻间即响彻四方,扰得周围不得安宁……
皇甫凡挥手示意禁声,转身看了看旁边之雷灭和时远,快速饮尽杯中酒,脱口而出道:“明日之事?”
“但凭双全伯吩咐!”雷灭和时远两人双手抱拳,恭敬地回复道!
“如此,甚好!来来来,再饮几杯……”
“双全伯海量……”
翌日辰正时刻,皇甫凡一行即早早来到兴州军营,宣读圣旨之后,即冷冷地注视着君安及在场将士。
君安接了圣旨,并未有任何反常言行,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跨上那匹心爱之白马,双腿轻轻晃动一下,富有灵性之坐骑四蹄蹬地,扬长而去,徒留三军将士与皇甫凡等人对峙校场。
“朝廷处置不公,我兴州七万大军不服!”副将金典右手按剑,双眼直视皇甫凡,不屑地吼道。
“永圣皇朝伏兵、北晋王朝禁军明目张胆地横行兴州,如入无人之境,老子问你,你是干什么吃的?”皇甫凡怒道。
“本将老子早已战死疆场,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老子英雄儿狗熊!亏你还有脸在这丢人现眼!”
“倘若没有恒王、卫将军,以及秦王,你又算老几?打了几场小仗,捡了些许现成之便宜,就自以为有功于国家社稷了?不怕告诉你小子,在本将看来,你还嫩的很!”
“区区副将,不仅敢污蔑恒王、秦王、卫将军假公济私,竟然还敢公然质疑皇上之圣明,当众侮辱传旨钦差,不错不错,你有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给你个机会与小爷一战,以示对令尊之愧意,也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皇甫凡淡淡地说道。
“双全伯何等身份,岂能与这种匹夫单打独斗,末将愿意代劳!”雷灭拔剑上前说道。
听完皇甫凡所言,雷灭等人无不大惊失色,尽管“一王六将”之风光不再,但谁又敢轻视他们之武艺战功?作为左将军副将之金典,倘若没有真才实学,又岂能辅助君安统领兴州七万大军这么多年?不管皇甫凡是否不自量力,万一他真有个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非但有负皇上圣命、令帝国苍穹护卫颜面扫地,而且更是得罪恒王、秦王、明国公等军中统帅,那他们这些一同前来之辈,当真可以就地以死谢罪了,开什么玩笑……
“放心,小可并未失心疯,胸中自有分寸!金典,来战!”
大喝一声,不顾众人阻拦,皇甫凡迅速拔出长剑,向着金典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