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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佳人心

    “倦了?”盛大的入城仪式过后,皇甫无惧和秦夜策马同行于双州城郊,身后紧跟着林许、赵昭、赵望及一千禁军,孙灼、王羽、曹宁、周静等人负责一应善后事宜,并未随行。

    眺望远方夕阳,向来不苟言笑的秦夜开心的摇了摇头。

    “得,本将军最烦你们这些人了,不说话,就知道傻笑。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感觉越来越像心儿了。”皇甫无惧随性而言,却是惹来秦夜一阵沉默。

    “美如夕阳,却总是徒增眷恋。”秦夜说完,调转马头,驰骋离去。

    皇甫无惧会心一笑,朝林许三人大吼:“愣着干嘛,率军回营,今晚庆功,不醉不归。”

    恒王大军驻地,皇甫凡嘀哩咕噜的说了快半个时辰,才把刚才中军大帐发生的事情详述完毕。

    对面的紫衣少年听完,虽心有余悸,但还是泰然自若的笑了笑,缓缓说道:“如此说来,父王即刻就要启程去双州了?”

    “对啊,姐姐当时不在,可把父王乐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耀州、界州、双州看一看。秦夜这次可是立下不世之功了,听李翼将军禀报,大哥亲率大军赶到双州城外之时,城内传出来的‘夜将军威武’之声,让当时所有的将士都热血沸腾了,小凡若能如此,真真是不枉此生了!”皇甫凡一脸崇拜的说道。

    “夜将军……”皇甫纤心口中呢喃,脑海中回忆起无伤林隘口时的场景,不曾粉妆艳抹、却又肤如凝脂的俏丽脸颊红晕淡抹,翩若惊鸿般走出了营帐,徒留皇甫凡满脸困惑,随即飞快追出营帐,跟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来回忙碌,并未发觉渐渐靠近之皇甫姐弟。走近一看,此人身高七尺有余,似已过知命之年,落日余晖,银甲白袍,相互映衬之下,更显威武神采。

    “父王……”皇甫凡率先开口。

    “干什么,没见本王忙着吗?”这位天焱皇朝第一大将,亦是当今国内之唯一异姓王——皇甫欲和,听到来人呼喊后,却并未转身,只是极不耐烦的回应着。

    “打扰父王了。”皇甫纤心向皇甫凡摆了摆纤纤玉手,柔声开口道。

    “呦,是心儿啊,外面风大,赶紧回帐中去。”皇甫欲和听到女儿声音,急忙关切的劝说,瞥了一眼身后的皇甫凡,随即变了个脸色,大声喝道:“皇甫凡,若你二姐再有任何闪失,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这一呵斥,吓得皇甫凡浑身哆嗦,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呆在一旁瑟瑟发抖。

    皇甫纤心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挽住恒王手臂,不满的说道:“父王您又吓小凡了,如今他也是亲领两万禁军的人了,虽无正式军职,但念在他押送两万联军降卒到此的份上,父王就宽恕他之前的冒失之过吧,在将士们面前,好歹给他留点颜面。”

    “好了好了,听心儿的就是,为父以后尽量少骂他,这小兔崽子也是,尽干些惹人烦躁之事。对了,秦夜小子此番屡建奇功,接连拿下三州之地,为父需要即刻统领大军前往料理一应事宜,以防不测。现在就命一千亲兵,护送你们姐弟二人回华京王府,好生陪陪你们母妃,切记不可再让她担惊受怕了,听到没有,皇甫凡!”也许离别在际,这位王爷难得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半天,换作以往,断无可能。

    皇甫纤心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不为旁人所察觉之异样,略带娇嗔的说道:“父王,昨天姐姐有书信传来,说她携莯涵已回到府中陪伴母妃,让我们不要担心。父王您常年在外带兵,辛苦异常、劳累非凡,心儿看了着实心疼,不想这么快就和父王分离。”

    皇甫欲和看了看自己这闺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拒绝。方才所言又是处处透着关切,听着让人心中大是畅快,于是大笑着开口说道:“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你母妃有柔儿母女陪伴,父王就放心了。随军开拔,父兄皆在,难不成还护不了你周全?那岂不让秦夜小子笑话了!定然是万无一失的,谁敢放肆!皇甫凡,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像个枯树木桩似的,还不速速去打点,护卫你姐随大军前往双州。”

    “是,父王。”皇甫凡不敢多做停留,满脸激动地飞快离去布置了。

    “多谢父王。”皇甫纤心开心地做了一个万福礼。

    “咦,为父没看错吧?皇甫凡那小子跟着激动什么?还有你,心儿,感觉很高兴的样子!你们就这么不愿回府吗?”皇甫欲和察觉有异,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没有啦,父王不必多虑!我们赶紧出发吧,别让兄长等急了。”皇甫纤心莞尔而笑,低声催促道。

    “哈哈哈,好,出发。”恒王一声令下,三军将士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向双州而去。

    翌日卯时初刻,皇甫纤心走进临时搭建的中军主帅大营,只见恒王甲胄未解,只身一人伏在帅案之上酣然入梦。皇甫纤心摇头一笑,将随手携带的貂皮毯子,轻轻地盖在了老父身上。始料不及的是,恒王就算在睡梦之中,也是极为警觉的,毯子方披,即刻就虎目圆睁,猛地站了起来,吓得皇甫纤心瞬间花容失色。

    “是心儿啊,为父这是老毛病了,吓着你了,不要紧吧?”恒王看清旁人,连忙捡起滑落在地的毯子,满脸愧疚的说道。

    “心儿没事,父王这般殚精竭虑,连就寝也不能落个踏实,真是苦了父王了。”皇甫纤心说完,双眸泛起一丝泪光,眼看就要滑落而出。

    “好了好了,为父习惯了,并且也乐在其中,心儿不必担忧哈。对了,离双州已不足三十里,无需半日便可到达,是故为父已传令全军多歇片刻,心儿何故这般早起?受不了军旅之苦了吧?”恒王风趣横生地看着皇甫纤心。

    “父王,您又打趣心儿……”皇甫纤心抢过貂皮毯子,不满地说道:“虽是夏日,但野外驻军,亦是难免夜寒,父王该好生爱惜身体才是。”

    “哈哈哈,放心,为父久经沙场,这身老骨头还算硬朗,暂无大碍!何况,如今秦夜横空崛起,为父身上的担子,可以慢慢地交付出去了。”恒王说完,如释重负般长长叹了一口气。

    听闻父王主动提及秦夜,皇甫纤心心绪波动,顺着恒王之语,趁机说道:“父王,若心儿所料不差,自秦夜向您提出以心儿和小凡为饵,将计就计抓捕宗政辰和华文时,您老就想到今日了吧?”

    “哦?说下去。”恒王看着自己这个聪慧过人的宝贝女儿,赞许地说道。

    “父王,我天焱皇朝立国,虽不满百年,中间又经戾帝荒废十年,但太宗皇帝励精图治三十年,实是国富民强,就算军事不比东极、中玄、永圣那般威盛,亦绝非沦落到任人宰割之地步!中玄和昭武三十万联军奇袭双州,李演将军坚守十日而不得援,何也?其父贵为中军将军、更是当朝兵部尚书,竟眼睁睁看着双州沦陷、亲儿战死,何也?战事伊始,除骠骑将军布局海州、左将军驻防兴州不可调离,车骑将军、右将军皆逗留焱京,他们为何不率军援救?堂堂天焱,号称一王六将,何故只有父兄亲率十万边军千里驰援?这般朝局,长此以往,危矣!所谓不破不立,最快之法,即是扶持新的势力打破原有平衡,以期迎来新的朝局。而秦夜,就是父王选中的那个人!是故您老不惜以心儿和小凡做饵,全力支持秦夜筹谋,甚至连兄长也甘当棋子……”皇甫纤心略带感伤,将自无伤林之始至今的所有想法,一气呵成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