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猪儿拔出刀,用尽全力,一刀捅在了安禄山的肚子上。
安禄山从梦中惊醒,瞬间睁开那对铜铃一样的大眼睛。
李猪儿吓得心头一颤,却大吼一声,双手握刀,用力往下一拉。
锋利的刀,切开了安禄山肥硕的大肚子,里面的内脏、血水哗啦啦地往外流。
安禄山发出一声绝望而痛苦的喊叫:“家贼安敢杀我!”
他想抓住李猪儿,但这重伤已经让他没了力气。
李猪儿惊恐地退后,甚至因为紧张和害怕,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连连后退。
安禄山面色越来越苍白,肥硕的身体瘫软下去,从床上滚下来后,一地的内脏被压得啪叽响。
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眼看是死透了。
李猪儿深吸了几口气,眼睛瞪得大大的。
等回过神来,才确定自己真的杀了安禄山。
这时隐藏在外面的严庄疾步进来,看见安禄山死了,忍不住笑出来:“狗贼终于死了!”
又有高尚带着安庆绪进来,安庆绪看见安禄山死了,松了一口气,吩咐左右道:“收拾收拾。”
“是!”
当夜,洛阳一切如常,只是叛军换了领头人。
第二天,安禄山死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一时间,上下震动。
但震动的同时,叛军中各派系已经开始站队。
首先,严庄、高尚都站了安庆绪。
安庆绪自己也手握实权,随后的部将,例如薛嵩、张忠志等人纷纷表态支持安庆绪。
二十九日,安禄山之死仅仅过了一天,安庆绪便在洛阳称帝,年号载初。
五月三十日,消息传到了管城的崔乾佑耳朵里。
听到这个消息,崔乾佑人当场有些懵。
安庆绪其实是很难服众的,因为他并无什么才能,而且做事软弱犹豫。
但中书侍郎严庄却鼎力支持他,并且大肆提拔武将,笼络人心。
崔乾佑被授予天下兵马使。
就连战败的尹子琦也得到了奖赏,加御史中丞衔。
至于田承嗣这些人也先后获得了封赏。
六月初一,在安禄山被杀的第四天,长安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李隆基退位了。
大唐皇太子李亨正式登基,成为大唐新的主人。
新皇登基大殿极其隆重,并且大赦天下。
可长安的风云却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在李亨登基的当天,李俶就被册封为了皇太子。
更有意思的事,李亨没有限制李俶的权力,让他入主东宫,东宫官员一律配齐,还有自己东宫的兵权。
当天傍晚时分,李俶到了天策府。
“参见太子殿下。”
“三郎,你我何必如此生分?”
“这么晚了,兄长来我这里不知有何要事?”
“现在朝堂上下都传遍了,说今年你能从江东调集三百万石粮食过来。”
“是有这么回事。”
“现在已经调集了五十万石了?”
“是的。”
“阿耶想从这里面调拨一批粮食,出兵洛阳。”
“恐怕不行。”
“为何?”
“原因有二:一是叛军目前兵力还很强大,我们没必要正面撄锋;二是哥舒翰现在必须立刻回陇右。”
“哥舒翰回陇右?”
“是的!”
李俶微微蹙起眉头来,问道:“是因为吐蕃人?”
“是的,安禄山提兵造反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吐蕃人现在恐怕已经知道消息,并且派斥候在打探陇右驻兵情况,一旦他们确认了我们将陇右主力全部调走,必然会大军压境,所以阿耶现在必须立刻调哥舒翰回陇右!”
李俶沉默了,显然他是赞成李倓的说法的。
犹豫了片刻,李俶说道:“但现在朝堂上下都在主战,若是朝廷再不出兵东进,河北和中原恐怕要尽数落入叛军之手。”
“兄长多虑了,比起叛军,吐蕃人、回纥人乘虚而入,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阿耶执意要出兵呢?”李俶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李倓的眼睛,语气很温和,但这句话里面隐藏的意思却并不温和,“三郎,这一次并不是要你的兵,阿耶是希望你能在调粮方面做一些事,功劳算你一半。”
“那你回去告诉阿耶,如果哥舒翰回陇右,我愿意出二十万石粮食给哥舒翰。”
李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倓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这件事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但他还是说道:“三郎,现在叛军势头凶猛,我们内部不能起争端,否则各州郡会人心浮动,会有人投敌,这反而壮大了叛军。”
“兄长,叛军现在在河北、中原作战并不顺利,内部冲突不断,我认为应该再等一等。”
“等到何时?”
“等到安禄山死!”
李俶愣了一下,仔细地看着李倓,问道:“三郎,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安禄山现在在洛阳妄议神器, 那些反贼皆以他为尊,等到他死,要等到何时?”
李倓突然笑起来,他说道:“兄长放心,很快了。”
李俶的眼神慢慢变了,听到李倓这样说,他无法理解,他觉得李倓在用这种幼稚的理由故意搪塞自己。
“荒唐!”李俶的语气突然加重,甚至变得严厉起来,“难道我们要将希望放在安禄山身死上?”
“不是,我们要将叛军堵在关外,郭子仪部进入河北,我派了颜真卿驻守汴州,张巡在清河。”
“那又如何?”李俶沉声道,“郭子仪部尚且好说,他毕竟是军中老将,颜真卿从未打过仗,更别说你提的张巡,张巡是何人,我从未有听闻!”
“兄长稍安勿躁,王公此时也在荥阳。”
“王忠嗣在荥阳又能如何,他手里的兵力有限,哥舒翰是边陲老将,手中又有陇右精锐,兵力充足,此时发兵,最合适不过!”
“防止吐蕃更重要!”
“那这件事是没得商量了吗?”
“兄长,我是以大局为重。”
“我也是以大局为重!”李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
李倓心中暗叹一口气,自己和李俶的关系,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权力、局势的冲突面前,个人的想法,是很脆弱的。
“三郎,我知道现在长安政局复杂,你被大父册封为天策上将,而我今日却成了太子,外面的人都已经预判你我会兄弟相残!”
李俶突然又温和起来,眼中的无奈、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