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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谁给本王的胆子?(第一更)

    回去肯定会回去的,但来了一趟东南之后,亲眼看见了这个时代的江淮之地,李倓心中已经产生了在此生根的想法。

    如果能拿到管理江淮之地的权力,那才是龙入沧海。

    比起现在的洛阳,可发挥的空间不知要广阔多少倍。

    想到这里,李倓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他有办法让李隆基给自己权力:给李隆基画饼!

    李隆基现在最想要什么呢?

    一个字:钱!

    今年铸造五十万贯,明年就给他翻个倍。

    但陛下您也知道,翻倍不是那么容易的,今年这五十万贯都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咱得谈谈条件吧?

    咱谈条件可都是为了陛下有更多的钱啊!

    什么条件呢?

    条件就是东南钱监多,铜矿多,陛下也想要钱吧,要钱就派我去东南亲自全面规划那些钱监,保证一年百万贯如数奉上!

    可是如果只有管钱监的权力,万一民间铜商又不配合了怎么办?

    陛下也不想钱造着造着,就被人卡脖子吧?

    “回去,但不是回长安,而是回洛阳。”

    “郎君不回长安去解释杀刘智远一事吗?”

    “不解释了。”李倓笑道,“比起一个刘智远,五十万贯的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完成了,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没有完成,就算把东南的这些官员供奉起来,圣人也会怪罪于我们。”

    “郎君倒是看得透彻,那我们回洛阳。”颜真卿道。

    但他又看到李倓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忧虑,不禁问道:“郎君是担心我们走之后,东南各个钱监又出新的问题?”

    李倓说道:“我确实有些放心不下。”

    颜真卿说道:“万事不可巨细,既然人都杀了,能做的事都做了,接下来就放手等待结果。”

    “也只能如此。”

    颜真卿说的对,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面面俱到。

    杀了人之后,威慑了各地,能让地方对钱监重新开放铜的供应,效果已经达到。

    至于各个钱监是否完全执行了新钱之策,并不是短时间能立刻解决的。

    甚至地方钱监可能存在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可难道要每一个钱监都跑一遍,一个个查吗?

    显然不是现实。

    现在只要五十万贯能拿出来,去李隆基那里交差,这个阶段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个任务能完成,就有底气和李隆基展开下一步的谈判,换取更多的筹码。

    比起强迫性地去让每一个钱监做到最好,抓住核心才是更重要的。

    在扬州停留数日,李倓每日都会去各个不同的地方考察,主要是离河流不远的地方。

    扬州的河流比洛阳要多很多。

    这意味着在这里可以兴建大量的水力纺织机。

    显然不仅仅是扬州,苏州、金陵都可以建立大规模的水力纺织机。

    八月底的时候,李倓悄无声息离开扬州。

    这一次,他依然没有选择坐船。

    如果真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坐船的风险,比走陆路更大。

    假设一群亡命之徒混到船上,把船点燃了,到时候只能跳河。

    假设他乘坐专门的船只,会不会又有一群亡命之徒,把船靠近后,点燃船只向他的船冲来?

    几艘船不行,那就二三十艘!

    总之,一旦走水路,可操作的空间将大大缩小。

    但走陆路就不同了,陆路广阔,要刺杀他的人,得先刺探到他的行踪,仅凭这一点,就已经降低了可刺杀的概率。

    之前南下的时候,遇到了几批刺客,李倓相信,背后的人安排的刺客远远不止那几批。

    只不过只有那几批刺探到了自己的行踪而已。

    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李倓,唐宋以前的政客们喜欢玩刺杀,尤其是唐以及唐以前。

    后来大唐宰相武元衡,更是在长安街头,去上朝的路上,被刺客取走了脑袋。

    这个时代的李林甫更夸张,据说李林甫每天晚上要换好几个地方睡觉,就是为了防止被刺杀,大多数时候,连李林甫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睡在哪里。

    既然大家现在都在玩政治,而且是在巨大的利益场博弈,各方势力无所不用其极,就不奇怪了。

    九月上旬,李亨坐在后院正在看书,李俶急匆匆赶来:“阿耶。”

    李亨头也不抬,只是说道:“你来了,坐,陪阿耶聊聊《左传》。”

    银杏树被染成了金色,在秋风中漫天飞舞,落到李亨旁边。

    这段时间是李亨难得清闲的日子,按照李倓的建议,他现在是彻底躺平阶段。

    李俶说道:“阿耶,发生了一件事。”

    “大郎,其实我们不需要管那么多,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发生什么事,与我们无关,你也不要操心那么多了。”

    “阿耶,是三郎的事。”

    “他怎么了,他那铸钱的事,我可不想管,五十万贯是他自己向圣人允诺的,与我无关。”

    “确实是铸钱的事,但不是五十万贯一事。”

    “那更与我无关。”李亨干脆躺在竹椅上。

    据说这把竹椅是李倓之前让人制作出来,李倓经常趟的那把。

    李亨一副好生惬意的样子:只要我这个太子往这里一趟,就算李林甫在长安城挖地刨沟,都别想抓住我的把柄。至于李倓那小子,现在应该不会给我添麻烦了。

    “阿耶,三郎把铜陵县令杀了。”

    “嗯,我早就知道他不会给我添麻烦……等等,你说什么?”

    “三郎把铜陵县令刘智远杀了,还派人在江南东道和江淮扬州传首示众。”

    “他把知县杀了?”

    “是的。”

    “哦,之前也杀了少府监的监丞。”李亨坐起来,不断安慰自己,不气不气,不就是杀了个地方官吗?

    之前又不是没杀过!

    “但这一次他还传首宣城、扬州。”

    李亨猛地站起来,来回走动起来,越走越快。

    “他到底想干什么!”李亨一脚踢翻了前面那个案几,上面的酒水洒了一地。

    “砍头就算了,他还敢传首宣城和扬州!他以为他是谁!”李亨愤怒地吼了出来,“他这是做给谁看!谁给他的权力!谁给他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