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虞啸卿的语气变得异常坚决时,
唐基一时愣住了,竟没马上回过神来。
以往的虞啸卿,无论何种场合,何种境地,都不曾对他如此强硬。
这一下如此坚决,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很快,唐基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啸卿啊,你这年轻人一心要杀敌报国,我这老头子哪能拦你。”
“可你好好想想,你现在带的这些兵是怎么来的!”
“那可是我和你父亲那辈的老骨头,拿命拼下来的根基!”
“靠着虞师,咱们在指挥部还能数得上,可你要是把这些都打没了,你觉得上级会给你补充兵力吗?”
唐基越说越激动,这时候已经真情流露了。
“你别想!你要把虞师的这点家底败光了,你爹在总部的地位,连你的前程,都会一落千丈!”
“到时候你想后悔,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回来了!”
说到这儿,唐基已是泣不成声,随后紧紧抓住虞啸卿的衣领,拼命摇晃。
在虞师里,或许只有他敢对虞啸卿这样做。
见此情景,虞啸卿身边的战士们连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唐基的行为已严重触及了虞啸卿的尊严,
但在虞师里,唐基的话语同样有着不可小觑的分量。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人敢干涉。
听完唐基的话,虞啸卿也很触动。
他知道老人说的都是实情。
自己确实在拿家族这支部队的未来,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明天。
而这支军队的规模,确实是前辈们一步一步拼杀出来的。
随即,虞啸卿一把扶稳唐基,不让他摔倒。
“唐叔,你说的我懂,我也知道,我领导的虞师是你们老一辈打下的基础。”
“我对你向来尊敬,就像对我父亲一样。”
说完这话,虞啸卿话锋一转,轻轻推开唐基的手臂。
动作虽轻柔,却满含决心。
“但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涉及国仇家恨的底线,哪怕背上不孝之名,这计划我也要坚持执行。”
言毕,虞啸卿果断向身后的卫兵挥手。
“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唐副师长累了,需要休息吗?”
闻言,卫兵们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不由分说搀扶唐基下去。
看着这些不由分说要架走自己的卫兵,唐基不满地皱起眉头。
他指向虞啸卿,眼神中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我们老一辈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若被你败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罢,唐基气冲冲地甩开两名卫兵,自行离去。
望着唐基远去的背影,虞啸卿的面色略显沉重。
虽然这次自己并未受太大影响,但这无疑是个隐患。
若是在进攻关键时刻突然中断,对敢死队来说将是致命的。
毕竟每延误一分钟,那边的风险就增加一分,这样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因此,虞啸卿最怕的是关键时候唐基出现,打乱全局计划。
此时,虞啸卿早已视陈立为并肩作战的战友和兄弟。
若因这变故让敢死队出任何问题,虞啸卿将终生无法原谅自己。
为了避免任何意外,
虞啸卿转身,朝身后卫兵勾了勾手指。
虽然麾下精锐军官大多加入了敢死队,
但他在部队中的威望是无可动摇的。
得到指令后,卫兵迅速走近。
“从现在起,你担任稽查队队长,任务是确保任何时候队伍由我绝对指挥。”
“此外,如有人违抗命令或捣乱,在我允许下,可立即将其击毙!”
这位士兵也是随虞啸卿征战多年的老兵。
听到命令,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师座放心,临危受命,我明白自己肩上的重担。”
“自全面进攻以来,我随你南北征战,最清楚这支部队应听谁的命令。”
士兵的眼神坚定,毫不动摇。
看到他的态度,虞啸卿才略感安心,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他有些担忧地望着对岸,心里祈愿陈立他们的行动能顺利一些。
而且在陈立他们攻下第三道防线前,炮声不能停。
否则太过安静,定会引起竹内联山的怀疑。
此时,借助浓雾的遮掩,在雾散之前,陈立已带领敢死队抵达河对岸。
到达对岸,他们的任务并未轻松。
因为这里处处是日军,布满了防御工事和碉堡。
即使有虞啸卿他们的进攻作掩护,也需万分谨慎。
滩头阵地是竹内联山设的第一道防线,
这里并无可供通行的地道,因为它离南天门尚有一段距离。
在此设防,主要为了消灭河面的部队。
他们必须小心翼翼绕过,才能混入地道。
但这对陈立而言并非难题。
因为此刻,日军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河对岸的炮兵阵地上,无暇顾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