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单挑的本事。
在那个丧气鬼董刀亮相之前,迷龙绝对是头一号的厉害角色。
就连话痨不辣和蛇屁股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
放到迷龙面前,也只能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
迷龙几乎把周围的人都修理了个遍,
可大家伙儿却都瞪着他,眼睛里满满的不服气。
他们愿意上战场,
哪怕是清楚这一去,多半是有去无回,
因为他们都不想当逃兵,
那样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我告诉你们这些小子,非要去打什么仗,那简直就是拿自己当炮灰,明白不?”
“请你们吃了顿猪肉炖粉条,你们就乐颠颠地跟着跑,简直是赶着去送死!”
“还川军团呢,川军团早被打没了,连个影儿都不剩!就算重新组起来,也还是个炮灰团!”
迷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众人继续数落。
这话一出,
作为川军团硕果仅存的兵,要麻忍不了了。
“你说谁是炮灰团呢,小子?”
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对着迷龙的脸就是一拳。
迷龙挨了一拳,屁事儿没有,
反手一脚,把要麻踢翻在地。
紧接着,要麻的小跟班豆饼也扑上来抱住了迷龙,
结果不出两秒,也被迷龙撂倒!
“我还以为你有点本事呢,你这巴蜀山里的猴子,功夫真是不怎么样。”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湖南兵呢,我看他还有两下子,让他来跟我较量较量!”
迷龙瞅着地上的要麻,没好气地说。
一旁的阿译拿着根木棍,想给迷龙来一下,
“你瞪啥瞪?你个二愣子少校,你也想和老子过过招?”
被迷龙狠狠一瞪,阿译立刻就怂了。
“哎呀,你们这是干啥嘛,打得乌烟瘴气,真是一群没头苍蝇。”
兽医郝西川望着乱作一团的场面,抽了口烟斗,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
陈立带着孟烦了和不辣走进了院子。
一看要麻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辣立马急眼了!
“要麻!”
“龟儿子的,敢欺负要麻,老子剥了你的皮!”
不辣咆哮着就要冲上去找迷龙算账!
就在这关键时刻,
陈立一言不发地走到院中,
掏出驳壳枪,朝着天空“砰!”的一声开了枪!
这一枪,让所有人的动作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马上集合站好,现在开始点名,登记花名册!”
“传令兵,找张桌子,准备纸笔,做花名册!”
“你们是川军团的第一批士兵,也是最初的老兵!”
“虽然现在人不多,但我向你们保证,很快我们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团!”
陈立沉声对众人下令。
孟烦了一听陈立的话,立马手脚麻利地准备齐全。
其他的老兵也迅速列队,站成了两排。
“哼,老子才不掺和这浑水,你们想送死我不管,我在这吃香喝辣的……”
只有迷龙不听指挥,自顾自走到一旁的吊床上躺下,
嘴里还不停嘟哝。
不过陈立团长的身份还是震慑到了他,
他一时也不敢太过放肆。
陈立只看了他一眼,并未与他计较。
迷龙实力虽强,
但性子也是暴躁得很。
不好好教训一番,怕是难以让他服帖。
但陈立明白,
他与众人动手,其实是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在战场上。
理智的人会选择规劝,
而对于迷龙这种,只能采取强制手段。
迷龙也曾是个有信念的老兵,
只是连年的挫败,让他彻底丧失了希望,
这才让他成了黑市贩子,
日子过得倒也滋润,得过且过。
陈立心中已有了盘算,
很快他就会让迷龙明白,
在这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等到迷龙看到那些一起吃过猪肉炖粉条的兄弟们,一个个加入川军团,
到时候不用陈立开口,他自己就会着急起来。
“川军团点名,现在开始,第一个!”
话音落下,要麻整理了下军装,一脸庄严地上前,
“姓名,李四福,川军团,重机枪二连下士!”
要麻昂首挺胸,自豪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往日番号。
作为川军团最后的火种,要麻也是这里唯一的四川本地人,正宗川军出身。
陈立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下要麻的名字,李四福。
接着,手里有枪的不辣走了上来,
“姓名,邓宝,湖南人,打过小日本,没得上过学,上等兵!”
不辣随后敬了一个标准的持枪礼。
“下一个!”
穿着粤军装备的蛇屁股慢慢走上前,
“马大志,最早参加过徐州会战,粤军步兵连下系!”
蛇屁股操着一口不太地道的广东普通话,听着挺逗趣。
他的腰间,总是挂着一把亮闪闪的大菜刀,
也就是说,这老兄不但是个老兵,还是个手艺不错的厨子,
当然,到了拼刺刀的时候,砍起鬼子的脑袋,也是快准狠!
蛇屁股走开后,一位衣着相对整洁的少校迈步上前。
这人年轻,看起来文质彬彬,带点心虚的模样。
他略显局促地拨弄了下额头的刘海,走到陈立跟前。
这时,一旁的孟烦了连忙凑近,压低声音对陈立说:
“这位是少校阿译,咱们里头军衔最高,但也是最没实战经验的。”
“别看他军衔高就吓着了,这位爷嘛,有点纸上谈兵的意思,不怎么适合委以重任啊。”
孟烦了话音刚落,林译就激动地向陈立行了个军礼。
“报告,我叫林译,上海人,呃,那个,还没上过战场。”
话一出口,林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听到了吧,少校,还没打过仗,军官训练团出来的,这种人物您估计少见吧?”
孟烦了在陈立耳边小声嘀咕着。
不得不说,这人的嘴巴确实毒得很。
三言两语,就把阿译的底细抖搂了个干净。
“我要的是传令官,不是整天只会怨天怨地、骂爹骂娘的瘸子。”
陈立没好气地瞥了孟烦了一眼。
孟烦了这才识相地闭嘴,不再多言。
接下来上场的是康丫。
“报告,我叫康火镰,十七整理师运输营,中尉!”
“团长,我会开车!”
作为炮灰团的老兵之一,康丫除了平日里爱贪点小便宜,唯一的特长就是驾驶车辆。
但在过去的川军团,可没那么多车给他开。
结果康丫只能当个普通大兵。
在南天门上,抵抗日军第14次攻势时,被流弹击中,肺部穿孔。
紧接着日军还放了毒气弹。
他就在那毒气中硬是咳破了自己的肺,挺过了那次攻击,
还帮着搬运伤员。
直到孟烦了提醒他自己也是伤员,他才恍然大悟,随后倒下牺牲。
陈立望着康丫那既有些滑稽又显得庄重的脸,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有些事,绝不能让它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