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县已被黄巾渠帅雷公所攻占,号称大军一万来人,实际上不过是裹挟的民众罢了。真正的战力就只有两百黄巾力士和一千多的青壮,其他人多是被裹挟的老弱妇孺和拿起锄头的农民伯伯。
虽然实际战力少,但渠帅雷公此人却不似其他黄巾烧杀抢掠,是一名真正的太平道信者。对部下管理要严苛得多,所以从人数来看,实力小的多,这也造成其他人的轻视,被派来守邓县。
邓县的一个本地富农之家,本来靠着几辈人勤劳双手努力,勉强有了些薄产,平日里也很照应乡亲,紧衣缩食勉强能在这饥荒之年维持生计。不过家中现在正在上演着人间惨剧。
两个老人此时已倒在门口血泊之中。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家人就被七八个头裹黄金的兵士认定为豪强富户。将面前一个苦苦哀求的中年人拳打脚踢后,为首的兵士一刀就把人结果了。几个黄巾兵士正一脸淫笑的在里屋奸淫一名赤身裸体的中年妇女,屡屡发出尖叫之声。
正巧雷公有些惆怅带了几个兵士从门前巡逻,听到声音后便径直的走进来,一进门口就看到发生的惨剧。
雷公怒火中烧,拔刀就要将几人砍了的样子。正在里面的几人连忙提了裤子跑出来跪倒在地。其中一人道:“雷公,你不能杀我们,我们只是对付这些个豪强,没有犯军规吧!我们可是张曲长的兵!”
雷公听到里屋一声细响,没理会几人进了里屋。外面跪着的几人心头嘿嘿暗想:“玛德,做着一副正人君子样,原来不过是自己也想来来!”
里面的妇人已经自尽了。雷公将那薄薄破烂的床单盖在了妇人身上,出门后,便想将几人全部砍了。仰天长叹一声,再恶狠狠的看着几人,最终还是吩咐了声:“不要有下次!”说完便走了。
同样的惨剧在这邓县里上演着,这还是自己治下严苛的结果,自己也清楚,其他渠帅治下百姓恐怕更惨。心想:天公将军,这就是太平道义吗?如果都是这样的话,黄天真的存在吗?
一路前行的苏道山不知不觉进入了邓县境内,为了保持军士战力,马匹已经被宰得差不多了,就剩祝融青和自己驮物资的几匹马了。
快接近邓县县城,将兵士隐于两侧的密林里,带着祝融青便亲自探查。
正偎在路边观察时候,看着一个书生打扮的游侠和一个青年小伙也在旁边察看着什么。心生警觉的书生猛地朝后一看,顿时四人八目相对,大眼瞪着小眼。
还是祝融青反应快,下意识的就要去摸飞刀。
“不可!”
抓住了祝融青的手,苏道山迎了过去!而祝融青便是满脸警觉的望着两人。看样子不是黄巾,同样,徐福也拉住了要拔刀的雷有成的手,吩咐道:“过去看看,见机行事!”
苏道山徐福两人见面后心照不宣,知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转身进了密林的深处,祝融青雷有成两人紧紧跟着,互相戒备着对方。
“我观先生在暗察邓县,莫不是先生有亲人在邓县?”
“没有!我也观朋友在暗查邓县,莫不是朋友也有亲人在邓县?”
苏道山也爽朗道:“没有!”
“那先生意欲何为呢?”
“那朋友又意欲何为?”
两人绕了一半天,结果谁也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苏道山心想:这穿着书生又是游侠打扮的,三国时期,谁是这副行装?莫不是徐庶徐元直吧?
徐福也再想:此人这副行装,一看就是行军之人,再看那护卫身手肯定不凡,又不像探子斥候,仔细看还是女扮男装,且非汉族之人,奇哉,怪哉!
“先生,此城已被黄巾所攻破,先生想要进城怕是麻烦了!先生有何需要但凡直说!苏道山在力所能及范围绝不吝帮忙!”
“数到三?什么数到三,数到三就帮忙了?”摇了摇头,估计这小子和自己开玩笑呢!
“哦,我倒是有个需求,这满城的黄巾其实大部分是食不果腹的灾民,我想让他们弃暗投明,恢复成良民,你能帮吗?”
“此事简单,攻下此城,俘获敌首,严明律法,救济灾民,可也!”
“说得挺轻巧,你来说说具体怎么办?”
苏道山有些尴尬,心想这家伙说得滴水不漏,现在有八成把握是徐庶,说不定现在在考究自己呢!看来要用点劲儿才能忽悠到,不,是打动他!
“实不相瞒,我乃犍为都尉苏道山,朝廷下旨召集义军抗击黄巾,我正是为此而来,准备投太守秦颉,只是到这里发现邓县已被黄金巾军占领,正在想着是否要收复此城!”
“收复此地,你带了多少兵马?”徐福顿时来了兴趣!
“兵不在多,在于精!一千兵足矣!”
徐福有些被雷到了,在他的心里面是想着怎么兵不血刃的拿下此城,这小伙子居然能夸下如此海口,他倒要想看看这个苏道山有什么本事?
虽然已有很大把握笃定此人是徐庶,不过苏道山还要确认,此人对大汉和对天下的认识,他可不想收一个天天嚷着要兴复汉室的人!
“不知先生对天下之势和朝廷怎么看?”
徐福心有些懵逼,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才谈到收复邓县,突然就跳到天下大势和朝廷上来了,不过嘛,自己就当找个人倾诉罢了!
ot大势嘛,天下因黄巾大乱,不过平定是迟早的事,最终会归于治!现在的朝廷嘛,黄帝虽不昏庸,外戚专政,宦官当权,奸臣当道,小人之言直达天听,忠义之言难入帝耳,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先生此言大善,不过先生以为天下之乱根源呢?”
“上述原因加之灾荒之年造成民变!”
“那先生以为要如何才能这天下太平?”
“逐步解决外戚宦官之权,听信忠臣良言,震济灾民,平定黄巾之乱,放宽政策,严于律法!”
“如果汉室做不到呢?”
徐福沉默了,这是他最不愿想的,根据他的推测,如今的汉室最有可能发生的就是这种情况!
长叹一声,徐福不再言语!
见他不言,苏道山心里笃定了徐庶的心中答案,只是不愿面对罢了!嗯,还得给加点料!
“先生可否听我一言!”
“请讲!”
“我认为先生开头说的那些,虽然是造成天下大乱的原因,不过不是根源!”
第一次听一个小伙这么说,徐福也想听听他的见解!
“我认为天下大乱的根源是土地罢了!”
“土地?”徐福惊讶了!这个见解倒是独特。
“土地兼并,逐渐归于世家大族,百姓没了土地,只能被世家大族剥削,世家大族有了资本更是变本加厉,兼并更多的土地。拥有更大更多土地后,便是豢养打手私兵,恶性循环下,民变是迟早的事,只是缺一个契机罢了!所以朝廷施行愚民政策,世家大族控制文化思想,奴化民众!就算没有天灾,一旦民众开窍,便是乱起之时!”
这下,徐福算是被这小伙子的雷得个外焦里嫩!细细的思索问题根源和解决之道。
直到一刻钟后,徐福猛然抬头问道:“朋友既然能想到这些,那也一定知道解决之道,可否说与我听?”
“此事无解!”
“或者说现在的汉室没法解决!”
“先生可曾了解,王莽之政?”
“王莽之政?对呀,他推行的一些政策确实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最终他失败了!”
“先生可曾想原因?”
“利益已固化,权力阶层势大,无法推行?”
“应该说是政策与时机不匹配!先生,可否再想想如今呢?”
仔细想了想,徐福顿时惊讶望着苏道山,终于道出:“推倒重来?
“天下,终究不是汉室一族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徐福今天算是被苏道山的话雷得过惨,刷新了他的整个认知。仔细琢磨着,越想越觉得苏道山说得有道理,想想这些年游学,有种学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觉。
“苏都尉,在下刚才唐突了!在下还有一问想求教都尉!”
苏道山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来了来了,似乎知道徐庶接下来要说什么,隐隐的有些期待。
“敢问苏都尉志向?”
果然来了,苏道山即刻将心中早已从后世经典语录的话道了出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徐福望着这个还不是很魁梧的身板,真的是感慨,这面前之人,不就是自己一直想等待的人吗?不过空谈误国,还得试探一番。
“在下徐福,字元直,苏都尉一番言词让徐福茅塞顿开,不知刚才都尉所言拿下邓县城是否戏言?”
苏道山心道:果然是徐庶,徐元直,对应该叫徐福才对!
“当然不是戏言,元直这个朋友我交了,且看我如何拿下此城!”
旁边一直互相戒备的两人,似懂又不懂。懵逼中的两人看着苏道山拉着徐福的手朝之前密林隐藏的地方去,更加的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