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争背景
秦汉之际,匈奴冒顿单于杀死其父头曼单于,自立为单于,并且东击东胡,西攻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统一了匈奴各部,逐渐强盛起来。由于中原处于秦末战乱而无暇北顾,冒顿单于利用兵强马壮的优势,收复了蒙恬所夺的匈奴地及朝那(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东南)、肤施(今陕西省榆林市南鱼河堡附近)等郡县,直接威胁到中国北部的统治。
公元前202年(汉高祖五年),刘邦称帝,大封诸侯,其中异姓诸侯王有七位,其中韩王信获封国于颍川一带,定都阳翟(今河南省禹州市)。阳翟地处中原腹地,刘邦认为韩王信封地乃兵家必争的战略重地,担心韩王信日后会构成威胁,便以防御匈奴为名,将韩王信封地迁至太原郡,以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为都。
不久,韩王信上奏,说晋阳离边疆太远,不利于守御,请求将王都迁到更北方的马邑(今朔州),得到刘邦批准。
秦汉之际的匈奴崛起
秦末时期,中原陷入战乱,无暇顾及北方边疆。这一时期,匈奴冒顿单于利用中原的混乱局势,迅速统一了北方草原各部。冒顿单于不仅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头曼单于,自立为单于,而且还向东击败了东胡,向西征服了月氏,向南吞并了楼烦和白羊河南王的地盘。这些胜利使得匈奴势力空前强大,其疆域扩展到了今天的宁夏和陕西一带,直接威胁到了中原北部的安全。
汉初的边防策略
公元前202年,刘邦建立汉朝后,大封诸侯,其中包括韩王信。最初,韩王信被封在颍川一带,定都阳翟。阳翟地理位置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刘邦出于对国家安全的考虑,担心韩王信可能在未来成为威胁,于是决定调整韩王信的封地,将其迁至太原郡,以晋阳为都城。这样做的目的是加强北方的防御力量,同时也是为了控制和监视韩王信。
韩王信迁都马邑
不久之后,韩王信向刘邦上奏,表示晋阳距离边疆较远,不利于守御。刘邦考虑到实际情况,同意了韩王信的请求,允许其将王都迁至更接近边疆的马邑。
二、战争起因
韩王信与匈奴交战,败多胜少。公元前201年(汉高祖六年)秋季,冒顿单于亲率军队,以10万铁骑围攻马邑,韩王信只得多次派使者与匈奴求和。
刘邦怀疑韩王信暗通匈奴,致书责备韩王信,韩王信担心会被诛,便与匈奴约定共同攻汉,以马邑之地请降。随后韩王信与匈奴挥师南下,攻下太原郡。
韩王信与匈奴的交战并不顺利,多次败北。公元前201年秋季,冒顿单于亲自率领10万铁骑围攻韩王信所在的马邑。面对强大的匈奴军队,韩王信无力抵抗,只得多次派遣使者向匈奴求和。
刘邦怀疑韩王信与匈奴私下勾结,便致书责备韩王信。韩王信感到恐慌,担心自己会被刘邦诛杀,于是决定背叛汉朝,与匈奴约定共同攻打汉朝,并以马邑之地作为投诚的条件。随后,韩王信与匈奴联合作战,挥师南下,成功攻占了太原郡。
三、战争经过
首战告捷
公元前200年(汉高祖七年)冬季,汉高祖刘邦亲率大军,出征匈奴,同时镇压韩王信叛乱。随行的主要谋士是陈平、娄敬,将领有樊哙、夏侯婴、周勃等。
汉军进入太原郡后,连连取胜,特别是铜鞮(今山西省沁县一带)一战,大获全胜,使韩王信军队遭到重大伤亡,其部下将领王喜被汉军杀死,韩王信逃奔匈奴。这一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汉军的士气,同时也削弱了韩王信的力量。
韩王信逃亡后,其将领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拥立战国时赵国后代赵利为王,聚集韩王信的残兵败将,准备再次与匈奴合谋攻汉。
冒顿单于派左、右贤王各带兵一万多骑与王黄等屯兵广武(山西省代县西南阳明堡镇)以南至晋阳一带,企图阻挡汉军北进。这一部署表明匈奴正准备与汉军进行正面交锋。
汉军乘胜追击,在晋阳打败了韩王信与匈奴的联军,乘胜追至离石(今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再次击败韩王信与匈奴的联军。这些胜利进一步削弱了韩王信和匈奴的力量,也增强了汉军的信心。
匈奴再次在楼烦西北集结兵力,被汉骑兵部队击溃。这一系列的胜利为汉军进一步北进扫清了障碍。
轻敌冒进
由于汉军节节胜利,产生了麻痹轻敌的思想。刘邦到达晋阳后,听说匈奴驻兵于代谷(今山西省繁峙县至原平市一带),于是先派人侦察冒顿虚实。而冒顿将其精锐士兵、肥壮牛马等隐藏起来,只显露出年老弱小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派去的使臣十余批回来都说匈奴可以攻击。刘邦派刘敬(娄敬)再去出使匈奴,他回来报告说:“两国交兵,这时该炫耀显示自己的长处才是。现在我去那里,只看到瘦弱的牲畜和老弱的士兵,这一定是故意显露自己的短处,而埋伏奇兵来争取胜利。我以为匈奴是不能攻打的。”
由于汉军连战连捷,刘邦及其将领们逐渐产生了轻敌心理。当刘邦到达晋阳后,听说匈奴驻扎在代谷,便派遣使者前往侦察。冒顿单于故意展示出弱势的一面,隐藏了精锐部队和强壮的牲畜,让汉军误以为匈奴不堪一击。
尽管如此,刘敬(娄敬)仍然坚持认为匈奴是在设下陷阱。他指出,按照常理,两国交战时,应该展示自己的实力,而不是示弱。刘敬认为匈奴此举是为了引诱汉军深入,然后发动突然袭击。他坚决反对攻打匈奴。
刘邦听信了先前使臣的报告,对刘敬的观点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刘敬是在阻挠大军前进,于是愤怒地将刘敬囚禁起来,并准备在战争胜利后对其进行处罚。
被 围 白 登
刘邦率轻骑先到达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此时汉朝大军还未完全赶到。冒顿单于在白登山设下埋伏。刘邦带领兵马一进入包围圈,冒顿单于马上指挥40万匈奴大军,将刘邦的兵马围困在白登山,使汉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不能相救。刘邦发现被包围后,组织突围,经过几次激烈战斗,也没有突围出去。之后,冒顿率领骑兵从四面进行围攻:匈奴骑兵西面的是清一色白马,东面是一色青马,北面是一色黑马,南面是一色红马,企图将汉军冲散。结果,双方损失很大,一直相持不下。此时正值隆冬季节,风雪交加,汉军士兵中被冻掉手指头的就有十之二、三。匈奴围困了七天七夜,也没有占领白登。
刘邦率轻骑先行到达平城,此时汉朝大军尚未全部集结。冒顿单于趁机在白登山布下伏兵。当刘邦及其兵马进入包围圈后,冒顿立即指挥40万匈奴大军将汉军重重围困在白登山。汉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内部缺少粮草,外部无法获得支援。
刘邦试图组织突围,但经过多次尝试均未成功。冒顿单于指挥匈奴骑兵从四个方向展开围攻,每面的骑兵都穿着统一颜色的战袍,意图通过视觉上的震撼来分散汉军的注意力。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但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白登山之围持续了七天七夜。在这段时间里,汉军面临着极其恶劣的天气条件,隆冬时节风雪交加,很多士兵因为严寒而受伤或冻伤,甚至冻掉了手指。尽管如此,汉军依然顽强抵抗,与匈奴军相持不下。
遁出脱围
汉军在被围了七天后,粮食也快吃完了,饥寒交迫,危在旦夕。陈平看到冒顿单于对新得的阏氏(单于的妻妾)十分宠爱,朝夕不离。这次在山下扎营,经常和阏氏一起骑马出出进进,浅笑低语,情深意笃。于是陈平向刘邦献计,想从阏氏身上打主意。刘邦采用陈平之计,派遣使臣乘雾下山,向阏氏献上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陈平观察到冒顿单于对新得的阏氏极为宠爱,常常与阏氏形影不离。基于这一观察,陈平向刘邦献计,希望利用阏氏来影响冒顿单于的决策。刘邦采纳了陈平的建议,派遣使臣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下山,向阏氏赠送礼物。
阏氏接受了汉朝的礼物后,对冒顿单于说:“军中得到消息说,汉朝有几十万大军前来救援,只怕明天就会赶到了。”她进一步解释说,汉、匈 两 主 不 应互相逼迫得太紧,如果汉朝皇帝被困,汉人必然不会罢休,会拼命救援。阏氏还提到,即使匈奴战胜了汉军,也可能因水土不服而无法长久居住在汉地。她建议冒顿单于不要违背天意,给汉朝皇帝留一条生路,以免招致未来的不幸。
冒顿单于本来与韩王信的部下王黄和赵利约定了会师的日期,但他们的军队没有按时前来,这让冒顿单于产生了怀疑。在阏氏的建议下,冒顿单于决定打开包围圈的一角,让汉军撤出。
当天正值天气出现大雾,汉军拉满弓安上箭,从已经解除包围的一角慢慢地走出,才得以脱险。这一举动确保了汉军在撤退过程中不会受到匈奴军的突然袭击。
结果
白登之围结束后,冒顿单于并未停止对汉朝边境的侵扰。面对这种情况,刘邦采取了严厉措施,处决了先前建议攻打匈奴的十几名使臣,以示警戒。与此同时,刘邦赦免了刘敬,并授予他关内侯的爵位,食禄两千户,封号为建信侯,以此表彰他在白登之围中的正确判断和建议。
为了休养生息,刘邦采纳了刘敬的建议,计划将鲁元公主下嫁匈奴,以缓和两国关系。然而,吕后不同意这一安排,日夜哭泣反对。最终,刘邦改以宗室女为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并派刘敬作为使者陪同前往。
此外,刘邦与冒顿单于签订了协议,约定“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命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无离,臣主相安,俱无暴逆。”这意味着汉朝承认了匈奴对长城以北地区的统治权,而匈奴也同意不再侵犯长城以内的汉朝领土。根据这一协议,汉朝每年送给匈奴大批棉絮、丝绸、粮食、酒等物资,以换取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