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讨贼中郎将董卓,求见两位皇子殿下。”董卓一身甲胄,骑着战马,带着胡轸、董越、段煨、华雄几人来到对峙的两军之间的空地高呼道。
而此时刘备、曹操、张辽、庞德、戏忠几人则是聚在刘辨、刘协身边,商议如何应对眼下局面。
“孟德兄,这一夜大战,董贼与我皆是疲敝,这短时间内应该是打不起来了。”刘备长呼一口气说道。
“那也未必。这般对峙的时间越长,对董贼就越是不利。当今天下,虽因先帝之举,而导致天下不稳,灾祸四起,但自大将军出现在天下人眼中开始,大汉便现中兴之象,北方七州之地这三年来更是安定祥和,大汉在天下人心中仍然是天命所归,他董贼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立称王。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继续做汉臣!可要继续做汉臣,就必须得到二位殿下的认可和承诺,否则董贼自知是死路一条,难免不会鱼死网破,围攻二位皇子。”曹操则是一脸的严肃之色,看着对面的叛军大阵分析道。
“做汉臣?既然如此,那董贼为何要攻打洛阳?攻进北宫?这不是反贼所为么?”一脸稚嫩的庞德听到曹操的分析,满脸疑惑。
“呵呵,庞统领,这董贼不过是想效仿大将军罢了,只是他把‘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奉天子以讨不臣’混为一谈了,以为只要武力攫取权柄,就可以让天下人臣服,不过一勇武莽夫尔。”戏忠插话进来说道。
而听见戏忠此言的曹操,则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所以董贼必定会前来拜见二位殿下,以讨得二位殿下的的承诺,而且必须是在大将军回京之前得到承诺,否则董贼必定拼死攻击。”说罢,曹操转头看着张辽问道:“文远,若如董贼大军来攻,你麾下元戎军能否护住二位殿下安全?”
张辽闻言,皱着眉头思虑一番,然后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和正在对峙的董贼大军,无奈的摇摇头:“并无多大把握,末将麾下大军才于汜水关大战一场,军械有所损耗,并非最好的状态;其次董贼麾下叛军甲胄齐备,皆是精良之军,非汜水关外无甲之军可比;然后此地树林密布,不利于元戎军发挥军器之利;最后护卫二位殿下来此的各军,皆未与元戎军有过合练,一旦董贼来攻,恐怕误伤比比皆是。到时这五千不到的元戎军很难挡住叛军的冲击。”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刘辨拉着刘协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在刘协耳边小声说道:“皇弟,你饿了吗?皇兄好饿,我们怎么办啊?”
刘协听到刘辨的话,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有些害怕上前拉住刘备的甲裙拽了拽,开口道:“皇叔,我和皇兄饿了,有吃的东西么?”刘协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几人瞬间安静,然后刘备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对着刘辨、刘协行礼:“臣罪该万死,竟忘了二位殿下朝食之事,臣这便安排。只是如今军中简陋,恐无甚美味,还望二位殿下不要嫌弃。”
刘辨、刘协这一晚上虽然是一直被保护着,但也吓得心惊胆颤,早已经又累又饿,现在不过是强打精神硬挺着,听见能有吃的,刘协舔了舔嘴唇道:“不嫌弃,不嫌弃,皇叔快快安排上来吧。”
恰在此时,一名士兵跑来:“报~,二位殿下,诸位大人,敌方叛军主将让人前来传话,要在阵前拜见二位殿下!”
“呵呵,果然被孟德料中,那董贼果然前来拜会二位殿下了。”刘备冷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对前来报信的士兵道:“去回复董卓老贼,就说二位殿下还未用朝食,让他献上朝食,让二位殿下吃饱再说。”
并州战场自何彧留下军令之后,田丰代掌全局,除了吕布、公孙瓒二人继续率领轻骑追击和连溃军外,其余重骑、龙骧骑尽皆回到了雁门关,是役斩首鲜卑大军三万七千余级,其中骑兵一万三千余,俘虏六万余,收缴战马两万余匹。虎步军伤亡近四千人,重骑伤亡逾千,龙骧骑伤亡一千五百余,只有轻骑伤亡不足一千。随后经过一番短暂的休整后,孙坚便率领着两千四百余龙骧骑,向着洛阳城奔去。
而鲜卑大汉和连则是一路北逃,一路收拢溃军,在快要到达南匈奴单于王庭美稷时,才算是得到短暂的休整,一番清点后,发现还有战马两万两千余匹,收拢的大军则未满两万,其余的尽皆逃散。只是和连还不知道的是,不管是现在的休整之地,还是未来的沙陵湖伏击,都早已在何彧的算计之中。
吕布、公孙瓒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正在细细的观察和连这支败军的情况。片刻后,公孙瓒率先开口道:“我们的鲜卑大汗,已经吃过东西,喝过水了,休整也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该出发了,呵呵呵。”
“嗯,是该出发了,你先去吧,晚上我会来接替你的。”吕布继续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和连,听到公孙瓒的话点了点头回道。
“哈哈,那好吧,我先去了,和连这只兔子还是蛮能逃的。”公孙瓒哈哈一笑,转身向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半炷香后,就看见公孙瓒率领着三千轻骑向着和连的败军休整处冲去,而和连麾下的败军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远远看见一片烟尘腾起,所有人迅速的起身上马,向着北面而逃。
就这般在吕布、公孙瓒麾下轻骑兵的轮番追击下,万分疲惫的和连败军踏进了沙陵湖地界。这一夜,吕布、公孙瓒都没有前来袭扰,让人困马乏的和连败军渐渐放松警惕,再加上多日的身体、精神上的疲累,导致这支败军全都睡了过去。
等到张飞率领大军前来时,整个营地都是打鼾的声音,更有几个鲜卑士兵听见响动醒了过来,一脸平静的看了一眼汉军,然后接着睡了过去
只有和连及身边的十来人,等他们睡醒过来,发现之前的几万大军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身边的十几个人和十几匹马,顿时吓得骑上马匹就往北狂奔。只有吕布和公孙瓒率军押解着近两万鲜卑俘虏向着雁门行进。
且说龚都从居延城一路南逃,而一同从城中出来的几名同伴,在鲜卑人的追杀之下,一一葬身在这片后世称为“巴丹吉林沙漠”的沙漠之中。
龚都一路沿着弱水(额济纳河古称)向着酒泉郡治所酒泉城(现酒泉市)而去。途中多次遭到鲜卑骑兵的追剿,都被龚都仗着身手和一丝运气逃脱,而且还有夜间时不时窜出来的野狼,也在随时威胁着龚都的生命安全。
直到龚都这一日行至弱水的分岔之处,一处转道东南,向着张掖郡方向流去,途经张掖郡治所。一处则是往西南方向,流向酒泉郡治所。龚都正在为难之时,一辆马车遥遥行来。
龚都观望一阵,确定是汉人车驾,便要上前问询,不料护卫在马车一侧的两名护卫打扮的男子,抽出腰间环首刀,看着披着甲胄、一身血污的龚都便大喝道:“且住!你是何人?靠过来准备干什么?我们可是前度辽将军、太常张老大人府上(张奂张然明),车中之人乃是张老大人长公子。”(张奂的长子张芝,是汉末时期的著名书法家,精于草书,被誉为“草圣”,著有《笔心论》。张芝一生淡泊名利,多次拒绝朝廷征召,不愿做官,一心研究书法,创造了草书问世后的第一座高峰,与钟繇、王羲之、王献之并称为“书中四贤”,于献帝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病逝于酒泉家中。张昶是张奂的次子,早年入朝为官,担任过黄门侍郎一职。与哥哥张奂一样,张昶精通书法,擅长草书和隶书,时人称之为“亚圣”,其书法对王羲之产生了重大影响。)
龚都虽然不甚清楚张奂在凉州的地位,但凉州三明的名号,龚都还是听过的,遂翻身下马道:“我无意阻拦贵人,只是有则消息告知,信与不信皆与我无碍。”
“哦?有何消息告知?”马车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对龚都的消息感到好奇。
“五日前,居延城已经被五万鲜卑大军包围,鲜卑人准备以居延城作为中转,攻打凉州。我受人所托,带着这份消息传递于酒泉、张掖两郡,让两郡提前做好抗击鲜卑大军的准备。今日看贵人的马车是向着北面居延城而去,所以好心提醒一句。如今已告知贵人,那在下告辞了。”龚都拱手行礼后,转身便走。
“壮士稍待,不知你是何身份?又受何人所托?如若你所言非虚,老夫愿意替你跑一趟酒泉,通知郡守府早作准备。”车中苍龙的喊住龚都问道。
龚都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马车道:“某乃是大汉商会居延城伙计,受我大汉商会居延城掌柜及其余五名伙计的委托,将这重要军情送抵张掖、酒泉!”
马车中的张芝听到龚都大声的说着消息,特别是提到“大汉商会”时,明显有着一股自傲之情,而在说道“居延掌柜及五名伙计”时,张芝也听出了龚都的愤怒和哀痛,遂立即掀开了车帘,看着又再次转身而去的龚都,高声道:“不知壮士可否留名?我以酒泉张府的名声担保,必然将此消息送达郡守府,并督促郡守做好准备。”
正在往前走的龚都听到这话,立即转过身对着站在马车上的张芝一礼:“大汉商会龚都多谢张老爷!”随后走到自己的马匹跟前,翻身上马向着东南方向的张掖郡而去。而张芝则是在马车上站了一会儿,看着龚都走远,才对车夫道:“调转车头,尽快赶回酒泉。”
“呃大老爷,刚才那人说的话,你真的相信啊?”一名护卫脸上带着些不以为然问道。
“为何不信?万一鲜卑人打过来了,提前有准备也不至于太过被动。行了,赶紧赶路吧!”
幽州上谷郡,本来应该是进攻一方的鲜卑大军,在中部鲜卑大人柯最的率领下,开始在上谷马城西北面三百里处扎营。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更是将营盘打的更加牢实。
一开始军中各部落头领、万夫长、千夫长纷纷不理解柯最的做法,几次要求率军追击那些前来骚扰的小股汉军,但都被柯最压了下来,直到呼合丹的两万前锋军完全失去联系,而周围活动的汉军则是越来越多,这支大军才稍微安分了一点。结果不到三日,汉军又送来了呼合丹的人头,这下这支鲜卑大军一下子就老实了,再也没有人扬言要出营追击了。
而柯最这么一弄,可就完全出乎赵云的意料了,赵云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鲜卑人就是不出战,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在此。柯最人多,且带着牧民牲口一道行动,短时间内粮草无虞;而赵云人少,虽然能够随时看到鲜卑人动向,却因为人数相差悬殊,不敢正面较量。
就这般,双方一时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再加上双方主将均是抱着拖住对方,不让对方进入并州战场的目的,幽州上谷原本浓烈的大战氛围,一下子就没了,双方都很默契的守着一条线,你看我骑马晃荡,我看你放羊歌唱。
而同一时间的洛阳城北邙山中,何彧、典韦二人正在远眺洛阳城,看着城上稀稀拉拉,军容不整,衣甲繁乱的杂牌军,何彧脸色凝重的自言自语道:“洛阳城已经被攻破了么?可也不该是这种杂牌军守城吧?”
“公子,我好像看到儁乂在城墙上。”典韦拿着单筒望远镜对着洛阳城谷门不断的打量,然后冒出一句让何彧一呆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