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麒麟在城内巡视了一圈,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养伤了。
同时他还要坐镇中枢,方便收集各方各面的信息,并且及时下达相应的命令。
而这时城头上的近卫军以及城防军,安顿好伤者,收拾完同胞的尸体,才开始整理那些被遗弃在城头上的安南士兵尸体。
这时,就连镇南旅中的少数几个被沈誉任命的班长也带着他的士兵们登上了城头。
跟在崔奎身后一人,见到城头这惨状,慌忙就捏住了鼻子,嘀咕道:“这味儿也太窜鼻子了吧,到底死了多少人。”
崔奎也被这场面震惊到了,一时间内心噗通噗通直跳,难道这就是战争?这可跟他想象中的与人拼命出入太大了。
可就算这样,崔奎还是强装镇定道:“别忘了咱们上来是干什么呢,赶紧干活儿去吧。”
听到这话,崔奎身后的这些兄弟们和蚂蚱一起扑向那些尸体。
其实不但他们此刻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就连那些在城内挖掘葬坑掩埋近卫军尸体的镇南旅预备役,也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那些各各枪法高超近乎无敌的近卫军,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由此可见,与安南人进行的这场战争是多么的惨烈。
而沈誉也果然说到做到,并没有强制将他们推送到第一战线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挖啊,这些人可都是英雄,如果没有他们拼了命和敌人战斗,咱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怕是早就让那些安南人杀了,这些王八蛋的玩意,竟然敢将咱们大明的军爷杀死这么多……
老子真想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我大明跟安南不共戴天。”一个镇南旅的预备役哭哭啼啼的喊道,手底下的铁锹没有一刻落闲。
“既然咱们不能在第一线作战,就多出点力气,尽可能的帮帮那些在一线作战的兄弟们吧……”又一人说道。
“我宁愿去跟他们并肩作战,死算个逑,就算死,我也不想活的这么窝囊让其他人看扁。”
战争越来越近,恐惧反而渐渐消失。
经过第一场战争的洗礼,这些镇南旅预备役的士兵们,心态也在发生着悄然的变化。
城头上片刻的忙碌,崔奎几人就弄的浑身是血。
一个叫刀楞家伙,正在卖力的扒下一安南士兵的铠甲,然后一手拎着这染满鲜血的铠甲,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尽量避免那窜鼻的味道进入他的鼻腔中。
扒下铠甲后,刀楞举着铠甲,喊道:“崔哥,崔哥,你看看这件能穿上吗?”
正在做着同样事情的崔奎闻言慌忙走了过来,当他将这铠甲往身上一套后,因为太过“紧致”,就被他放弃了。
“妈的,这些安南猴子,就没有大个子吗?一个个战甲都这么小,老子怎么穿?”崔奎不满的发这牢骚。
这会儿虽然崔奎没有找到一件合身的衣服,可是腰间已经跨了一把不错的兵器。
“崔哥别急,我们再找找肯定能找到适合你穿的。”比较瘦小的蚂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铠甲。
这时叫刀楞的家伙,把那死人身上的衬衣也给扒了下来,直到将这人脱的光溜溜,才使出吃奶劲,将这人抱起越过稚堞,丢在城墙下方。
当他起身喘着粗气看向远方的时候,城头上的人们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铠甲兵器是战利品,可是连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战利品之一。
要知道这些衣服,就算是不能够继续穿,哪怕是煮沸消毒后,当作包扎伤口的纱布也不错。
在纺织技术不太先进的时代,这也是一笔不菲的物资。
尽管这些镇南旅的预备役都在做着拾荒者的事情,可是这也是合法的。
因为这是上面指挥官给下达的命令,让他们把敌人的扒了个精光。特殊时期,把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利用起来,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时,另外一人又拎着一件XL号的铠甲跑了过来,嘴上开心的大喊道:“崔哥崔哥,这坚件战甲,你肯定能穿。”
崔奎接过以后,穿在身上试了试,确实合身,当即就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行啊泥鳅,有你这功劳,老子这身家伙什儿,总算是凑齐了。”
那被称为泥鳅的家伙,闻言只是哈哈傻笑也不说话。
这时城头上的尸体也清理的七七八八,有一些人甚至用木桶拎着清水登上城头,来打扫城头上的血迹。
残留的血迹不及时清理,也会招来蝇蚊,这样对于城头守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城头的事情忙完以后,崔奎等人又被调配到了城下。
先是清理了城门前那损坏的冲车,和被炮轰的不成样子的城门。
然后才开始收拾那些丢弃在城墙外面的尸体。
如同之前在城墙上所做的事情一样,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全部扒掉,弄到城内。
冲车上面的铁头因为太大,无法从城门中间狭小的缝隙中弄到城内,就直接用麻绳系到城头。
远远望去,夕阳下,这些人就像是蚂蚁一样,一点点搬用着外面的东西。
留下的则是一些黑红相间,没有生息的安南尸体。
而远处的安南人对于大明人的无耻举动,也是无可奈何。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他们折损了近千人,需要修正队伍稳固军心,才能够做下一波的冲锋。所以也实在无能为力去阻止近卫军的卑鄙行为。
安南军营中,郑梉一个人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那些从城头退回来,惊魂未定的士兵们,与远处正在忙碌的大明军队。
这场攻城战役,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朝着安南人所预想的发展,可是最后一刻钟的变故,就让安南人的所有准备都功亏一篑。
而促成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就是魏麒麟。这个向他抛来橄榄枝的男人,身上就像有着神奇的魔力一样,总能够在关键的时候,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如果郑梉没有记错的话,阮福源攻打那龙寨的失败,也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力挽狂澜。
刚刚经过父亲郑松的一阵深沉交流后,郑梉也明白了父亲的深谋远虑,这时候他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这场战争最终的走向会到哪里。
就在这时,郑梉的望远镜里面忽然看到了,新宁城的城墙上又用麻布挂出了两个大字。
“收尸!”
似乎是因为刚刚写好的缘故,还能够看到一些墨迹正在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