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大牛也是一脸吃惊。
他只晓得自家大舅跟的东家非常厉害,但是没有想到,东家当初跟自己年纪相仿的时候,也才刚刚到南京开始创业。
“可就算这样,他现在在南京这里,也只有咱们这一间店了,而且一直做亏本的买卖,这样能赚到钱吗?”大牛还是有些不解。
“你这孩子,这就是你和咱们东家的区别之处,之前东家是放弃了南京这里的生意,现在有了转机,决定回来继续做了,哪怕没有店,恢复以前的风光,也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之所以特价酬宾,就是为了今后的打算,这是在给以前的老客户们一个信号,咱们东家要回来了。
人情都是这么一步一步做出来的,不然你以为谁会一门心思对你好?”孙掌柜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牛听完觉得似乎是这么一会儿事,因为谁对他好,他心里都透亮着,将来那些对他好的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肯定会站出来。
东家用这种办法回馈老顾客,到也确实可行,当即大牛就说道:“大舅,从今天开始,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保准不跟您犟嘴了,我一定要让我娘和我爹知道,大牛我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有这样的想法就好啊!那大牛你赶紧起来洗把脸,去把后面库房里面的料子,都搬到前面去,准备好了,咱们得开门,继续酬宾呢。”
阳春面馆的火热,胡记绸缎庄的特价促销,都多多少少跟魏麒麟有着一些关系,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才让这些地方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对于南京这个已经封闭了城市来说,魏麒麟就是那只煽动风云的小蝴蝶。
除了他们意外,那些原本在南京为官的人,感受更为清晰。
因为很多人赖以生存的官职都因为魏麒麟的到来,变的不再稳定,甚至,有像扈芝元这样丢了小命的。
那些自知自家屁股不怎么干净,在这场京察之中难以幸存之人,便辞官离去。
以前那些存有侥幸心理,觉得能够糊弄过去,在南京继续忍着,现在准备辞职返乡,却想走也走不了了。因为这南京城门大锁以后,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
这几天若是弄出点什么意外来,他们这些在南京“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多年的官员,可就全得完蛋。
“毕大人,您说咱们这次过来真的行吗?”一个身材微胖个子不高的官员开口问道。
而他嘴中的毕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工部的毕郎中,毕士杰。
“唉,你唤我名字便是,不要再口呼大人了,毕竟我已经辞去官职了,现在也只是一介百姓,当不得大人。”毕士杰摆了摆道。
听到这话,那身材微胖的官员开口道:“毕大人您说的是。”
可这称呼却丝毫没改。
作为一个多年为官的老油子,他自然知道什么错能改,什么错不能改。
便不再是官员,这大人的称呼也改不得,谁知道人家以后会不会复辟呢?
毕士杰这次才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管行不行总得来试一试,咱们这些官员十有八九都是黄老擢升的,可以说算是黄老的半个门生,此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理应来‘请示’一番。黄老看咱们这么可怜,说不定会帮一帮咱们。
要不就由着那姓魏的胡来,咱们怎么能遭得住,那东厂西厂的手段,诸位又不是没有听说过,所以说试一试总归是没错的。”
“毕大人所言极是。”那微胖的官员说道。
“现在人到齐了吗?昨晚不是说了让早点过来,到时候行人多了,看见咱们聚拢这么一大群人,对黄老来说,影响也不太好,若是惹得黄老不喜,怕是对事情反而不利。”毕士杰皱眉又道。
那微胖的官员赶紧点了点头,便冲着一边一人喊道:“文柏,你快些去催一催,若是还有人没来的,咱们便不去管他们了。”
被他唤文柏的人,闻言应了一声,就慌忙向人群外面跑去。
这时毕士杰面露担忧的看着眼前这微胖的官员,问道:“孔大人,你可是将你那肥缺也给辞了?”
“辞职的书信留下了,但是我们监正大人有没有看到,我就不清楚了,因为这些天,他就一直告病在家,你也知道,姓魏的能来南京十有八九跟我们铸币局有关,这烫手的地方,谁还敢待着啊。”微胖的官员叹道。
这微胖的官员名唤孔冬心,与方才他打招呼的那古文柏两人,作为铸币局里的副官,权力不大,可也是一十足的肥差,就算不接触百姓诉讼,依旧能将自己养的油光滚圆,若不是此刻情况太过紧张,他们是肯定不舍得放弃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但,和自家的小命相比较,孔冬心还是能够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的。
而这次众多离职官员能够聚集在一起,孔冬心与古文柏也起着很大的作用。
没多久,古文柏就再度跑了回来,道:“毕大人,我刚才去点了一下,除了昌大人,和应大人两位大人还没有过来,其余的人已经到齐了。”
“那好,我们便不等他们了,走跟我一起上前叩门。”毕士杰说着便从这巷口向巷内走去。
当他们来到黄彦士的府外,便抓起那门环在门上叩了几下。
没有多久,一个老者便将这房门慢慢打开,看向毕士杰几人。
毕士杰这才慌忙开口道:“在下前工部郎中毕士杰,携众位同僚求见黄老,还望行个方便。”
“进来吧,老爷说了,不管谁来都见。”老者说着便将几人全部迎了进去。
待他们跟着这老者一起来到黄府内,也经过了那片被黄彦士铲去的花圃,一个个眉头都锁了起来。
老者没有多久便将他们引到黄彦士的书房,此刻黄彦士正站在书案前挥笔如疾。
几个硕大的国字已经写好,手中正写的字,也是国字。
这几人看终于见到黄老,眼睛一酸,便直接老泪纵横的跪了下来,大呼道:“黄老救我们啊。”
由于书房空间不大,前面的一些人,还能跪在里面,他们人又太多,后面一些人便只能跪在外面。
这聒噪的声音,让黄彦士面上不喜,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停留。
待他将这个国字写完以后,比之前几个更加雄劲有力,仿佛似一个铿锵铁骨的硬汉一般,与一旁这些卑躬屈膝的软蛋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