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聪听到魏麒麟的话,整个人愣了一愣,然后就露出了一副羞愧难耐的模样。
说到底还是张聪有些自以为是了,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块璞玉,一块金子,总有发光发亮的时候。
这魏麒麟见到自己就不断投以好意,所以就以为魏麒麟是想要再度招纳自己。
可尽管他有识人之慧眼,却没有猜心的妙脑,所以魏麒麟心中所想之事,他也猜不明白。
当魏麒麟问道张聪与晁俊之事,一时间也让张聪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良久之后,张聪才开口道:“晁俊是我的结拜大哥。”
说道结拜,魏麒麟就想到了后世被荼毒已久的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是元末明初之人,受到蒙古人的影响较深,才有了结义这个理念,再加上当下义结金兰的事儿非常盛行,只要是意气相投的,动不动就拜头当兄弟。
也就有了桃园三结义这种段子,可事实上,汉末时期,并没有结义一说。
而明代却是非常盛行。
“原来是这样。”魏麒麟应了一声。
张聪这才陆陆续续的将他与晁盖的事情说了一些。
听到最后,魏麒麟也算是听明白了,张聪言忠的晁俊,就是一个及时雨宋江一样的人物。
自身家有闲钱不说,还经常仗义疏财,急人之所需。
而张聪又是那种不善经营理财,家贫如洗,偏偏又有着一股子书生意气。
因此,在读书或者读书需要的钱财上,晁俊都一律支持。
久而久之,两人就结下了深厚友谊,直到拜把子成了异姓兄弟。
估计晁俊想的也是“苟富贵勿相忘”,指望着张聪有一天成了大人物,好不往他这个在市井中讨生活的大哥。
可没想到,他还没等到那一天,就赶在后金人的枪口上没了。
“节哀吧,张兄!你已经为他报仇了。”魏麒麟叹了一声道。
这时曹变蛟走了过来,道:“老爷全部处理完了,我让苏同他们把人押送走,还有两个死的您看怎么处理。”
魏麒麟想了想道:“把人拖到门口,我来办。”
说着魏麒麟接过张聪手中的腰牌,大踏步的走到了广聚轩门外。
等将那三具血淋淋的尸体拿到门外以后,那些跟着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就算是争斗,也没见过这种直接把人杀死的啊,这样吓人了。
魏麒麟扫视了一眼后,将那腰牌高高举起,道:“西缉事厂刘安在此办事,向诸位父老乡亲们解释下事情原由。
首先,姜斌县令,因为重大失职,已经被解除职务,新的县令在这几天就会上任。请大家稍安勿躁。
此外,广聚轩内的柏猛几人,实为后金的粘杆处的探子,为了安插在我大明境内,杀害了广聚轩老板晁俊,现贼人已经伏诛,事后公告也会陆续发布,除此之外广聚轩归还晁俊一家,作为此次的损失,刘某私人补助银两一千,以慰抗敌之功。
还有,差不多已经到饭点了,热闹看完了,也该回家吃饭了吧。老少爷们饿着肚子,可不长个子啊。”
前面的话还让大伙儿安安静的听着,可听到最后,就引得一场轰然大笑,然后没多久围观的人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听到饿着肚子不长个子,余庆就凑到跟前说道:“张哥,你看刘大官人帮咱们这么大一个忙,也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啊,要不咱们就在涿州城内吃点再回去。”
魏麒麟闻言直接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我还念着家里炖那锅兔肉呢,咱们回去吃,来得及。顺便让他们买点酒回去,今个我陪张兄好好喝一个,庆祝大仇得报。”
就这样,一行人买酒的买酒,买药的买药,忙完以后,才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东仙坡村。
路上张聪也有些感概,如果不是因为魏麒麟,今天只怕艾九就又得受了。
可有了魏麒麟,一切事情都变的异常简单,就连晁俊的仇也说报就报了。
这也是第一次,让张聪感受到权力带来的好处是如此明显,体验过这西厂人的威风后,让他那颗不愿意出仕的心也有些蠢蠢欲动。
而且魏麒麟之前的话,到现在还振聋发聩,让他也想当那个站出来为国为民的年轻人,只是想到他重病的老母亲,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不决。
另外一边,余庆凑到艾九跟前,道:“九哥,你知道吗?那个刘安想要招纳咱们张哥呢。”
“知道啊,前面他不是已经说了吗?”艾九愣了愣说道。
余庆慌忙解释道:“不是那个招纳,这种招纳就类似与当官,刚才我可和他们那个姓曹的聊了,要是张哥能够跟着他的话,那以后最小的官都比姜县令要大。
你是不知道,当初救你的时候,张哥只是把他牌子拿了出来,姜县令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以往的威风全都没了。
而且后面杀了晁俊大哥的那些人,人家不还是说杀就杀了,连站出来放个屁的人都没有。这得多大的权力啊。”
听完余庆的话,艾九那不太好使的脑袋也转过来了,这个叫刘安的人确实有些厉害的过头了啊。
若是真像余庆所说那样,以后张聪不就真成了大人物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兄弟,再不济也能混地比那个差役头目刘哥要好很多吧。
当即艾九就笑道:“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一张苦瓜脸。”
“我也知道是好事啊,可是咱们张哥把人给拒绝了。”余庆叹道。
不管大人物小人物,都有着自己的私念与想法。
像余庆艾九这种,或许没有攀龙附凤的念头,只是单纯的想要张聪混的更好一些,以后他们就算多一些吹牛逼的资本也好啊。
可张聪榆木脑袋,不乐意人往高处走,他的这些苦哈哈兄弟们,就不乐意了。
“到底怎么回事?”艾九皱着眉头问道。
“张哥觉得婶子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没人照看着不好,要在家侍奉婶子呢,所以就没准备跟那姓刘的一起。”余庆叹道。
一听这话,艾九就不乐意了,哼道:
“他这是没拿我们这帮兄弟当兄弟看吗?咱们这么多人,还不能帮他照看着婶子?再说了,婶子做梦都想他干出一番大事业,好为张家光耀门楣呢,这机会可来了,他还拒绝呢!我看这事,咱们得去找婶子,让婶子亲自跟张哥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