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连人是死是活都没弄清楚,就来找医生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魏麒麟愣了老一会儿,才问道:“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不确定病人是死是活了,还有那病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又犯了什么病生死未卜?”
那人听到魏麒麟的话面上一红,结结巴巴的反而什么事儿都说不明白了。
最后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道:“这人我道上拣的,救不救你们看着办吧。”
魏麒麟听到这里,也是无奈的笑了,这道上拣一个病人还寻医的事情,上次发生还是那老伯将吴孟明送过来呢。
当即魏麒麟也就不问其他,直接说道:“媚儿备辆马车,我跟他一起去看看。”
叶媚儿点了点头。
没有多久,魏麒麟就跟这精瘦黝黑的汉子一起上了马车。
到马车上后,魏麒麟问了一下方向,就让车夫驾车赶紧上路。
毕竟救人的事儿是大事儿,不管是死是活,总的先去看一眼才行。
这精瘦黝黑的汉子显然是一个老农民,没有坐过马车这么高档的运输工具,等坐在车上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一些拘谨,一双手仿佛放在哪里都不对。特别是他面前还坐着一身贵气的魏麒麟,以及这美的耀眼的叶媚儿,更让这老汉有些无地自容。
为了化解这尴尬,魏麒麟温和的问道:“大叔,你是哪里人啊?”
“啊!”这汉子愣了一声,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了一句:“对了,我家可没钱,如果等下诊金比较贵的话,我可付不起,到时候……唉,我能欠着吗?”
听到这汉子的话,叶媚儿噗的一声笑了。
魏麒麟心中也是一暖,绝大多数大明的百姓,还都是善良的,就算他们家徒四壁身无分文,依旧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为这个国家坐着贡献。
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没能骄傲的活着,并且认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怎么?这诊金不能欠着吗?”汉子一脸紧张的问道。
叶媚儿这才笑了笑道:“我们麒麟医庐,对于特别贫困且无法支付诊金的,都是免费诊治的。治病救人才是第一要务,诊金什么的都是小事,再说了,我们东家又不差钱。”
说着叶媚儿还冲魏麒麟挤了挤眼睛。
魏麒麟听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那汉子听到了叶媚儿的话,也松了一口气。
叶媚儿见状又问道:“大叔,你是哪里人,叫什么?”
听到叶媚儿的话,这汉子似乎还有一些害羞,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家是中户杨的,名字叫杨贺,小名二狗子……”
“哦,杨大叔啊。”叶媚儿一脸恍然的问道:“那你拣这个病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中户杨魏麒麟是知道的,是一个小村子,位于京城去灵山方向的路上应该没有多少人家,而这个大叔有姓杨想必就是村子里面的原住民。
精瘦黝黑的汉子杨贺,皱着眉头似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今天下午去割牛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扒开草丛后,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我看他挺可怜的就将他背回了家,后面我婆娘瞧他出气不多了,怕我染上麻烦,就要是赶紧把他交官。我觉得他都成这样了,就算把他交官估计也活不下来,不如先把他救活了,问一问情况再说……”
听他说完后,魏麒麟才知道这事儿还挺曲折的啊。
当即就冲外面的驾车师傅喊道:“去中户杨,速度快一些,救人要紧。”
听到了魏麒麟的话,那驾车的师傅不停的扯着缰绳,两匹拉车的马也撒开丫子狂奔了起来。
没有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中户杨,在曲奇的泥道上绕了好久,才来到了杨贺家的家门口。
而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外面借着零星的月光和星光还能够看到清楚,可是跟着杨贺一起进到屋中后,就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了。
杨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幕,赶紧冲一个穿着麻衣的妇人说道:“快点去把咱家的油灯拿出来,不然大夫瞧不见病人怎么诊治。”
“拿什么,咱家的油灯可是早就没油了。”那妇人应了一声。
“谁说的,明明还有不少,我记的可清楚了。”杨贺又道。
一听这话,那妇人就急了,道:“瞧你背回来的这个赔钱货,咱家的油灯你过年都不舍得点,这时候舍得了?而且给这人治病鬼知道得花多少钱,我看把咱家两头牛卖了都不够,你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听到这话魏麒麟笑了笑,也算是明白他婆娘为什么要把那伤者送官,是因为担心自家太穷支付不起这诊金啊。
就在这时,赶车的马夫已经从马车上拿过了一盏点亮的提灯走了进来,递给魏麒麟。
叶媚儿也慌忙解释道:“大姐您别急,我们这次诊治是不收诊金的,就算收也是向患者收,而不会向你们家收啊,您千万别担心了。”
有了叶媚儿的话,那妇人心中的担忧才放下一些。
杨贺狠狠瞪了那妇人一眼后,才在前面引路道:“病人就在这边,你快跟我来吧。”
等魏麒麟来到里面一间逼仄的小房间内,看着这屋内挂满了玉米和大蒜,一个简单的木板床上铺了很多干草,而这病人就躺在上面。
当他将这灯光打到跟前瞧了一眼后,魏麒麟也理解杨贺为什么说这人不晓得是死是活了。
因为他浑身上下的伤情简直太严重了。
这人的右手从肘部关节出齐齐断掉,被随意用绳子把袖子绑在胳膊上,上面的血迹已经有些乌黑,而且不见流血,想来这伤口已经有几天了。
而他左脚,在小腿骨处,被别人砍断,可是偏偏又有一些筋肉挂在上面,没有让他的半截小腿离开身体,可这撕扯性的伤口让他大量出血,甚至连小腿上的伤口都血肉模糊,浓稠的血浆与碎肉搅和在一起,看着异常恐怖。
若是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早就流血过多死亡了。
可是这人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显然还没有死透。
当即魏麒麟也有些不可思议的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惊到:“还没死,准备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