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这么围而不打,有什么意思。”王凌看着宛城的城墙,坐在战车里,百无聊赖的道。
“上兵伐谋,我们要的是胜利,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战争是会死人的,而且这是王翦将军下达的命令。”蒙恬倚靠在战车一侧说。
围而不攻,其实是姜妄、蒙武、王翦等人早就研究好的策略。
随着五国联军大败,秦军完全可以在韩国境内遨游。
韩国的守城戍卒根本不敢出城。
而韩国,因为连年战争,粮食本就不富裕。
要知道,韩国是战国七雄中地盘最小的,但人口却有300万。
这无疑就是对粮食需求的压力。
就因为这些,姜妄等人认为,攻韩选择围而不攻就足够了。
而就在蒙恬与王凌聊着天的时候,在他们视线内的宛城,却士气低迷。
在宛城城墙内侧韩国士卒们,聚在一口大锅面前,准备吃饭。
只不过,大锅内却是稀薄的粥,里面的米粒少的可怜。
韩国士卒们没人说话,默默盛了碗粥,就坐在角落里吃饭。
………
与此同时,随着围困宛城,以及王贲的骑兵在韩国新郑都城附近天天游荡。
出使秦国的使者刘庆也回来了。
对于打着使者旗帜的马车,王贲并没有选择拦截。
“寡人知道你做不了主,回去转告韩王,若不降,城破之日,必毁其宗庙,杀尽韩王室。”
亲耳听着刘庆把秦王政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韩王然忍不住老泪纵横。
“嬴政,该死的嬴政,他想要韩国,寡人给了,韩国的土地、韩国的臣民,寡人全给了。”
说完这句话,韩王然猛然抬起脑袋喷出了一口鲜血。
“王上!”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群臣和王室宗亲大惊。
“是寡人无能,让韩国走到了这一步,寡人死后,狐皮覆面,实无颜见列祖列宗。”
留下这句话,韩王然的气息迅速消失。
“王上啊!”
一时间韩王宫内哭声一片。
秦王政五年,六月底,韩王然薨,其子韩安即位。
韩安即位后,第一时间就向城外的秦军传达了要降的意愿。
王贲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在洛邑的姜妄。
九天后,七月初五。
闭了近一个月的新郑城门,终于被的打开了。
韩王安赤膊上身,手捧韩王剑,率领群臣,缓缓走出了王城。
看着远处那无边无际的骑兵,刚刚即位的韩王安压抑着心头的酸楚,跪在了地上,大吼:
“韩安,向大秦南阳君乞降。”
若是可以,韩王安并不想继承这个王位,一接手王位,就要率群臣投降,屈辱注定要伴随着他一生。
但他是太子啊,他父王没承受完的,他就得承受。
看着跪下一片的韩国群臣,前天才过来的姜妄道:
“却病,驾车!”
他是这次的最高统帅,韩国投降,自然要他来接手。
“诺!”却病应了声,驾驭战车缓缓走向了韩王安一众。
王贲带着人护卫在左右。
姜妄的战车一路来到了韩王安的前方数米外。
看着姜妄没有搭话,韩安再次说道:
“韩安,向大秦南阳君乞降。愿献上韩国300里土地,近三百万人口,携韩国王玺、舆图、户册,请南阳君接纳。”
说罢,韩王安头缓缓拜下,双手高举韩王剑。
姜妄从战车上走下,却病提着盾牌忙跟随。
他这是怕韩人会狗急跳墙。
感受着停在身前的脚步,韩王安真有种拔出韩王剑,跟他们拼了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仅仅存在一秒就消失了,不是因为韩王安为了韩人着想,而是因为他不敢,没错,就是没有勇气,他还不想死。
这时,他感觉到了手上一轻,代表着韩王地位的韩王剑被拿走了。
噌!
姜妄看了眼韩王剑,然后又拿起了韩王王玺,举剑大喊: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三万多铁骑齐声呐喊,声浪直冲天际。
“王贲。”
“在!”
“入城接手防御,等待王翦将军到来。”
“诺!”
在确认新郑被接管后,姜妄借助韩王王玺发布王诏,让士兵送往宛城。
宛城接到王诏后,便打开了城门。
王翦顺利接手宛城,随后带着人前往了新郑。
王贲的部队都是骑兵,不适合守城,这些任务还要交给其他人。
新郑城内,张家豪门。
张平躺在床榻上,也已经病入膏肓。
在得知韩王安投降之后,张平带着不甘也走完了人生最后的路。
………
“先生,刚刚得到消息,张平死了。”
丞相府内,姜妄正在查看韩国的户册和舆图,却病快步走了进来。
“死了?”
姜妄抬起头,有些惊讶。
“本来年纪就大了,听说逃回来后,身体就不行了。”
“这样,你代我前去悼念一下。”
张平到底是张良的父亲,姜妄不得不表示。
“那张家怎么处理?”却病有些犹豫的问。
他可是看到姜妄给秦王政写的奏折了,姜妄是要迁所有韩国贵族入咸阳的。
“什么怎么处理,一视同仁。”
“诺!”却病拱手就要告退。
“对了,却病,稍后开始统计阵亡抚恤了,阵亡的七个墨家弟子信息记得上报。”
“好。”却病点点头。
热气球这东西,还是有些危险的,这七个墨家弟子,就是降落的时候没有降落好,摔死的。
………
两天后,王翦接手新郑防御,同时派兵也开始接手韩国全境。
八天后,秦王政给姜妄的回信也到了。
信上说,官吏已经在前往韩国的路上了,另外秦王政让姜妄带着韩王安和其嫡亲返回咸阳。
并没有同意让姜妄把所有韩国贵族迁回咸阳。
当看着秦王政的回信,姜妄微微蹙了下眉。
知徒莫若师,秦国官吏入韩,短时间必然采用高压政策。
只有这样才能让韩国快速适应秦国的律法和制度。
而把这些韩国贵族留在新郑,这就是给韩国再次反叛的机会。
秦王政想要激起韩国贵族的叛乱,来一次大规模的清洗,把所有心怀异心的都清理了。
“太暴烈了,应该细雨润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