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全部都死了！”
大乾皇宫，御书房。
慕容雪冷若冰霜，绝美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她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康王慕容构，满眼惊悚的大理寺卿周涌慷，还有怒气冲冲的禁军统领曹德，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的形色各异，却证明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真的死了，全死了！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干瘦的黑衣人，他匍匐在地，看不清楚面目，“皇上，一百颗人头整齐地摆在了兖州的一座荒山破庙前，地上血流成河，腥气冲天。”
“而黑龙卫千户李乙龙的人头单独吊了起来，挂在破庙残旧的门上，在风雨中飘摇。”
“皇上，李乙龙死得好惨啊，黑龙卫死得好惨啊！”
慕容构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揪起干瘦黑衣人的衣领，“杜站，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龙卫武艺高强，尤其是千户李乙龙更是武道八品之境，面对的只是区区一个废人陆羽，他怎么可能会死？”
杜站，也是黑龙卫千户之一，只不过李乙龙在明，而他则负责情报线索，一直在暗。
“康王，李乙龙和其他九十九名黑龙卫全部是被人用刀砍死的，都是一刀致命，直接从脖子处砍断，整齐划一。”
“用的是霸王刀！”
禁军统领曹德眼眸微眯，射出精光，“霸王刀？”
“那可是李乙龙的刀啊，他自己的刀怎么会砍掉自己的脑袋，又将手下的脑袋给砍掉了?”
杜站想起破庙中的血腥场面，尤其是看到李乙龙的人头挂在破庙上随风飘扬、死不瞑目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是有高手，绝对有很多高手。”
“唯有很多高手，才能在短时间内将一百黑龙卫全部杀掉，没有惊动官府，而且还能顺利逃脱。”
慕容雪冷声说道，“黑龙卫行事，历来规矩，在兖州之地，除了边军，哪里还有势力能杀了我一百黑龙卫，还能杀了千户李乙龙？”
“杜站，你可调查清楚了，这一次黑龙卫不仅没有将陆羽带回来，而且还杀了我一百黑龙卫，到底是谁下的手？”
杜站说道，“皇上，属下得到的消息是，兖州兵马都监陈甲私自离营，而且还带走了十名心腹，下落不明。”
慕容构摸着下巴胡须有些疑惑地说道，“陈甲？兖州兵马都监？”
曹德对军中之事了如指掌，便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那陈甲就是陆羽从民间选拔出来的所谓人才，共有十三人，号称平民官员，大乾十三太保。”
“这些人，现在分散在各州府，或当县令，或从军。他们与世家、豪门不和，自成一体，个个桀骜不驯，唯独对陆羽死心塌地。”
“皇上，我以为这次李乙龙带来的一百黑龙卫在兖州遭袭，极有可能是陈甲等人所为。陈甲身为兖州兵马都监，手中精兵强将数千人，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暗中联系了多少江湖高手，暗中埋伏，所以才能将李千户和黑龙卫兄弟全部伏击。”
慕容雪脸上寒霜覆盖，“好个陈甲，他这是想造反吗？”
“他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曹德说道，“皇上，陈甲等人，皆是孤身一人，族中早已无人，现也无妻儿，诛他九族，也不过一人而已，他怎么会怕呢？”
“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也只有这等无法无天之人才能做得出来。”
“当初陆羽启用寒门之时，我就说过，这些卑贱百姓，岂是登堂入室之辈，必定会祸害朝廷、祸害天下，因为他们心中没有敬畏，因为他们身后没有牵挂，因为他们从小就没有教养，这样的人，怎么能高居庙堂之上？”
慕容构见慕容雪脸色愈寒，知道曹德说到了她的心里去了，便说道，“皇上，是否启用寒门之事，我们还有时间去调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可是陆羽逃脱了。他公然违抗圣令，还私自调动边军，谋杀皇上亲军黑龙卫，他……他这是罪大恶极，他这是大逆不道啊！”
慕容雪眼眸中有杀气弥漫出来，“陆羽，我好心派身边的亲军将你请回来，想要你在京城养尊处优，想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以免让我落得个只能共患难不能共享福的名声。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枉费我一片苦心啊。”
“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心胸狭隘，一下子没有想通，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谁知道你竟然连边军都调动了，这可是威胁到我大乾的根基啊。”
“你现在敢杀黑龙卫，下一次，你就敢带着叛军，杀到京城来。”
曹德上前一步，“皇上，陆羽勾连边军，伏击李乙龙，残杀黑龙卫，罪无可赦，还请皇上下令，许我亲自领兵前去兖州捉拿陆羽归案。”
慕容雪的目光落在曹德身上，“你去？”
“你身为禁军统领，职责在守卫京城，守卫皇宫，责任重大，不可轻易离开。”
曹德见慕容雪不许，便有些着急，“皇上，兖州发生如此动乱，证明陆羽这次离开京城显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早有预谋。”
“就如同皇上所说，他现在敢杀黑龙卫，明日就敢杀进京城来。与其等他壮大羽翼，不如现在让我领兵前去，将他一举歼灭，以除后患。”
“还有，皇上且莫忘了，兖州与秦国交界，那秦国太子历来以师礼待陆羽，如果陆羽去了秦国，到时候秦国如虎添翼，又是一场大患啊。”
慕容雪美眸中有狠色，“陆羽，他敢！”
“他怎么能通敌叛国呢？”
“我大乾，我慕容家对陆羽倾力支持，给他所有权利，给他至高无上的荣耀，才让他有了今日的成就。他怎么能背叛我大乾，去投奔敌国。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慕容构上前一步，沉声说到，“皇上，陆羽此贼，何止无耻啊，他曾经说过，无耻是无耻之徒最好的通行证。”
“他这样一个人，以前是先帝和皇上对他恩威并重，所以他才会服服帖帖，现在因为他已经废了，所以心生去意，必然将恨意、愤怒都倾泻到大乾，倾泻到皇上身上。他这是想要报仇，想要重新证明自己啊。他想让世人知道，哪怕他没有了武功，哪怕他双腿残疾了，他依旧是那个最成功的人，他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
“皇上，事态紧急，事不宜迟，我也建议让曹将军领兵捉拿陆羽归案，以免让陆羽逃脱，酿成后患。”
慕容雪闭上眼眸，一言不发。
慕容构、曹德、周涌慷、杜站等人噤声，屏住呼吸。
他们知道，慕容雪在做决定。
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以前派出黑龙卫，那是暗地里行动，悄无声息地将陆羽接回来，世人不知道任何消息。
而这一次，如果由禁军统领亲自领兵去捉拿陆羽，镇压边军，那么就是向世人、向天下人宣告，陆羽乃反贼！
当曹德出京那一刻开始，陆羽就真正身败名裂了。
而她与陆羽的关系，就彻底从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变成了敌人。
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敌人。
许久，慕容雪睁开凤目，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传我旨意，着龙骧将军李尚虎领兵前往兖州，节制兖州军政事务，务必接回陆羽。”
“如有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