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的是,李世民看重的是身在龙门县的王剪。
马周现在还名声不显,哪会被朝廷这般重视。
在围观人群的最后面,一大群泼皮打扮的男子,正踮着脚抬头观望。
一个师爷穿扮的瘦小男子对身边一名留着短胡须,满脸横肉的高大男说道。
“三当家,四周有数千甲士,劫法场无疑死路一条,我们还是撤吧。”
这两人就是万泉县的黑山贼头领。
瘦小男子是黑山贼的师爷,魁梧男子是黑山贼的三当家。
魁梧男子眯着眼打量着四周的甲士,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给四周的兄弟做了一个撤的手势,随后摇着头对身旁的师爷低声说道。
“撤吧。”
很快上百号男子悄悄地从人群中退了下去。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
房玄龄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目视一众罪官,醒木一拍严肃道。
“午时已到,立即行刑!”
说完后从签令桶里拿出令箭,用力往法场一甩。
“啪!”
令牌在数千双目光的注视下,缓慢地旋转落地,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群袒胸露乳的刽子手,走到被行刑的罪官跟前。
他们齐齐喝了一大口酒,随后全部喷在锋利的刀刃上。
“行刑!”
随着一声怒吼,十几把闪烁着寒芒的大刀落下,吓的大喊大叫的官员再无声息。
滚落到地上的一颗颗人头,双眼怒睁,带着十分的不甘和恐惧。
“杀得好!”
“大人真是青天在世!”
数千民众甲士纷纷大声怒赞。
内心的冤屈也在贪官人头分离中消散。
数不清的百姓纷纷跪拜在地,用行动诠释内心的真实想法。
年轻的马周震撼地看着眼前跪拜的百姓,心里为百姓做实事的想法更加坚定。
原绛州刺史薛世良的府邸。
一车车载满奇珍异宝,房契地契,古董名画,锦绣丝绸的马车,在数千铁卫的护送下赶往刺史府。
同时绛州別驾,长史等官员的家也被抄了。
数百架马车在无数的甲士护送下,从绛州各地往刺史府汇集。
全身披甲,单手持八卦宣花板斧的程咬金和消瘦的房玄龄站在刺史府里。
“程将军,陛下派你来,除了防止暴乱,还有什么任务?”房玄龄不解地问道。
李世民已经派了三千禁卫军守护他,处理这些贪官绰绰有余。
要知道程咬金不但是泸州刺史,还是泸、戎、荣三州诸军事,平日军政务繁忙。
一个大佬带着千余将士千里迢迢过来,没别的事房玄龄可不相信。
“还是房相了解俺老程,这次来除了协助房相杀贪官,陛下还给俺老程安排了一个脏活累活。”
程咬金把斧递给身后的两个亲兵,郁闷地说道。
房玄龄联想一下,很快猜测出程咬金来龙门县的目的。
“是找龙门县王剪吧?”
看到程咬金点了点头,房玄龄带着几分劝告的语气。
“陛下想要王剪献出打井的法子?”
“程将军,这恐怕不好,那小家伙现在可得养着千百号人。”
程咬金一听,笑脸立即委屈巴巴起来,摊着手说道。
“房相你怎么和魏老头一样,老爱冤枉俺老程,陛下能吩咐老程做与民争利的事么?”
“陛下是想让他扩大打井的队伍,提高打井的速度,现在还有很多庄稼地需要他们来打井灌溉。”
程咬金摸着脑袋,嘿嘿地笑起来。
“陛下还让俺老程派人跟王剪接触一下,看看他的品性能力怎么样。”
“我已经让处默那混小子过去了,他们年龄相仿也好说话。”
两人都是李世民的亲信,关系都比较好。
房玄龄难得笑说道“原来如此,陛下自然不会与民争利,你个滚刀肉我可不放心,简直就是土匪一个。”
“处默那孩子天性善良,就是被你教了一身匪性。”
在大唐建国前,程咬金可是在瓦岗寨当土匪,后来被李世民降服,这才洗了个白身。
平时做事也是雁过拔毛。
私下相处的时候,房玄龄这些至交好友也会笑他行事还像土匪。
程咬金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道“俺老程的家底薄,哪比得过你们这些大户人家。”
“你啊你。”房玄龄指着程咬金,摇头笑了起来。
程咬金娶了崔氏的人,再加上显赫的身份,家底怎么会薄呢。
刺史府门外。
一个长的和程咬金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翻身下马急冲冲地走进刺史府。
门口两列甲士目不斜视,显然认识青年。
程处默跑到大院子里,看到正中央处的父亲和房玄龄,欣喜地走过去。
“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龙门县有三个年龄和孩儿差不多的男子,其体魄武艺竟不下于孩儿!”
这个程处默简直是程咬金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双眉剔竖,两目晶莹,疙瘩脸横生怪肉,身材高大魁梧。
程咬金走过去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骂骂咧咧起来“没看到房伯伯也在吗?赶紧向房伯伯问好!”
这一脚毫不收力,再加上程咬金是个武艺高超的大将,程处默虽然皮糙肉厚,此刻痛的也是龇牙咧嘴。
摸着吃痛的屁股,程处默双手抱拳朝着房玄龄恭敬行礼。
“房伯伯安好。”
“侄子有礼了,快快请起。”房玄龄嘴角含笑,把程处默托起,随后回头劝说程咬金“程将军,处默也不是小孩子,你这家教得改改。”
程咬金挖着鼻孔,瞪了程处默一眼。
“房相你是有所不知,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俺老程教子从来只信手脚功夫,没有什么是一脚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加一脚。”
滚刀肉的教子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房玄龄心想,以后教房俊也可以动动棍棒,免得他学坏。
可怜的房俊还不知道他老爹受程咬金的影响,以后犯事直接棍棒招呼。
“混小子,你说龙门县有三个青年高手,比你还能打?”程咬金的眉头竖了起来。
程处默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自小在他的鞭策下学习武艺。
寻常偏将都不一定是处默的对手。
程处默点了点头。
“爹你是不知道,他们一人使方天画戟,一人使偃月刀,一人使马槊,个个力气都比我大。”
“而且他们武艺娴熟,不是寻常的野路子,孩儿跟他们每人斗上三百回合才败下阵来。”
他说话时眼睛躲躲闪闪,好像说的不是真话一般。
程咬金是他老子,知子莫若父,一看他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他撒谎。
又是一脚踹过去,劈头盖脸骂道“你给我说实话!”
程处默知道骗不过他老子,只能实话实说。
“我和使方天画戟的战了70回合,和使大刀的战了65回合,和使马槊的战了100回合。”
“加起来战了不到三百回合。”
“真没用,你老子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把你老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程咬金朝着他的头就是哐哐两下,一边打一边骂。
“爹,你不是打不过尉迟伯伯,秦伯伯”程处默双手护着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逆子,看我不打死你!”
程咬金脸色一黑,下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撵着程处默满地跑。
房玄龄看着这对活宝父子,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管他们,走过去指挥赃物的清点入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