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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预言家曹操

    “昨日伯献公(杨赐的字,也就是杨修的爷爷)上奏所言,本初以为如何?”

    酒过三巡,曹操挥手示意屋内女郎都退下后,试探性地问道。

    “太平道不过疥癣之患耳,伯献公年事已高,忧虑过甚、杞人忧天罢了。”

    屋内另一华服青年轻笑一声,放下手中酒杯后缓缓开口。

    这容貌姿态很是出众、气度不凡的男子正是汝南袁绍,袁本初。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吾等之机遇。”袁绍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曹操闻言一开始还有些失望,听到后一句之后确是更加失落。

    昨日朝议之时,司徒杨赐上奏道:“太平道张角等人以符水诓骗百姓,虽得朝廷赦令却仍不思悔悟,反而变本加厉,今若令州郡捕讨,恐更成大乱,速成其患。”

    “应严令刺史及二千石官员,简选流民,发回原籍,借机削弱其党羽,后诛其首领,方可不劳而定。”

    司徒掾属刘陶亦是附议道:“张角等人包藏祸心,如今各处均有传言:‘张角等人将窃入京师,以窥探朝廷’。

    “各地党羽闻声而动,郡县官员有所忌讳,不愿上奏。陛下应颁下明诏,重金悬赏张角等贼首啊!”

    灵帝听完并不在意,直接就把杨赐和刘陶都打发去整理《春秋条例》了。

    曹操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在杨赐说完后,当时朝堂之中各方的态度都很耐人寻味。

    他本来邀请袁绍来就是打听消息的,现在看来袁绍确实知道一些内幕,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但袁绍似乎也只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登云梯,以助力他从一介养望多年的高洁“隐士”一举成为朝廷新贵。

    曹操从来都清楚袁绍并不是什么一心为国、品行高洁的人。

    但相交多年,即使一开始目的并不单纯,即使他知道袁绍从来没把他放在同等位置上,但总有几分感情。

    曹操也曾想过袁绍样样都好,他若是投身在本初麾下,与其一同兴复汉室,亦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如今本初看起来并不在乎汉室如何、百姓如何了,这样的大事竟也只是他争权夺利的一步棋吗?

    曹操也还是忍不住有些沮丧,大汉当真没救了吗?

    看到曹操兴致缺缺,袁绍也没了心情,唤来小厮便准备离开。

    袁绍离开后,曹操愈加烦闷。

    他迫切想找到一个人来告诉他,究竟是他错了还是这个世道错了?

    曹操扶着小厮跌跌撞撞回了曹府。

    殊不知守株待兔的夏侯羲已经在曹府就位。

    夏侯羲见曹操虽一身酒气但眼神还算清明,便知道老曹应该喝过醒酒汤了。

    看来他到的时机刚刚好!

    “大兄,近日羲不是叮嘱你要勤加练习武艺吗?大兄是将羲所言抛之脑后还是,去女闾里修习锻体之法了?”

    夏侯羲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诚。

    曹操知道一般小弟这副表情准没好事,但自己也有些心虚,毕竟上次小弟说的时候,他一口就应下了。

    曹操摸了摸鼻子,“阿羲你信大兄,这几日操确实与元让他们一同修习了,今日确有大事与袁本初相商。”

    “为兄岂是那等懒怠之人!”

    夏侯羲听罢倒是有些惊讶,好吧他错怪老曹了,还真是去商量正事的。

    不过,黄巾起义的事已经有苗头了吗?

    他就说嘛,朝堂中应该还是有直言不讳、目光长远的忠臣!

    不过从灵帝以及朝中士族的态度来看,他之前的猜想并非空穴来风!

    看来他的动作得快点了!

    “阿羲,你说,操真的错了吗?伯献公所言皆是关乎国计民生之大事,为何他们皆不以为意,反而想着从中获益?”

    “那些老狐狸便罢了,为何本初也是如此?”曹操语气不无痛心。

    夏侯羲没想到老曹跟袁绍还真是有些感情在的,他以为纯塑料兄弟呢。

    “兄长心知肚明,何须羲多言?这大汉早就无可救药了。”

    “不过袁本初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我等既无法阻止,那便也要从中收些好处才好,这何尝不是我等的大造化?”

    夏侯羲撇了撇嘴,年轻的曹老板是愣头青没错,但不是傻子。

    他就不信老曹看不出来!

    还搁他面前装呢!

    难过可能确实有些难过,但是他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些事。

    果不其然,听完夏侯羲一番话,曹操并没有那一开始那么愤慨了,估计这一路上也想通了不少。

    “阿羲此言何意?莫不是太平道之流当真要犯上作乱?”

    曹操轻抚着须髯,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言语间已然相信了夏侯羲的话。

    毕竟他这小弟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夏侯羲觉得老曹还是很会举一反三的,一点就通,便轻轻颔首示意。

    “若是太平道人当真有不臣之心,必定自冀州起事,不过张角信众遍及八州各地,难保不会有其内应。”

    夏侯羲简直想给老曹鼓个掌,基本上都说中了,唯一的意外就是雒阳城里的内应是个二五仔。

    果然,当皇帝还是要点天分的。

    曹操仿佛决心已下,“如若果真如阿羲所言,届时,操必定主动请命征讨逆贼!”

    “有军功在手,回朝之时再让阿翁转圜一番,约莫到时可领一郡之地。”

    牛啊曹老板!这预言家给你当吧要不然!夏侯羲表示汗流浃背了。

    “大兄所言甚是有理,不过不止大兄要请命前去讨贼,羲亦欲前往!”

    夏侯羲越说越激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满级武力值到底有多牛了!

    曹操倒是蹙了蹙眉,“阿羲尚且年幼,战场上刀剑无眼、凶险万分,便是为兄能放心,阿翁也断断不会放你去的。”

    夏侯羲有些想笑,他现在打老曹就跟打小鸡一样,到底是谁该担心啊?

    “大兄莫不是忘了羲有武艺傍身?便是三位兄长加起来,恐怕都非羲一人之敌。”

    曹操沉默了,他就不该多余说这话,这几年他们仨被阿羲吊打的经历还少吗?

    阿羲说的对,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老曹立马关注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即便如此,便是我与阿翁同意了,圣上又岂会应允?”

    不是他瞧不上阿羲,自家小弟有多优秀他当然知道,但皇帝不知道啊!

    说当今圣上本就荒唐,但让一15岁少年前往军中也太荒唐了!

    面对老曹的疑问,夏侯羲立马给他解惑,并表达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曹操哑然失笑,看来这阉宦之后的身份被小弟运用得十分自如。

    “大兄宽心,太平道之事一发,羲便去寻张让促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