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呀?”
大街上,季今宵和两个好兄弟看着坐在囚车中的人问道。
“大哥你都不知道,咱们哪里知道?”
旁边一个好事者道:“这人是富平县的县令,你们知道咱们京城的粮价为什么会涨吗?”
旁边有人问:“你知道原因?”
这人得意道:“我当然知道,就是这囚车里的人害的。”
“富平县大旱一年,当地的粮价已经翻了好几倍,咱们京城这里算是涨得慢的了,富平县周围几个县,啧啧,那是连树皮都吃干净了,听说还有人易子而食呢。”
周围人听得骇然不已,他们住在京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从未听过这么骇人的事。
“不会吧?真要是这么严重,他们怎么不往外跑?去外地讨饭也能活下来吧?”
“哼哼,”这人冷笑,“你当人家傻呢?他们能想不到往外跑吗?可问题是,当地县令不让跑呀!”
“这人可真该死!”
知道真相的百姓越来越多,不断有人朝那囚车里面丢烂菜叶子土坷垃,甚至还有人泼粪。
季今宵连忙退开,生怕对面泼粪的人误伤了站在对面的他们。
“啧,这手劲可真厉害,一瓢粪结结实实的泼在这县令头上,刁旺,你有这能耐吗?”
自从被季今宵敲打过一次后,刁旺一直战战兢兢,每天提心吊胆的小心伺候。
“少爷,小人可以练。”
季今宵好笑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没事儿练这玩意儿干啥?”
“只要少爷高兴,练什么都行。”刁旺赔笑。
“哈哈,”卢俊川大笑,“大哥,你这下人说话咋这么有意思?我还从没听过有人练泼粪准头。”
……
一路回到府里,季今宵问道:“入仓库里的粮食都检查过了吧?”
刁旺连忙说:“少爷放心,小人已经检查好几遍了。”
“嗯,这事儿办得不错,都是应季的粮食,没有买那陈粮糊弄。”
“都是少爷吩咐的好。”
季今宵轻踹了一下他的屁股,“好好说话,别天天给我搞这套。”
刁旺被踹了一个趔趄,心中却异常的安定 ,少爷对他动手,证明少爷还把他当自己人看。
府里人做了错事,少爷从来不会动手,第一次是调差事,第二次直接哪里来回哪去。
吃完饭,季今宵道:“厨房还有一碗羊肉羹,待会儿自己去吃。”
“多谢少爷!”刁旺感动道。
“少爷,我再也不收别人的银子了。少爷我错了,我不应该背着你收银子。”
季今宵恨铁不成钢道:“你错在没有分少爷一半!”
刁旺的办事能力没得说,忠心更不用怀疑。
“少爷,你……”刁旺惊疑不定,不知道季今宵是不是在说笑。
可季今宵的眼神告诉他季今宵就是这么想的。
“少爷,几十两您也看得中吗?”刁旺问道。
那几十两,有些人也不是为了求他办什么事,只是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人给他刁旺送过礼。
当然,刁旺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别人怎么想他不管,反正这钱是他捡来的,是别人赔给他的。
只要没有打着他的旗号干坏事,他也就当不知道。
“少爷怎么看不中了?几十两不是银子?”季今宵板着脸道。
“少爷,你去戏班子打赏一次都不止这点。”刁旺道。
“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季今宵痛心疾首道:“刁旺呀,你以为少爷我真的是在意这些银子?”
“少爷我在意的是你我的感情,你我名为主仆,你扪心自问,少爷我真的把你当下人对待了?”
刁旺赶忙摇头,少爷吃什么喝什么,都带上他一份,少爷读书也把他叫过去陪读,哪家下人有这么好的福?
“现在你明白了吧,少爷我生气的是你背着我做事。”
话头一转,季今宵问:“到底收了多少银子?”
季今宵挑破的当天刁旺就想坦白了,只是他一直不敢。
“少爷,总共就收了三百六十九两,这些年都被少爷扣完了,只剩十二两了。”
季今宵有些失望,刁旺收了多少钱他大概知道,但没想到真的只有这么点。
“少爷,十二两银子,我回头就拿给你,以后我再也不收别人银子了。”刁旺真心道。
“看在你真心悔过的份上,那十二两银子你自己收着吧。”
如果不是研究玻璃的消耗太大,季今宵不至于要打刁旺的主意。
研究玻璃没什么成本,无非就是筛选沙子,然后不停的烧。
但这炉子建起来要银子,给工人开工资要银子,烧炉子的碳也要银子!
一个月他能有五六百银子的花销,但这五六百两的银子还要维持府上的支出。
季今宵能用的只有一半。
他跟以前一样大手大脚,花银子不眨眼。
如果不是去太华殿读书限制了他大多时间的话,可能这花销会更多。
季今宵在心里想了又想,除了做玻璃,还有什么好快速赚钱的方式?
肥皂?他只知道要猪油和火碱 ,需要时间研究,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来。
而且不光要做出来,还得有要精致。
要不然做出来的结果就是穷人用不上,富人看不上。
这些都需要时间。
哎,再说吧,还是伸手要钱更快。
……
皇宫。
“陛下,富平县的县令已经收押在刑部,只是他一直喊冤。”
太史毅道:“陛下,这其中是否有缘由?”
裴远道:“他有没有冤屈让刑部的官员去查一查自有分晓。”
“赈灾的事情如何了?”
太史毅说道:“陛下,赈灾的官员已到富平县开粮赈灾,只是不知道这富平县的灾会持续多久,再加上富平县周遭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赈济的灾民远不止富平县一地,运送过去的粮食只能支持一个月。”
“如果再送粮食过去,势必会影响边军的粮饷。”
“陛下,边军的粮饷不可动。”
裴远心中有些烦闷,“你们天天都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怎么一出点事,连个赈灾都无法做到?”
底下的官员默不作声,生怕撞了裴远的枪口。
“都给朕拿个主意出来,富平县的情况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