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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相繇

    正院内,一群小和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当起了“安抚大使”,对着逃难来的大伙儿喊:“别急,别急,咱们住持已经派我来给大家安排吃住啦!嘿,说曹操曹操到,住持亲临现场!”

    一瞧见玄冥大师,百姓们齐刷刷跪倒,那场面,感人肺腑啊,就像见了救世主。“圣僧啊,圣僧!我们的救星,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一个看起来最有经验的老大爷,踉踉跄跄挤到最前头,眼泪鼻涕一把抓。

    玄冥赶紧把老人家扶到一旁坐下,看看周围这些满脸尘土、衣衫不整的百姓,眉头紧锁,开始询问情况。

    另一边,毕真蹦蹦跳跳地闯进来,一头扎进小青被窝里,紧紧抱住小青的手臂:“娘亲,我回来啦!”

    小青施了个小法术,点亮了灯,一脸懵:“你不是去找玄冥大师下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毕真乖乖地把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哦,师叔说外面有妖怪,让我和娘亲别乱跑,待在一起。”

    “妖怪?!”小青一听,立马坐不住了,“我得去帮忙!玄冥大师虽然厉害,但也是凡人之躯,万一那妖怪法力高强,可就糟了。”

    想着这梅雨季节,蛇虫们都蠢蠢欲动,尤其是那些千年老妖,比如她姐姐那样的,都能呼风唤雨了。

    想到这里,青玄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不会是…八岐大蛇吧?!”

    还没走到前院南门,一股子雄黄味儿直冲脑门,不用猜了,绝对是蛇妖在作乱!青玄紧紧抱着毕真,壮着胆子往里冲。

    结果,一进门就被雄黄味儿冲了个四脚朝天,差点儿没飞出去,院墙都跟着遭殃,尘土飞扬。等尘埃落定,青玄先检查毕真,小家伙没事,这才放心。可自己呢,一不小心露出了青色的蛇尾巴,这下可好,露馅儿了!

    “蛇妖!有蛇妖啊!”百姓们一看,吓得四处逃窜。

    “万佛宗竟然藏妖!”

    “快跑啊,和尚们可能都是妖怪变的!”乱成一锅粥了。

    青玄急了:“你们别乱说!我们可都是好人!”

    这场面,真是又惊险又逗趣,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ot我娘亲才不是妖怪呢!ot毕真奶声奶气地反驳着难民们,小脸蛋上满是认真。

    ot瞧,尾巴都露出来了,还说不是妖怪?这小和尚,自己说不定也是个小妖怪,不然怎么管这妖怪叫娘呢!ot一个身强力壮的难民指着毕真,故作凶巴巴地说。

    毕真一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害怕,一半是委屈,抽抽搭搭地说:ot我娘亲是好妖怪……ot

    玄冥见状,眉头紧锁,对难民们说道:ot各位,这位女施主虽为妖身,却从未行恶。小青随我修行,意在成仙,绝不会伤人。大家放心,南镇的妖物我明日自会处理,在此之前,请大家暂住万佛宗。ot

    ot玄冥……不要……咳咳……ot

    小青虚弱地尝试阻止,因为雄黄的缘故,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又强行咽了回去,生怕毕真看见更担心。

    玄冥见状,连忙上前,轻声让毕真下来。毕真挂着泪珠,小手笨拙地帮青玄擦去嘴角的血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青玄的怀抱。

    玄冥抱起青玄,转身向内院走去,毕真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

    路上,玄冥面色凝重,青玄靠在他怀里,那条庞大的蛇尾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远离了嘈杂的难民区,青玄抬头望向玄冥,心中忐忑:ot你是不是生气了?ot

    玄冥低头,轻声地问:ot你可好些了?ot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ot嗯,离开了那雄黄,已经好多了。ot

    小青趁机劝道,ot玄冥,南边镇子的妖怪非同小可,特别是那八岐大蛇,现在梅雨季,它的力量更强了,你别去冒险。ot

    玄冥微微一笑,眼神坚定:ot贫僧知晓,那八岐大蛇正是此行的目标。我生来便是为了降妖除魔,守护人间。你且安心养伤,一切有我。ot

    青玄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模样,心中虽忧,却也多了几分安心。

    “好点了吗?” 玄冥边说边轻轻将青玄安置在床上,念起咒语,治愈了她的伤,正欲转身离去,不料衣袖被一只小手紧紧拽住。

    他转回身,一脸疑惑地望着她:ot那妖怪作恶多端,我身为万佛宗住持,必须前去收服,你无需挂念。ot

    ot我也要一起去!ot青玄的心思被玄冥一语道破,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抓着他袖子的手更是紧了几分,带着几分倔强。

    ot这可不行,太危险了。你连稍微浓点的雄黄都受不住,还是乖乖回家吧。万一妖怪来袭,你就替我守护好这座城。ot 玄冥摇头拒绝,态度坚决。

    说着,他抱起一旁的毕真,塞进小青怀里,温柔地说:ot你们等我回来。ot

    随后,他便迈出了房间。

    毕真见青玄受伤,心疼得不得了,尽管伤口已被玄冥治愈,他还是担心不已:ot娘亲,还疼吗?毕真给你吹吹~ot

    青玄笑着摇了摇头,宠溺地捏了捏毕真的小脸:ot毕真乖,娘亲明天要和师叔去捉妖怪。如果遇到危险,记得下山去找白姨姨,她会保护你的。ot

    毕真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ot娘亲不要去嘛~ot

    青玄偷偷一笑,小声嘀咕:ot娘亲其实是想和你师叔生弟弟妹妹呢,所以怎能让他一个人面对危险ot

    随即,她温柔地哄毕真入睡。

    第二天天刚亮,青玄就悄悄溜出房门,化作原形,从窗缝挤进了玄冥的房间,悄无声息地躲进了他的行囊之中。

    玄冥独自一人在山林间穿梭,待到午后,他坐在一棵枯树干上歇息,取下背上的行囊准备找点干粮充饥。一打开,只见一条小小的青蛇蜷缩其中,睡得正香。

    玄冥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家伙还是跟来了。这次面对的妖怪非同寻常,他担心青玄会有闪失。

    ot青玄施主,醒醒。ot 他轻声呼唤。

    ot嗯别吵嘛困ot 青玄不满地扭了扭身子,继续她的美梦。

    玄冥只得苦笑,轻轻将她放在一处隐蔽之处,自己背起行囊,继续踏上征途。

    一路上,玄冥心里总惦记着青玄,生怕她独自留在那隐蔽处会遭遇不测。

    但转念一想,他选择的藏身之处相当隐蔽,除非刻意寻找,否则很难被发现。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心中默默祈祷青玄能够平安无事。好啦好啦,别担心那么多嘛!她虽然法力浅了点,但好歹也是个人形了呢。

    结果,才走几步路就急急忙忙往回奔,速度堪比闪电,玄冥一个时辰的路,愣是不到半根烟的功夫就跑了个来回。蹲那儿跟个寻宝专家似的,在树干底下扒拉树叶,找了半天啥也没找到。

    “嘿,你还知道回来啊!把我一个人丢这儿,就不怕我被哪个山大王给绑了去?”青玄坐在树枝上,气呼呼地瞪着下面的玄冥。

    玄冥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没事就好,你快回家吧。”说完,转身就走。

    青玄一看这架势,认为他肯定是回来找东西的,压根儿不是来找自己的,心里那个气啊,撅着嘴就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嘛?”玄冥问。

    “当然是跟你一起降妖除魔,你别瞧不起我,我可以保护你啊!”青玄理直气壮地说。

    玄冥看她那气鼓鼓又撅嘴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谁瞧不起你了?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五百年修为的大妖呢!”

    小青见他嘴角上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行了,你想跟就跟着吧。”玄冥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珠子,“这个你拿着,避尘珠,能防雄黄和其他毒气。”

    青玄接过珠子,脱口而出:“定情信物?”说完自己都愣了,赶紧捂嘴。

    玄冥听后,脸色微变:“别想太多,用完还我。”

    小青“哦”了一声,仔细研究起了珠子,没过多久,只见珠子光芒万丈,包裹了小青,“哇塞,这宝贝厉害啊!”

    “赶紧走吧,天黑前得赶到。”玄冥催促道。

    青玄宝贝似的收起避尘珠,紧紧跟在玄冥后面

    两人来到南镇,只见街上空荡荡的,房屋倒塌,一片狼藉,还有几处地方冒着火苗子,青石板路上满是裂痕,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爬过。显然是经历过一场大灾难,人都跑光了。

    青玄嗅了嗅空气,虽然雄黄味挺重,但有了避尘珠,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乐开了花。

    “咕噜……”青玄摸了摸肚子,看向旁边废弃的酒楼,“我饿了~”她对着前面的玄冥喊道。

    玄冥停下脚步,走过去扶起了两只凳子,示意小青坐,随后扔给小青一块儿干粮,说:“饿了就凑合吃点儿。”

    青玄那表情,就像见到了素菜宴上的红烧肉一样,嘴巴一撇:“哎呀,肉呢?我这肚子都快前胸贴后背了,还吃素啊!”

    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勉强啃了一口,边捶着小腿边嘀咕:“玄冥大师,您修行归修行,咱这胃可不能跟着您清心寡欲啊!”

    “多吃素,心灵美。”玄冥一本正经地回她,青玄翻了个白眼:“我追求的是妖生自由,不是佛系养生!我可是蛇界小仙女呢,哼!”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跟玄冥这一路走得有点儿憋屈,正打算继续吐槽,突然意识到自己话痨属性全开,连忙收声,偷偷瞄法海,发现他一脸淡定,心里直呼:“完了,这样会不会给玄冥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两人默默啃着干粮,青玄心一横,决定挽回形象:“圣僧,您要是累了,小青可以变身驮您飞,不比这两条腿靠谱多了?”说着,还附赠了一个甜得能腻死人的微笑。

    结果,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吓得两人一激灵。一团黑乎乎、扭来扭去的不明物体,嗖的一下朝他们扑过来。玄冥反应快,干粮一扔,就把青玄搂进了怀里,躲过了那怪物的“拥抱”。

    只见一条色彩斑斓、青绿黑相间的大尾巴,砰地一下拍在旁边的板凳上,顿时尘土飞扬,砖瓦乱蹦。

    青玄被呛得直咳嗽,回过神来一看,自己正依偎在玄冥怀里,站在一栋破旧的酒楼屋顶上,心里暗赞:“这和尚,有点东西嘛!”

    再一看那怪物,哎哟喂,青玄差点儿没吓晕过去——九个脑袋!还都是人脸,长得那叫一个“各具特色”,丑得千奇百怪不说,表情还一个比一个猥琐,其中两个脑袋张着大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另外七个则时不时地发出淫荡的笑声。

    更绝的是,那怪物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恶臭,小青心里直嘀咕:“这世界是怎么了?这么恶心的怪物都能有?!变九岐小分队了吗?ot

    小青捂着鼻子,随后看向了玄冥,只见玄冥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盯着那妖兽,轻声对青玄说:“这可不是八岐大蛇,而是相繇。”

    “相繇?这名字听着挺高端,但我是真不认识啊!”小青一脸茫然。

    玄冥解释道:“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青玄瞪大眼睛,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说人话,故事太曲折,脑子跟不上!”

    玄冥无奈,只好简化版:“简单来说,相繇是个上古大妖,被大禹打败过,但现在好像复活了,他的法力深厚,你得快跑,我来断后!”

    青玄一听,急了:“跑?那哪行!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扔下你!”

    说罢,她就要抓玄冥的手,想要和他一起离开,却被玄冥轻轻推开。

    玄冥刚想再说点什么,青玄一摆手:“别说了,我懂!你是万佛宗的高僧,你这次下山是来降妖除魔的,就算死在这儿,你也不会离开,所以我也不会走!”

    玄冥看着眼前这个青涩中带着坚韧的小脸,心里莫名一暖。这丫头,虽然年轻,但那份坚定和勇敢,比任何人都耀眼,此刻玄冥的心脏竟有乱动。

    “好。”

    玄冥轻言说出了一个字后,便握紧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却悄悄在她脑后一拍,小青两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这时,相繇终于注意到了这对“小情侣”。玄冥不慌不忙,手指一动,天空中金光闪闪,一张由经文编织的大网从天而降,将相繇牢牢困住。

    危机暂时解除,玄冥看着怀里的青玄,心中暗道:“我会安全带你回家的。”

    抱着青玄,玄冥一溜烟逃到个隐秘角落,安顿妥当后,又嗖地一下折返现场。

    只见玄冥祭出紫金钵与禅杖,稳稳落在屋顶,盯着网中挣扎的相繇。只听“轰”的一声,束缚应声而破,相繇九颗脑袋血盆大口一开,凶猛地朝法海扑来。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南无飒多喃 !”

    玄冥边念咒语边闪避,双手结印,反击连连。

    俩人在废墟间穿梭跳跃,犹如蝴蝶嬉戏,只不过这“游戏”场面有点震撼,尘土飞扬,碎石乱溅。

    “仁璟,你逃不掉的!吞了你,法力倍增,共工复活不是梦!哈哈哈哈!”

    相繇那声音,男女老少混搭,怪异地朝玄冥吼着。共工要复活?这是相繇的终极目标?不成!必须拦下相繇,不然天下大乱,苍生遭殃!

    金光闪闪,连续暴击,相繇身上开了无数个洞,鲜血淋漓,污染了大片土地,触及的植物鸟兽瞬间变成恶心巴拉的一滩烂泥,恶臭扑鼻。但这家伙非但不痛,反而更加亢奋了。

    “啊…玄冥?”青玄梦里惊醒,原来是梦见玄冥被相繇害了。梦里她抱着玄冥的“遗体”哭得撕心裂肺,求天求地,却无人应答,直到痛苦的惊醒。

    清醒后,她望向远方,只见相繇正紧追不舍,眼瞅着就要得手,青玄心急如焚,化身青蛇,嗖地窜了出去。

    糟糕,相繇的血带着毒臭,玄冥觉得头重脚轻,力气渐失,闪避越来越慢,最终“啪叽”一声摔在废墟上,动弹不得,眼瞅着那巨大的蛇尾横扫而来。

    “玄冥小心!”青玄惊呼,用尽最后的力气冲上前,为他挡下致命一击,自己则被重重打入废墟之下。

    “哟,这小娘子长得标致!是你的心上人?”相繇见到青玄的美貌,色心大起,九个脑袋挤眉弄眼,扭着蛇身缓缓靠近。

    巨尾轻轻地环绕着小青的纤细腰肢,仿佛在玩弄着一件珍宝,它那灵巧的尾尖不时轻拂过小青那曲线分明的身体,而此时的小青,因伤重而变成了半人半蛇的奇妙模样,少女般的娇小身躯与那条青翠欲滴的大尾巴相接,宛如深海中的鲛人,既奇异又迷人。

    “咳……住手……你这恶心的大蛇……快放开我……”青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嘴角还挂着鲜血,她努力地想要挣脱相繇那看似温柔的束缚,却显得如此无力。

    “住手!放开她!”就在这时,玄冥用尽全身力气,强撑着摇摇欲坠的神志,对着相繇大声喝道,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容违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