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是玄幽王的第九个儿子,作为玄幽王最小的儿子,他本应该是最受宠爱的公子。
但事与愿违,在顾瑶湘出生之前,他一度被自己的父王厌弃。
顾朗的生母云荷是玄幽王室培养的死侍,只听命于国君的命令,一次醉酒,玄幽王宠幸了顾朗的生母,于是有了玄幽国九公子。
在顾朗还未出生之前,云荷也曾受到过妃子的对待,玄幽王无比期待着顾朗的降生。
然而帝王并不是爱他的母亲,而是期待他这个孩子。
在此之前玄幽王已经有了八个儿子,未曾得一女。若顾朗是女子,那么今天顾瑶湘得到的一切宠爱就都是他的。
只可惜顾朗的出生没有隧了玄幽王的愿。
云荷显然也知道这个事实,她原本身份就低微,若这一胎不是女儿,等待她的将会是与妃嫔们的尔虞我诈,待顾朗长大,还会有王权的争斗。
云荷害怕这样的未来,于是串通了稳婆,说生下的是个女儿,只等监视的人放松警惕后便在宫外抱一个女婴进宫来,狸猫换太子。
玄幽王被告知是女儿后,果然很高兴,日日都有赏赐落下,数都数不过来。
然而很快,稳婆叛变了,在王后的串通下将云荷的计谋托盘而出,襁褓中的顾朗还未被送出宫,云荷便以欺君之罪被处以死刑。
玄幽王没有为他赐名,他的名字是在襁褓中发现的,那是他母亲取的名字。
顾朗——天高海阔,霁风朗月。
从被玄幽王宠幸的那一刻起,云荷就从宫闱里逃不出去了,她将顾朗送走,期待他成为一个明朗的君子。
顾朗没有如云荷所愿逃出宫闱,但他又如云荷所愿的成为了一个明朗的公子。
温和,宽厚,知礼。
云荷死后,他被丟给一个宫女扶养,好在宫女心地善良,将他当做自己孩子般对待,虽经常吃不饱,还受到其他公子们的欺负,但顾朗很知足。
直到顾瑶湘出生,因着这位小公主对他这个哥哥的喜欢,玄幽王才爱屋及乌给了他一个王室应有的待遇。
后来顾朗便结识了进国子监一同读书的暮起。
那是他执念真正开始的地方。
暮起是将军的儿子,从小就不怎么爱笑。
暮起在家中也并不受宠,他的哥哥们都五大三粗,偏偏他出生不足月出生,底子弱,总不能让父亲满意。
暮起胸无大志,只想当一个废物儿子。
“反正也不会有人真的对我抱有期待。”暮起说。
但顾朗很羡慕他。
没有期待,就没有束缚,没有束缚,就拥有自由。
那是顾朗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十二岁那年,暮起曾经带着他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他们悄悄从冷宫的狗洞里钻出去,在外面疯跑。
外面的世界很大,他没有见过的,暮起一一带他看了。
只是宫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
小公主顾瑶湘想念哥哥,找哥哥玩,遍寻不到,伤心的哭了起来。
找到他们后,玄幽王以雷霆手段将暮起下狱,势要处死他。
顾朗以死做要挟,玄幽王才放过了暮起。
顾朗飞不出宫闱了,他便期待暮起能够展翅高飞,飞到玄幽国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玄幽王宠爱顾瑶湘,顾瑶湘喜欢九哥哥,于是顾瑶湘困住了顾朗。
而顾朗最终也困住了暮起。
权力斩断了顾朗的翅膀,暮起说,他要成为他的翅膀。
暮起还说,他要将他推到权力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去。
后来暮起远赴边疆,一去就是八年。
回忆过往,顾朗心中酸涩又开怀。
他答应过暮起,要等他回来。
如今暮起还没有回来,他不能跟仙长走,如果一定要走,那么至少……再见一见他。
于是他问天牢中忽然出现的声音:“怎么帮?”
怎么带我逃离囚笼?
……
夜凝星出了地牢后,按照夜玄嫣的吩咐找线索,碰到了顾瑶湘步履匆匆的觐见玄幽王。
顾瑶湘站在御书房外,朝玄幽王大声喊:“父王为何将哥哥关押了起来?”
这次玄幽王似乎是铁了心,连顾瑶湘的求情也不听了。
顾隐从御书房出来,看见她,劝道:“妹妹还是别求了,仙长之怒,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你应当知道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顾瑶湘见了顾隐,行了一礼,客气道:“多谢兄长提醒。”
哥哥,兄长。
亲疏立见。
顾隐也不想自讨没趣,越过顾瑶湘走了。
夜凝星站在转角的阴影处,眸光幽深,看着与顾瑶湘擦肩而过的顾隐,跟在顾隐身后。
顾隐回到公子府,发了好大一通火,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夜凝星听了半天墙角,什么都没听到,失落的离开。
她在宫中晃悠半天,既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看到怜陌的踪迹,晃悠到申时,一无所获的朝城门口走去。
等了没多久,夜玄嫣便带着顾朗来了。
“有收获没?”夜玄嫣问。
夜凝星摊摊手,什么都没有,她看见顾朗后,满脸疑惑问夜玄嫣:“顾朗出城的目的你知道了么?”
夜玄嫣点头,“他要见一个人。”
“谁?”
“暮起。”
夜凝星脑海中浮现背着泣血剑的男子,不太明白:“暮起也是玄幽国的人?”
夜玄嫣:“他与顾朗一起长大,关系甚密。”
夜凝星:“那为什么在仙山他们看起来不太熟的样子?”
夜玄嫣感慨:“或许幻境会给我们答案。”
顾朗看到夜凝星,没有意外的表情,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出城,到边疆见到顾朗,是什么人帮他不重要。
他等了一会儿,城门也没有打开,见两人也没有行动,不由得催促道:“我们何时出城?”
夜玄嫣与夜凝星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拉着顾朗的手臂直接飞过了城墙。
这一年暮起带领着士兵北伐,二人顺着顾朗所指的方向,马不停蹄向北方走,走了没多久,刚到王城的边缘,夜玄嫣和夜凝星顺利走了出来,顾朗却留在了里面。
顾朗伸手拍打在无形的门上,声音焦灼:“我为何出不去?”
有什么在阻挡顾朗走出王城。
这是幻境的形成的门,还是那位仙长设下的门?
情况一下子陷入了死循环。
出城是顾朗的执念,执念不破,幻境不破,她们也将永远也走不出去。
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