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神灵大战结束后夜凝星便消失了，她那时没有心思关注她的去向，不知如今她身在何处？
夜玄嫣开始觉得这个梦有些漫长，她应该醒过来了。
醒过来，然后去寻她，跟她说对不起，她不是刻意要忘记的。
醒过来！
醒过来！
醒过来！
“你怎么了？”
夜玄嫣脑海中的东西变得混沌，像一团纠缠的线，就在她快受不住时，夜凝星的声音清明的进入她脑子里。
她恍恍惚惚缓过神。
不知何时她从软榻上滚落了下来，抱着头蜷缩在地。
万千思绪回拢。
夜玄嫣从地上坐起来，缓了缓，道：“你的伤……可还有修复之法？”
夜凝星：“伤及本源，救不了的。”
气氛第三次陷入了沉寂。
“但……”夜凝星道：“你可曾想起对我说过的话？”
那时在宿良山，夜凝星被救回小院，从昏迷不醒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一直到下地行走，蹦蹦跳跳，陪伴夜玄嫣度过了无数个修炼的日日夜夜。
那一夜在宿良的山头，她们并排打坐修炼，夜凝星修为精进，忽然能口吐人言。
夜玄嫣问她姓名。
她摇头：“无名无姓。”
夜玄嫣看着夜幕中凝聚起来的万千星辰，对上夜凝星双目中蔚蓝如星辰的眼眸，忽然开口。
“凝星。”
她当时笑着对她说：“从今往后，你便叫夜凝星，随了我的姓氏，我便会永远护着你。”
夜玄嫣此时已全部想了起来，她回答：“记得。”
夜凝星凑过来，扳正她的脸与自己对视。
“既然记得了，那么可要遵守诺言。”
她双目炯炯：“夜玄嫣，你要永远护着我。”
夜玄嫣突然觉得十分沉重，她心底生出了无限悲哀。
如今得知的一切，不过是在梦中，她可以在梦里给她一个圆满。
可现实呢？
现实是她永远没有机会挽回对夜凝星的一切愧疚。
但她还是直视着夜凝星的眼眸，轻声答应她。
“好。”
夜凝星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很快消失不见。
夜玄嫣低头若有所思。
她想知道后来的夜凝星去了哪里，但显然如今的夜凝星是不知道答案的。
她只能旁敲侧击打听：“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去哪里？”
夜凝星坐在她旁边，不假思索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缠着你，让你对我负责。”
这么说也没毛病，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到底哪里怪呢？
夜玄嫣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可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夜凝星是类，能够任意选择男女。
她不确定的假设：“如果你的本源没有受伤，仍旧能够进化，那么你的选择是成为女子还是……男子？”
夜凝星斩钉截铁：“当然是男子。”
……
夜玄嫣心跳霎时间慢了一拍。
［他护着我，你吃味儿了？］
没记错的话，夜凝星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以为夜凝星的意思是她对怜陌心生爱慕，吃怜陌的味儿，她还奇怪，她跟怜陌都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想来，夜凝星的意思是，吃她的味儿。
夜玄嫣悄无声息的把自己从夜凝星旁边挪开了一点。
她终于知道对夜凝星怪异的感觉从哪里来了，难怪她会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自己。
虽然拥有了女子之身，但夜凝星从心理上一直把自己当做男子，并且对她还有那么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爱慕？
夜玄嫣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刹那间心跳如雷。
她是对夜凝星心存愧疚，但若要以身相许……
做不到。
她可以尽自己所能护着她，但绝不会产生责任之外的任何感情！
绝对！
但这种事情，如果直接问，万一夜凝星对她不是喜欢，那岂不是又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夜玄嫣在问和不问之间纠结。
好在夜凝星没有察觉到她在想什么，见她独自思索，她便重新投入到修炼之中疗伤。
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本源，本源长成灵脉，储存源源不断的灵气，夜玄嫣自己的灵脉十分粗大，所以她的法力也比许多人高出很多，这也成为她许多年来战无不胜的来源之一。
灵脉受损，可以用丹药修复，也可以日积月累温养，但所需的天材地宝太多，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本源受损，便无法长出灵脉，无法储存灵气，哪怕夜玄嫣活了上万年，也没有见过能够修复本源的方法。
她没有见过夜凝星使用法术，但没有法力又是如何维持人形，如何修炼吸收灵气的呢？
夜玄嫣被问题困住，她绕到夜凝星背后，盘腿而坐，犹豫了一下，抬手缓缓将自身法力输入夜凝星体内。
夜凝星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神识顺着灵气游走在夜凝星的全身经脉，最后来到丹田处。
她的本源像一团白色的雾，灵气靠拢时，雾便聚集在一起，灵气停止，雾便散开，这是她受损的本源，永远无法留住灵气。
但在本源下方，闪烁着一颗纯白的珠子，本源吸收灵气聚拢，灵气就顺着本源流入珠子里。
这颗珠子似乎就是夜凝星存储灵气的地方。
夜凝星加大了灵气的输入，珠子不断吸收，很快便满了。
夜凝星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夜玄嫣收回手，抢在夜凝星之前开口：“不客气。”
夜凝星额头划下三根黑线：“我没跟你说谢谢。”
夜玄嫣：“我知道你心里在说。”
夜凝星那么喜欢她，被心上人亲自疗伤，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经快要感动哭了吧。
算了，夜凝星当年喜欢她就一直不说，想来还是害羞，也好，要真说出来，她也无法应对，给不了她未来。
夜玄嫣切回正题：“你体内的那颗珠子是什么？”
夜凝星道：“是南海鲛人的灵珠。”
夜玄嫣重新躺回软榻上，拿起果干丢进嘴里，她想了想，正色道：“我记得这灵珠千年才得一颗，南海鲛人向来吝啬，你怎么得到的？”
夜凝星当即辩驳：“南海鲛人哪里吝啬了？”
“好好好，不吝啬。”夜玄嫣马上安抚，她心想明明当初很乖的一只灵兽，怎么现在脾气变怪了。
夜凝星冷着脸，对夜玄嫣的敷衍很是不满意，但还是解释道：“伤我的是鬼魅族人，自然是鬼魅族给的。”
“不过这颗灵珠用了一百年，已经快枯竭了，必须尽快找到新的灵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