鮀城,南越直市,位于南越东部,地处韩江三角洲南端,境内三江入海,这里人杰地灵,自古就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自十八世纪中叶开埠以来,鮀城一直是华国主要港口城市之一,华国实行经济开放后这里是南越最早经济开放的地方,其地位和鹏城等同。
八月的鮀城,天气时晴时阴,阵雨过后烈日当空,空气又闷又热,鮀城地处南方,靠山望海,空气湿润温热。
八月正是鮀城最湿热的季节,整个的空气似乎都是粘粘的,一股股湿哒哒的热浪袭来,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每当这时候鮀城路边的凉粉店都是最受欢迎的地方,一杯祛暑去湿的茅根甘庶水下肚,或者一碗清爽q弹的海石凉花粉下去,整个人都会感到清爽。
老街区古色古香的骑楼下,一家露天凉粉店旁边,正有三个外地人在品尝着店里的海石花凉粉。
三人两少一老,两个小年轻身高都很高,一个有近一米八,一个目测有近两米,身体壮硕无比,那中年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目光总给人一种警惕的感觉。
三人衣着休闲清凉,穿着和鮀城本地人似乎并无二致,但卖凉粉的老板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三人是外地人。
无他,三人进来的时候交流说的都是越语,虽然同处南越,但南越语言有五六种之多,而鮀城的主要语言是潮语,和越语是完全不同的一种语言。
“三位哪里来的?”
时过午点店里没别的生意,反正闲着无聊,老板和三人攀谈起来。
“鮀城人。”
那略矮的青年人眨巴了一下眼睛。
老板摇摇头,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小伙子,你这口音可不是鮀城人的口音啊。”
华国人南腔北调,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是否本地人听口音即可知,陈生几人的口音根本就不是鮀城的口音。
鮀城向来排外,在此的外地人并不多,这里的外地人不仅仅说的是外S人,连南越人都一样,对于鮀城人而言,只要不是讲潮语的都是外人。
新世纪之初,这座古老的城市仍保留着最古老的汉文化,民风纯朴又野蛮彪悍,同时对于外地人显得非常警惕。
青年嘴角微扬。
“老板你这可说错了,瓦是胶己人(我是自己人),汕南钱村的。”
这次少年说的是地地道道的潮语,他的潮音发音并不标准带着浓重的口音,但正是这样的口音让老板的嘴巴张成了o型。
眼前少年一看就不是鮀城人,老板对自己的直觉很相信,但从少年说出的乡音却让他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汕南钱村的啊!怪不得,钱村可有不少人在外面做大生意的,你父母是外地做生意的吧。”
听到少年是钱村的,凉粉店老板已经自动为他脑补原因,本来有些漠然的脸也变得友善许多起来,倒不是他刚才的态度有多恶劣,而是刚才是外地人,现在是胶己人。
鮀城人对外地人和胶己人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这种排外而团结的特性让这里许多古老的传统可以得以保存下来,成为华国未来古文化领域难得一见的风景。
“嗯,父母在外闯荡多年,现在老家这边经济越来越好,她们打算回来老家这边做生意顺便可以照顾奶奶……”
少年随口和凉粉店胡扯着。
“小子,如果你母亲在外经商多年,又是做正经生意的,如果在这边没门路就别回来了,还不如在外面发展。”
抽了一口悍烟,凉茶店老板开口提醒,老板显然看这精神小伙挺顺眼的。
有时候人的第一感觉观很重要,有些人长得不丑却让人一见就生厌,不想和他多说话。有些人一见就让人觉得很正,让人生出亲近感。
而眼前的少年身上给凉茶店老板的感觉正是种‘正’的感觉,这也是为何他刚才和他攀谈的原因。
“哦?老板何出此言。”
少年把碗里的海石花一口干掉一半,颇感兴趣的问道。
凉茶店老板左右看了看,晌午的老街人流稀少,这湿热的天气大部分人这时候都在午休。
“我们这里海上老鼠太多了,那些货五花八门都有,正儿八经经商的如果没有门路从他们手上拿货很难争得过其他商家。”
少年听完露出惊讶的表情。
“难道关卡都不管这事的吗?”
凉茶店老板一副我很懂的模样高深莫测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天冷的时候蛇是会和老鼠睡一个窝的……”
看来这位凉茶店老板是真懂一些东西的。
少年似乎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有些咋舌道。
“他们就不怕有人来查吗?”
凉茶店老板左右瞄了一眼。
“查肯定怕,跑就是了。”
青年听完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老板你这要是让那些人听到可吃不了兜着走。”
“咳,这在鮀城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上面被瞒着不知情而已。”
话是这么说,可老板多少有点心虚,觉得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了,还好青年没再去深究这些问题,吃完凉粉就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青年刚走不久,两个一脸孔武的中年人走进凉茶店,凉茶店老板一见两人心头一跳。
“老板,刚才那三个外地人有没有问你和水老鼠相关的问题。”
其中一个中年人问道。
“没有,他们刚才就吃了几碗石花粉和凉粉。”
他们没有问,是我主动说的。
这种欠揍的话见多识广的凉茶店老板自不可能说,刚才那几个青年确实没有问他这方面的问题他也不算说谎。
“那孩子的口音是我们本地的。”
听完凉茶店老板脸不红心不跳补上来的这句话两个中年人相视一眼。
“不是他们?”
“应该不是,既然是本地的,又不问水老鼠问题应该不是他们。”
两个中年人说完不再理会凉茶店老板径直离开。
两人走后好一会,凉茶店老板走出门外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又要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