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得知对方来自陇西,心中微动。
看向李玄的目光也有些复杂。
陇西李氏,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名将李信。
被秦王重用,在灭赵之战,配合大将王翦,合为赵国,又取得燕太子丹的人头,可惜后来主持灭楚之战,轻敌大败。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李信被封为陇西侯,李氏自此世居陇西。
西汉武帝年间,李广名声大震。
其堂弟李蔡更是接替丞相位,李氏一度达到鼎盛。
物极必反,李广,李蔡先后自刎。
陇西李氏便逐步衰落下去。
但秦关没有想到,竟有李氏族人,已经流落至此。
看来,整个李氏,如今的日子都怕不好过。
擂台上,王磐听闻对方介绍,有些欢喜。
他不懂那么多历史渊源,但知道一点。
普通百姓,一般有名而无字。
往往只有世家或者有本事的人才会取表字。
像秦家庄,这种小地主,只有秦氏嫡系,才能在二十岁可以获得长辈赐予的表字。
其他追随者,非有大功不得表字。
如是一个普通人,给自己取个表字,说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先生竟能战胜我千挑万选的军士,颇为难得,还请先生到后台领取奖品吧。”
“侥幸而已,主家太客气了。”
中年人颇为自得,没有因为自己乃是耍花招获得的胜利而羞愧。
在王磐的引荐下,来到秦关所在。
“先生有礼,在下秦家庄之主秦关,有一事请教。”
“家主真是年少有为,不知有何疑惑但说无妨。”李玄姿态放得很低,没有一点傲慢之色。
“刚刚见先生,虽然步伐凌乱,却颇有章法,我方军士竟然怎么也突破不了,这是何故?”
“哈哈哈,此乃李家秘法,本不好在这里说,既然庄主有兴致,在下透露一二,也是可以的。”
“李家祖上,有位先祖,精通易理,又喜好战场冲杀,便创出这套步法。可从容应对大部分冲击,确保后方不失。”
李玄说得简单,但秦关听后,颇为心动。
这种步法要是能在步兵中推广,说不好有多大作用。
不过,却不能急于一时。
二人交流一番,秦关发现李玄诗书礼乐无一不通,确实有真本事在身,听其口气,似乎还有点谋略在身。
有心招揽,摆低姿态开口。
“不知先生是要去往何处?若是不嫌弃,在秦家庄安家可好,秦关才疏学浅,正需要一位饱学之士,指点学问。”李玄没想到,秦关如此直接。
按道理,他该推辞一番再说。
可李玄不是一般人,既然自己需要这份工作,对方也摆出低姿态邀请了。
没必要在细节上浪费功夫。
要是主家见自己太过高傲,不用了,今日的晚饭可就没有着落了。
“玄,敢不从命!”
秦关已经做好了,三请三辞的戏码,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来。
虽然他判断出,李玄既然登台,必然是奔着一份安稳的工作来的。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丝毫读书人的高傲气节,也不讲究繁文缛节,一时有些不适应。
“哈哈哈,先生做事不拘一格,往后秦关,还请先生多多赐教。”
“玄,必定知无不言。”
意外收获一个李玄,让秦关觉得,这场演武大会已是大赚。
也就是如今这个年月,要是太平盛世。
他有何资本招揽一位世家之人,即便对方家世落魄,又是不受重视的旁支,也不是他可以染指。
不过对方只是愿意在秦家庄暂居,并没有认主的打算。
所做的工作,也只是传授知识。
只要收起心,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秦关安排人送上一碗热汤饼。
李玄谢过后,没有丝毫拘束的吃了起来。
秦关为了避免对方尴尬,去前面进行观战去了。
等秦关走后,李玄的眼泪突然像大豆一般滚落出来。
谁知道,他一路受了多少心酸和苦难。
多少次在生死之间徘徊。
李玄本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天下哪里去不得。
未想,这世道让他体会到,什么叫文人遇见莽夫有理说不清。
凭他如何能言善辩,巧思如水。
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不低头,也得低头。
落魄的世家子,同样如草芥,不值钱的。
与此同时,擂台上。
廖化,见上台的人渐渐少了,有心上台拿一份奖励
便在母亲关切的目光中,登上中间的擂台。
只因为这个擂台,上来的人最少。
无他,任谁看着这位浑身扎实肌肉的大汉,都要畏惧三分。
廖化接近八尺的身高,在其面前好像一根竹竿似的。
守擂的是王磐刚招收到的部下,名为董大,出了名的力气大,和小牛犊子似得。
王磐喜欢得不得了,常对秦关夸。
当初守石道要是董大,将他放在门口,再提上一面大盾牌,自己等人的压力最少减半。
实力远超寻常士卒。
王磐有些后悔把人放上去了,别说挑战者,就是秦家庄如今也没见几人能稳胜董大。
果然,在他上台后,中间这个擂台,再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半天没人敢上台挑战。
正当王磐想将人撤下来,就看到一个瘦高的青年,轻轻跃上台来。
正是弱冠之年的廖化。
“小子,个头挺高啊,就是单薄了些,别为了一碗饭,被某家把身板砸断了。。。哈哈哈。”
廖化头抬得高高的,好像山上的猛虎在看田间的耕牛,没有一点畏惧,反而充满了战意。
“废话少说,手下见真章。”
董大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怒吼一声,大步流星,杀了上去。
围观的人,被吓得齐齐往后退去。
然而,想象中一边倒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形成了二人角力的格局。
青年明明身体单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一时竟分不出胜负。
“这怎么可能?”
“这汉子不会没有使力吧!”
秦关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看到廖化的时候,眼前一亮。
和其他流民相比,此人身上的那种精气神,迥异于常人。
似乎在他面前,没有什么事能拦得住他一般。
擂台下,廖母见儿子和对方胶着在一起。
心中不住担忧。
若是寻常,倒也还好。
只是儿子兵刃被盗走了,没有趁手的兵器,又在路上饿了几天,实力大打折扣。
也就今日才有些米水入肚。
这般比力气,说不好要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