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磐、白朗和王钱全凭一口气吊着。
三人相视一笑,洒脱淡然,他们早就做好牺牲的准备。
从出生,命运就和秦家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死,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归宿。
就在三人准备赴死之际,下方的攻势骤然一缓,竟然给了他们一丝喘息的时间。
王磐往后看去,寨门紧闭,显然里面胜负还没分出。
提起一口气,大声喊道。
“赳赳老秦,学不牢固,血战不休。”
“吼!”
声音得到了整个寨子的回应,好像他们就是一体的。
寨内的鼓声,更加激烈高亢,又带着莫名的悲壮。
“赳赳老秦,学不牢固,血战不休,杀敌。。。”
“这是秦二爷的声音,兄弟们随我上。”
热血被彻底点燃。
寨门前的十七八人,气势竟然不弱于下方几百人。
秦家庄的庄户,很多都是当年一同迁来此的老秦人后裔,蜀中美景虽多,也没有蚕食他们骨血的气性。
一时间,竟然有种十几人压着几百人打的错觉。
然而,寨子内的情形,却不容乐观。
终究是土坑太浅,张根一伙人,借着同袍的尸首,很轻松就爬了上来。
还好,在此期间秦关又射杀了两人。
此时,除了糜真和躲起来的妇女,伤兵们,每个人都一个对手。
连糜管事都对上了一个身强力壮,满脸横肉的山贼,一看就不好惹。
秦关提枪挑选寨门,拦住了想去擒拿糜真的张根。
“老匹夫,你的对手是我。”
“哈哈哈,秦关小儿,任你手段百出,今日也要死在我手中。”
张根说完,提刀抢攻,刀法凌厉,杀气腾腾,每一招,每一式简单直接。
这是张根从死人堆里悟出来的刀法,没有花里胡哨,只有招招致命。
相对而言,秦关的秦家枪,虽然耍的有模有样,却多了些匠气,反应和变通明显不如张根。
张根得环首刀,在虎头枪上旋转一圈又回到他的手中。
秦关脸上渗出一丝血迹。
“哈哈哈,小娃娃,想和爷爷斗,你还是回娘胎里,再练几十年。”
刚刚张根的这一刀,出乎秦关的意料之外。
他学的枪法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受教了,你不会再有下一次这种机会。”
秦关摆开架势,他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太过于死板,单了力量就远逊于对方,竟然还妄图比拼力量,也是愚蠢。
既然如此,那就试着放弃招式,以快打慢,凭感觉和对方打。
鼓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秦关心中充满战意,他知道,二爷时刻关注着他。
“赳赳老秦,学不牢固,血战不休,杀敌!”
起身再次迎战。
刚开始,秦关不适应,连连被伤了好几下,万幸都不是致命伤,也不影响战斗。
“哈哈哈,小娃娃,怎么连枪都不会拿。”
张根得意大笑。
然而,他身边的亲卫们,死得越来越多,让他倍感压力,决定尽快解决秦关为好。
面对张根的急迫,秦关反而慢了下来。
手中的虎头枪,越来越得心应手,慢慢破除了枪法的条条框框,已经可以做到指东打西。
这种变化张根感受最为明显。
明显感觉优势在不断消失,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他反而会输。
“小兔崽子,吃我一刀。”
张根拖刀杀来,秦关以为又是一记重刀,眼看闪躲不及,只能举枪硬抗,岂料,这个时候,对方竟然在出刀瞬间,弃刀不用,贴身抱住他的腰,将他摔倒在地。
这一摔让秦关有些懵,这才认识到,真正的战场不是比武,没有人会按规矩来,守规矩的人早死了。
然而秦关醒悟有些晚了,此时的张根竟然从背后摸出一把银亮的匕首。
毫不犹豫刺下去,秦关拼命挣扎,终于抽出一只手,挡住了匕首。
可是他的力气明显不弱对方,匕首离他越来越近。
周围的人,都在生死拼搏中,根本没有人顾及到他了。
秦关的眼睛都能感受到匕首顶端的寒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声响起。
“啾、啾、啾。。。”
张根察觉不对想起身躲避,秦关怎么可能给他这般机会。
使出吃奶得力,反身死死将对方抱住。
张根气急,想用匕首将其分开,然而此时,弩箭不偏不倚射入他后背,其中两只被卡在盔甲上,只用一直从缝隙穿过,刺透肩胛与肌肉的连接处,使他的持匕首的手臂,出现暂时性的僵直。
秦关眼疾手快,瞬间夺过匕首。
一道银光闪过,血液四溅。
张根另一只手捂住脖子,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秦关大口喘着粗气,挪开尸首,才看到,远处满头大汗的糜真。
二人相视一笑。
时间紧迫,秦关立马起身,大喊。
“张根已死,降者不杀。”
一方气势大涨,敌方斗志全无。
乒乒乓乓武器掉落的声音传来。
寨内的战斗结束,下一步就是彻底击败山下的贼寇。
“糜真,可否借你们的人一用。”
将十余名山贼,捆绑起来,留几名伤兵,看护,秦关将所有能动能走的人,全部拉上,包括妇女和老人,半大的孩童,再加上糜家十人,差不多凑齐七八十人。
他有更大的野心,他想尝试着,把这股山贼吃下去。
在王磐等人,油尽灯枯之际,寨门打开,同时传来秦关的洪亮声音,在整个山上上下回荡。
“贼首张根头颅在此,投降不杀,敢有反抗者,定斩不赦。”
王磐等人好像被再次注入兴奋剂,提刀反攻。
一时间,石道上的山贼,如雨点从上往下不断跌落。
山下的山贼骚动不已,有人不死心,还想抵抗,结果看到上山杀下来的秦关,一手提着张根的头颅,一手持枪,如同魔神在世。
不一会儿,已经杀到山脚,遇到的山贼,望风而降,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这就是山贼,没有丝毫原则性,只要能活下去,让他干什么都可以,更不说只要投降就能活。
除了见机得早的几名山贼头目带着十几人跑掉,剩下的几百人,通通被抓收缴武器,抓了起来。
褚行权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乖乖,纵横雒县的两大贼寇,就这么被杀了一个?来人,赶紧回城禀报县尉,这雒县的天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