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根以为自己计划周密,可以打秦关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他的一切行动都在秦关的掌握之中。
按照张根设想,这一战是必胜之局。
毕竟自己的人生是对方十倍之多,又是半夜偷袭,再加上自身武艺和指挥经验,怎么也不可能输。
之前,他一直不愿意强攻,就是担心死伤太重,积攒点家底不容易,不愿意浪费在秦家庄这么个小地方。
既然秦关逼他,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张根在下方,悄悄调动队伍,准备进攻事宜。
山上的秦关召集主要的人员,部署此处防御战。
“王磐,寨门交给你,务必确保在张根死前,不能有一个山贼杀上来,我将可战的五十人余交给你了,秦家庄三百号人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秦关握住王磐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磐领命,人在门在。”
王磐好像铁塔一般,铿锵有力,转身去安排防御工作。
“白朗,王钱说,张根藏了很多木梯,应该是这段时间悄悄造的,你带着十人,巡视寨子周围,切不可让人通过梯子登上来。”
“可是,少主您的安危。。。“
“你守住了,我就安全,你守不住,我就得死。”
“白朗得令。”
白朗将最后的十人带走。
篝火边,现在就坐着秦二爷和糜真、糜管事二人。
秦二爷今日气色超乎寻常的饱满红润,眼底却藏着一份死气。
“关儿,二爷腿脚不便,无法上阵杀敌,但是手上功夫没有生疏,便为秦家儿郎,击鼓助威。”
秦关先是欣喜,若不是取水神迹,秦二爷在寨子中的威望远在自己之上,有秦二爷助威,庄户们的战斗激情必然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二爷,身体可受得了?”
秦家一直藏有一面军鼓,击打起来,穿透力十足,打锤骨颇费力气,非一般人可以胜任。
“小瞧二爷了不是,想老夫年轻时,捶打一天一夜,都没有问题,此事,不用担忧。”
最后,击鼓之事,还是落到秦规身上。
当秦关将目光转到糜真身上。
糜管事直接开口道。
“秦庄主,事若可为,我自会安排手下相助,这点你且放心,丑话说在前头,若有变故,糜某会第一时间带人撤离。”
糜真在后面,悄悄给了秦关一个眼神,让他稍稍放心。
如是有可能,他是不愿意用糜家的人,不可控性太差了。
形势所迫,也只能将就使用。
现在,一切就绪,就等张根自投罗网。
寒风凛凛,山上山下出乎意料的安静。
子时,一到,山贼们冲锋的声响响彻山野,吓得躲藏几日的褚行权一个激灵,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都听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一人露头,县尉原话,管他秦家庄死活,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回去都有赏。”
褚行权这话就是说给赵安听的。
赵安是他隔了几辈的亲戚,死活他并不关心,奈何自家老娘恋旧情,临行前就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照顾好赵安,不然就他就认这个儿子。
这次行动,只要赵安本本分分听指挥,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褚行权悄悄露头,看向如同前方,蚂蚁一般冲向寨子的山贼,心道,这回秦家庄是真的要完了。
山贼们冲上寨子下方的悬崖,梯子一家家的搭上去,人就顺着梯子往上冲锋。
寨子四个角落都是一架搭起来的木梯存在,山贼借其往上冲去。
白朗安排人,从上面丢下木石阻挡,效果显著,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冲上来,山贼离寨子城墙,越来越近。
最激烈的还是前门。
张根没有第一时间带人冲锋,而是让普通山贼冲上去,消耗寨门处堆积的滚石,巨木。
一块巨石滚下来,就是一窝人遭殃,前面冲锋的山贼无一避免,非死必伤。
张根在这里吃过不少亏,前几次,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放弃进攻,因为伤亡实在太大。
但这次不一样,张根非杀上去不可。
“亲卫队督战,退者杀无赦。”
一堆堆山贼,面如死灰的冲上去,哭爹喊娘的滚下来,有人想跑,才走两步,就被砍倒在地。
张根提着血淋淋的环首刀,恶狠狠的大喊。
“冲锋,谁第一个杀上去,老子赏万钱,再给你配十个媳妇。但要是有人敢退了,老子要让你看看,我的快不快。”
本来精神极差的山贼们,这一套组合拳下去,还真有用。
再次鼓起劲冲锋,给防守的王磐极大的压力。
“队长,储存的石块不多了。”
王磐捂着一只耳朵问道。
“木头呢?”
“也没有多少了。”
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敌人,王磐皱眉思考,突然亮光一闪。
“把木头过油,点燃扔下去,我要让县城里的老爷们看看,秦家庄人的血是火热的。”
王磐安排下去,又继续搬运石头。
“一二三,推。”
又是一块滚石落下,下方的山贼纷纷往两边的悬崖跑去,这样虽然会受不小的伤,断腿,折胳臂都很常见,却不容易致命。
山下,大部分山贼都是如此受伤,真正死的人并不多。
另一边,秦关和糜家众人,帮着将快从木梯上杀上来山贼打下去。
秦关一箭一人,白朗的刀最狠,每一击都是必杀。
糜家众人没有使用珍贵的三重弩,同样提刀扑杀。
寨子的城墙上被鲜血染红,火光照耀下,越加红火。
秦关眼见这样下去不行,再这么杀下去,即便自己等人占据地理,一个换十个,也不可能对方拼消耗。
“白朗,糜管事,过来掩护我,我下去将对方梯子拆了。”
白朗再次将一个敌人捅穿,推倒,宛如地狱上来的恶魔,身上都是粘稠的血在滴。
“少主,我去,你和糜管事掩护我。”
白朗没说完,拉起脚下的绳子栓在腰间,就直接跳到寨子下方,刚好一个人落脚的悬崖边缘,手起刀落,又是一人倒下。
背后有一人向他提刀砍去,眼见就要开瓢。
弓弦振动,一支利箭插入山贼脖子,一击致命。
白朗头也没回,往木梯杀下去。
如同杀神降世,自上往下杀去,上来的山贼,看到白朗恐怖的模样,手脚一软,纷纷滑落下去,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来到木梯连接处,将捆绑的绳子切断。
抱住没有支撑的木梯,大喊。
“拉我。”
糜管事安排人,死命将人往上拉,直至木梯跟人都拉了上来。
西南角的危机暂时解除。
秦关白朗,马不停蹄前往岌岌可危的东北角,如法炮制,再次将最上方的梯子拆掉。
最后的两面墙,压力小许多,很快都拆了下来。
等这一切,做完,十几人近乎瘫倒。
最累的白朗闭目小憩一盏茶,就随秦关提刀往前门去。
这里的防守,交给手下人,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