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安收到太原府这边,太子殿下他们车队已经出发,不日便可抵达长安的消息之时。
长安。
比起半年前直接瘦削了一半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
竟有种历经劫难,终于得道飞升的错觉。
“哈哈哈!好,太好了,太子殿下回来便好!”
鸿胪寺卿郑江哈哈大笑,整个人顿时欢天喜地的开始着手安排欢迎太子殿下回归长安的事宜,至于陛下
当初走得时候就不是大张旗鼓离开的陛下他们,如今回朝自然也不需要过多去管。
武德殿。
“太上皇,好消息!好消息啊,陛下和太子殿下他们已经从太原府出发了,最多七八日便可回来长安!”
太监将这个消息送了过来。
闻言,最先松了口气的,反倒是那一左一右,正在陪着李渊处理文书和地方奏报的妃子。
她们有人负责念奏折,有人负责磨墨。
甚至事情多的时候,她们甚至还需要给太上皇喂饭。
“砰!”
李渊一双老迈,但却明显精芒矍铄了很多的虎目,陡然迸发出一股凶光。
愤然起身,砰的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踹翻。
“那个逆子!他还有脸给朕回来!?”
“去时说只待半月,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好啊,直接便是把这一摊子破事丢给朕,足足半年!”
“半年呐!!!”
李渊愤怒的咆哮声中,整个武德殿之中的太监和宫女们,皆是瑟瑟发抖。
“取朕的弓来!”
李渊一伸手,赶忙两个太监将武德殿偏殿一侧存放的硬角弓抬来。
李渊张弓搭弦,动作一气呵成。
“咻咻咻”
三道尖锐的破空声中,三枚箭矢离弦而出。
眨眼的功夫,瞬间三根箭矢直接洞穿武德殿一侧,脑袋上还印着李世民画像的稻草假人。
李渊狞笑。
“朕这一次若不让这逆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疼!朕就不配被他称一声父皇!”
“阿欠!阿欠!阿欠”
临近绛州。
正在一处驿站歇息,刚刚从马车之上走下来的李世民,忽然接连的打了一串的喷嚏,吓得一旁的樊琪赶忙就要去宣太医。
却见李世民一摆手,一脸的淡定。
“不必了,必定是太上皇此刻正在责骂于朕!”
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正和鲁王李元昌说些什么的李承乾闻言,不由斜睨了一眼自家这个父皇。
“呵呵真好奇,皇爷爷他到时候是用马鞭,还是用戒尺啧啧啧。”
李承乾一脸的幸灾乐祸,如此言论,却是让一旁的李元昌战战兢兢,连看都不看朝皇兄李世民那边看
“启禀殿下,周边都安顿好了!”
一道身影走来,身着一身后世款式的军大衣,腰挎唐仪军刀,背后背着燧发枪的薛仁贵前来汇报。
李承乾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
“如今临近绛州,仁贵要不要孤给你放一天的假,回家中看看?”
闻言,薛仁贵心头一暖,感动于殿下竟然还记得自己家是这边的同时,却是神色一肃,腰背挺直一敬军礼。
“多谢太子殿下挂念,属下今年假期已经回家中探望过了,母亲他们都很好,让属下好好在殿下身边当差,不必挂念家中!”
李承乾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李元昌,见太子朝着驿站之中走去,赶忙快步跟上。
面露忧色。
“殿下,那吐蕃的赞普虽说来信说了愿意为我大唐抓捕奴隶,但是,他们抓来的人,当真能用吗?若是掺杂些别有用心之人”
“别有用心?呵!”李承乾冷笑一声。
“一帮奴隶罢了,用死了都不心疼的东西,孤还会担心他们别有用心?若那松赞干布真有胆子搞些什么,孤倒是不介意他给孤送几万十几万的别有用心之人!”
“黄河水利孤只会觉得修得慢!”
李元昌顿时不说话了。
这位太子殿下,狠起来是当真不拿人命当人命看。
就如今黄河水利工程,单单是并州道境内的几个河段,像什么大同河段,雁门郡河段各地,关押的刑徒和异国奴隶,已然达到了恐怖的近百万。
另外还有周边大唐百姓做工的人员。
加起来,整个并州道为了一个黄河水利工程,动用的人力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万。
这放在武德那一朝,是完全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即便如此,这位太子殿下依旧觉得慢。
还要从周边国家抓捕奴隶,给大唐开垦荒地,种植粮食,或是放牧养马。
正待李承乾这边一路乘坐马车,返回长安的时候。
吐蕃。
简陋只能说是一个毛坯房一般的大房子,挂一些黄金或者宝石之类的东西,作为装饰的地方,王位之上铺几张珍贵兽皮。
这便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宫殿。
在如今这个尚且没有文成公主入藏的时代,信仰苯教的吐蕃,无限趋近于落后的部族和奴隶制社会。
若非是有着高原这个天然的屏障作为依托。
别说是大唐时期,中原出现王朝之时,这边就无法幸免于难。
“赞普,我们的骑兵已经调查回来了,正如那地图上标注的一样,穿过那片森林,翻过两座山,而后就能够看到一个河谷,绕路进入泥婆国。”
“比起我们此前和泥婆国联系的路线,要好走太多”
一个吐蕃武官神色激动的汇报着。
松赞干布却是看着手中一柄由噶尔东赞他们这次,从大唐带回来的长刀,陷入了沉思。
“泥婆国如今和我们关系好不容易变得平稳,本赞普也刚刚迎娶泥婆国公主没多久,苏毗,羊同几个部族还不安分,我们不能这个时候对泥婆国的人下手”
松赞干布目光闪烁着,忽而看向一旁的噶尔东赞。
作为他麾下为数不多,对唐人和中原了解很多的官员。
如今噶尔东赞在几次出使大唐之后,明显已经有了被松赞干布重用的迹象。
“东赞,你觉得大唐太子说得,奴隶贸易,是长久能做的事情吗?本赞普还是担心他这只是缓兵之计”
噶尔东赞点点头,却是又摇摇头。
脸上带着凝重,想到李承乾的身影,眼中还闪烁着几分忌惮之色。
“赞普,您的担心并不是不应该的,但是,就如今大唐的强大程度而言它甚至只需要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继续内乱下去,就万事大吉。”
“大唐现在很忙,他们正在做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们要改变玛曲河的路线,让那样一条恐怖的大河,臣服于他们”
“比起吐蕃,那个大唐太子更需要奴隶,除非我们吐蕃对他的价值只剩下我们的人去充当那些劳作的奴隶,不然,大唐对我们动手并不值当!”
这话听起来很伤人。
至少在场几个没有跟随前去过大唐的武官们,一个个的眼中都是闪烁着不服的情绪。
反倒是那几个跟随噶尔东赞,见识过大唐有多强大,见识过太原府有多么繁华,好似另一个世界的吐蕃武官们。
全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闻言。
顿时松赞干布内心最后的一丝顾虑,也在这一刻消散。
他猛地一把将手中的唐军长刀插入在地上。
声音狠厉。
“既然这样,这笔买卖我们就没有拒绝的必要!即便是我们不做,苏毗部,还有羊同那些家伙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做!”
他目光一转,眼神看向噶尔东赞。
“噶尔东赞,你带一批人留守,本赞普亲自带一批人前去戒日王朝!有我在,泥婆国借道也更加容易一些!”
松赞干布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由于李承乾给的,关于戒日王朝的情报非常详细,他们军队需要的携带的物资准备起来也相当明了。
仅仅两日,一支三千人组成,算是如今松赞干布能够抽调出来的最为精锐的一支骑兵,便在他的率领下,直接从吐蕃南部出发。
一路按照地图,很快便是找到了那个地势平缓的河谷。
松赞干布摸了摸身上穿着的大唐锁子甲,目光不由朝着大唐方向的天空眺望。
“哼!大唐太子,我吐蕃不可能永远都这样羸弱,你们大唐也不可能永远强大!”
洛阳。
渡口处,一艘艘吃水不浅,明显装了不少货物的船只靠岸。
魏王,兼洛阳刺史的李泰早早的等候在这里。
随着一艘有着“汉”字大旗的船只靠岸,汉王兼登州刺史,领锦衣卫高句丽地区指挥使的李恪紧接着走了下来。
“哈哈哈!三哥一年不见,你倒是黑了不少,那些长安的俏小姐们怕是要伤心了!”
李泰高兴得上前相迎。
虽是这般说,如今的他又何尝白到哪里了呢?
终日捣鼓那些火药和火器,又要监督着洛阳伊洛平原这边的土地改革,还有洛阳商税改革的事情。
他又何尝不是黑了一圈呢。
不过,兄弟二人此刻倒是都明显强壮了很多。
李恪苦笑一声:“我倒是想要白,也就处理文书的时候,能躲着点太阳,剩下的时候,不是要盯着造船厂,就是要看着海军训练青雀啊,你是不知道那出海之后的大船之上,有多恶心”
李恪长叹,仰头望天,说多了都是泪。
然而此话一出,李泰却是表情一变。
“三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以为我这里就容易啊,江南那些个商贾和豪强,都是一帮子贱骨头,弟弟我在这边担任刺史,每个月火枪队少说要出动个两三次!”
“上了山当土匪的,背地里想要假扮土匪劫掠商队的,还有一些官商勾结的杀得如今弟弟的这支火枪队,都特娘成了百战精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