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这些人又不熟,傻傻坐在那,喝着闷酒。一会儿,有个高挑个子,长头发女子走过来,坐到他旁边。
“帅哥,咋不过来玩啊?”
“哦,我唱不好。”
“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来着又不是唱歌比赛,就是瞎吼,唱多难听都没人笑你。”
“算了,算了。”何进摆摆手。
女人在桌子上抽出一根烟点燃了抽起来。
“不是本地人?”她听出他的口音不是本地的。
“嗯。”
正说话,有人唱着歌,其他男男女女都站起来成双成对在中间舞池跳起舞来。
“来吧,跟大家一起跳舞,没事的。”
那女人说着,使劲拉着何进,把他拖到舞池里。大家都喝了酒,半醉半醒,不会在意别人在干什么,只是尽情释放着自己的天性,也不多想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任凭那身体跟着音乐,跟着迷迷糊糊的感觉胡乱摆动。何进喝了瓶啤酒,大脑始终是清醒的,虽然被拉进里面,动作总是不自然。那女人教他把手搭在自己肩上,搂着腰,脚步跟着节奏,却怎么也不协调。
“没关系,你只管自由发挥好了。”说着,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在那里胡乱跳着,也不管协调不协调了,也不管美与丑了,不管能不能跟上音乐节奏了,身体扭动起来,脚步挪动起来,尽情所欲做着动作。大家正跳着,小冼拉着红梅推门进来,几个兄弟看见,跟着起哄。
“冼总,你这也太快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要好好表现啊。”
“就是,就是,你看红梅姐明显不太高兴。”
“我的事不用你管,今天要几个随你选,明天起不来贵哥给你放假。”
“咱这身体,几个都没问题,明天还是好汉。”纹着老虎的男人搂着一个妹子,说着头埋进那妹子的胸狠狠亲了一口,亲的那女人直撒娇。
小冼看见何进拉着个美女在那跳舞,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跟那美女说:“把我兄弟照顾好啊。”
男男女女跳累了就坐下来打情骂俏喝酒,喝得有了醉意又接着唱,接着跳,他们年轻,有的是精力和时间肆意挥霍,尽情享受。
那个女人叫白雪,不知是有人有意安排还是自己愿意,整晚一直陪着何进。
“你真的不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两个人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白雪问。
“你做多久了?”借着灯光,何进仔细看了看她,厚厚的妆已掩盖不住她渐渐消逝的青春,那本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女人的脸,卸去浓妆,褪去那紧绷的,极力凸显女性特征的衣服,站在茫茫人海中,大家是互相尊重的路人。而此时,两人的地位明显是不平等的,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是否出于真心,这个已有些赘肉的女人,在极力讨好这个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此时的场景,似曾相识,很久以前,他跟另外一个女人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他们天真地说着海誓山盟的情话,爱得死心塌地,哪怕是共同走完今生都还不满足,来生还要在一起,那甜蜜的情话似乎永远都说不完,听不够。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真是因为那没有退路的爱,让他的人生走上了绝路。
“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她不以为然地抽起烟来。
“白雪是你的真名?”
“不是,我们怎么可能用真名?我自己起的。”
“你们这里有雪吗?你见过雪吗?怎么会起这个名字?”
“你问得我莫名其妙,我从来不像你一样想那么多,干嘛那么累!”白雪说着,把抽了半截的烟扔到洒了浅浅啤酒的烟灰缸,拿起一瓶酒喝了起来,何进 也跟着喝了两口,看到她喝得有些猛,止住了她。
“今夜你回不回来,我的爱你还在不在”白雪跟着唱了起来。边唱边站起身来,拉着何进往旁边的小屋走。
路过一间锁着房门的小屋,白雪停了下来。里面有一对男女的声影。男人的话不堪入耳,女人的叫声很勉强,似乎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来激发男人那种想极力表现出来的雄性魅力。听到有人,很快便离开了,推开隔壁的房门进去。里面很黑,只有夜灯发出微弱的光。屋子只有一张不算宽敞的床,没有窗子,有些闷热。白雪坐到床头,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避孕套,放在外面,褪去裙子的肩带,露出白雪的乳房。这一套动作明显很熟练。
何进站在那里,被这突然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有点手足无措。白雪拉着他的胳膊,像一个卑微的奴隶,伺候着高高在上的主人。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让他的整个头埋在自己的胸口。何进的脸轻轻触碰到了她的胸口,感觉软软的,闻到了身体散发出的淡淡的茉莉体香,让他体会到了男人与女人亲密接触时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
他喝了很多酒,但是始终是清醒的。这屋里只有两个被酒精麻醉神经的,精力旺盛的孤男寡女,没人会来打扰,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要你情我愿,激情过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但此时的何进突然萌发出了强烈的悲悯之心,自己搂着的是一个向那么多男人投怀送抱的女人,可是,她绝不是因为需要那么多男人满足她身体的欲望,或许她早已力不从心,只是为了金钱勉强支撑,也或许,她的背后也有为了生活的不堪,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占有,去凌辱这可怜的女人呢?他想着,用力推开他,不自然地上下摸着口袋,想找根烟抽缓解尴尬。
“煲猪肉吗?”
“啊?”何进摇着头,“不,不,不。”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退。
屋外,大部分人的精力都释放得差不多了,坐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看到何进出来,招呼着叫他过来坐。
“兄弟们,这都不算啥,还有一下消息,你们听了,绝对爆点。”贵哥看起来喝多了,说话有些不利索。
“咋了,是要换一批新妹子来?给我留个雏啊,最好是外国的,听说那俄罗斯的大妞真的太水灵了,那个大长腿”一个头发染黄的人说。
“得了吧,”纹着老虎的人打断他,“中国人你都坚持不了多久,还整外国的,是不小翠。”说着拍了拍旁边那个叫小翠的大腿。两个人会意地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兄弟们,都听我说,”贵哥挥舞着夹着烟的手,说:“好好干,早点把购物中心修起来,郑总说了,修完之后,要请一个大明星过来炸场子。”
“大明星?哪个大明星,不会是苍井空吧。”
“哈哈哈。”一群人哄堂大笑。
“她可真不算啥,要请的是花花。”
花花?何进突然想起生村那个傻姑娘花花,但明显不可能是她。
其他人似乎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本来挺高的兴致,都没了兴趣。
“西娜,西娜,花花就是西娜!”瞎子自鸣得意得说,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典故。
其他人听到西娜的名字都兴奋起来,比苍井空的名字还要吸引人。